13、查案

2024-08-29 01:23:01 作者: 一介白衣

  謝青雲來到城外,取出新得的綠葉法器,注入法力,法器自然變大,漂浮在身前。他踩上去,綠葉便騰空而起,向西而去。

  他此前從未有過御器飛行的體驗,但這一切做來卻非常純熟,儼然一個老手。他猜測法器本身就有引導之能,他所做的只不過是注入法力而已。

  御器飛行的感覺並不太好,因為實在太冷了。

  就算有法力護體,謝青雲還是被凍得眼淚直流;但兩旁風景飛速掠過,跟坐飛機一樣的體驗,又讓他捨不得放棄。

  紅坊縣位於雲州城西南方向九十里,這綠葉的速度雖趕不上前世的飛機,但比動車還要快一點,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紅坊縣外。

  按下法器,隨人流進城,他照舊尋到茶館,但迫於囊中羞澀,沒敢點茶,人家自然也不買帳,問什麼也不答。他無奈只得離開。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謝青雲走在紅坊縣的街道上,正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忽見街的另一頭,搖搖晃晃駛來幾輛馬車,車上同樣放著麻袋,但數量較少,並沒有裝滿,半蓋著篷布。

  石頭路被碾出明顯轍痕。

  謝青雲看著轍痕,一種毫無預兆的違和感升上心頭。

  「呵,這些貪吝鬼又來了。」

  一個挑擔賣雜貨的貨郎正在一旁歇腳,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發出譏諷聲。

  謝青雲心裡一動:「這位大哥,他們這是做什麼?」

  貨郎看了他一眼,道:「這些都是縣裡大戶的車,跟官府勾結著,每逢換糧令,就把家中陳糧轉移到義倉,換取州里來的新糧。」

  「陳糧可曾缺斤短兩?」謝青雲道。

  貨郎冷笑道:「雖不曾,但摻雜石子和糠,賺的可就多了。」

  謝青雲目瞪口呆道:「這如何瞞得過州官?」

  貨郎也是疑惑不解道:「我也搞不明白,也許州官里也有跟他們勾結的吧。嗨,我們小老百姓想那麼多幹什麼,賣貨去。」說罷挑擔就走。

  謝青雲本想問他怎麼知道那麼多內幕的,但看他走遠了,就打消了念頭。

  「縣城發生失蹤案,小老百姓不一定知道,但只要有人報官,縣衙里就肯定會留檔記錄。」他想到這裡,當即改變方向,向縣衙直奔而去。

  那貨郎往前徑走,行經一個拐角,拐進去,就看到一個茶博士和一個乞丐,他放下擔子向二人點了點頭:「師弟,師父。」

  「弟子方才遇到那人了。」

  「誰?」乞丐道。

  貨郎目露凶光道:「就是那個壞了咱們大事的傢伙,我已在他身上下了標記,正等師父拿主意,是拿個麻袋蒙了他,打個半身不遂,還是颳了他那張臉,讓他沒臉做人?」

  茶博士幽幽道:「師兄是嫉妒他比你帥吧。」

  貨郎正色道:「瞧師弟這話說的,如果為兄是那等擅妒之人,你這張臉如何保存得住?」

  茶博士幽幽道:「那是因為我每次都防住了你的暗算。」

  貨郎一臉不被理解的痛心:「胡說,那是為兄在考驗你應對危機的能力。」

  「造孽啊……」乞丐心下暗嘆,然後輕咳兩聲,「好了,那人也是來查案的,我們不妨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看看他能查出個什麼來。」

  ……

  謝青雲潛入縣衙,很快摸到了檔案庫外。這一縣之中,管檔案的一般稱為典吏,他用神識查探,那位典吏似乎不在,庫里無人,正是天賜良機。

  他一腳跨過門檻,卻忽然停住,一種「俠以武犯禁」的感覺油然而生。

  「如果我只是個凡人,這個案子根本就查不下去。」

  他再一次體會到了修為的好處。

  「重活一次,不能再囿於過去了。從今往後,我就是鍊氣士謝青雲。」

  思及此,他昂然闊步而入。

  ……

  黃昏,謝青雲懨懨地走出來,仍不敢相信結果。

  「別說近半年沒有,往前查了十年,才只有一件失蹤案,而且還是個好吃懶做的潑皮無賴,誰知道死在哪條臭水溝了。」

  他搖了搖頭,倒更肯定了這裡面有問題。恐怕檔案也被銷毀了,否則不會那麼乾淨。

  行經府衙大堂,正斜陽蕭瑟時分,府衙大堂忽而傳出悽厲的慘叫聲。他擠進看熱鬧的人堆里,從縫隙里看到堂下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被用刑。

  女的正被用拶刑,也就是夾手指的刑罰,痛得她渾身顫抖,苦不堪言。

  男的則被用鞭刑。不過不是普通的鞭子,是沾了鹽水的荊條,那荊條抽在身上一扯,就皮開肉綻,加上鹽水的刺激,鐵漢都扛不住,何況那年輕男人骨瘦如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沒多久,二人就雙雙招供。

  謝青雲從圍觀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中慢慢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年輕男人姓張,喚張生,是個養蠶戶;那年輕女人無姓,是夫家買的小妾,名喚柳兒。

  柳兒的丈夫昨夜從岳丈家拿了十五貫錢回家,今早被發現死在床頭,那十五貫錢與柳兒一起不翼而飛。

  鄰居飛告其岳丈,其妻那夜正好宿在婆家,父女當即匆匆報官。去拿人的捕快,正好撞見柳兒跟張生在一起,張生身上又剛好不多不少有十五貫,於是就被當做姦夫淫婦一起抓回來了。

  二人既已招供,縣官當場審判,也算還了苦主一個公道。

  人群個個讚頌,縣官心有得意,面上不顯,一拍驚堂木:「本案就此了結,速速把這對姦夫淫婦押下去,休污了本官的眼。」

  謝青雲看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二人,眉頭深深皺起。作為曾經的刑警,他很清楚酷刑造成的痛苦對人的意志力的摧毀有多麼徹底,自古以來,屈打成招的事情多不勝數。

  這位縣官斷案如此草率,居然還能被讚頌,可見歷國的吏治腐朽到什麼程度。

  難怪堂堂一州刺史製造屠殺案,表面上竟然風平浪靜,官官相護到令人髮指。

  謝青雲愈想愈是憤怒,當即擠出人群,大聲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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