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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2024-08-29 00:07:54 作者: 墜月

  九月十八這日,褚家為褚秀秀準備的嫁妝,一一被抬到了鄧家,十幾口大木箱,還有一整套全新的家具,光抬嫁妝的勞力就雇了二三十人。

  

  從褚家到鄧家近得很,可這壯觀的嫁妝隊伍,還是在長青街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街坊鄰居們瞧見這一幕,都有些吃驚:「知道這褚家買賣做得好,家裡日子過得不錯,可沒想到家底竟這般厚,瞧瞧這嫁妝給陪送的,當真是這街上數一數二的了。」

  也有些家裡有兒郎的人家,不由地酸起了鄧家「這鄧家還真是好命,給兒子娶了個這麼有家底的媳婦兒,以後的日子可有的享福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街上也有不少人家動過和褚家議親的心思,可你看不都被褚家給擋了回去,聽那譚媒婆說,這鄧家一開始也沒成,不過架不住人家鄧家小兒子心誠啊,說是做了不少努力,這才打動了褚家人,准了婚事的。」

  方才說話有些酸的那嬸子,當初也為兒子說和過褚秀秀,眼下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不忿:「褚家這般的岳家,換誰不得卯足了勁兒努力啊,早知道褚家吃這套,這門親事兒還真不一定落在鄧家頭上。」

  旁邊的大娘不太贊同,都是鄰里鄰居的,這話回頭傳到人鄧家耳朵里多不好,於是勸了勸:「要我說,這都是命,人鄧家的日子過得也相當紅火,未必是圖褚家什麼,不過是兩個孩子合適罷了。」

  褚家這送嫁的陣仗,不止外人瞧了羨慕,就連鄧家也有些出乎意料了,聽老伴兒私下裡讀了嫁妝禮單後,鄧母有些犯愁:「他阿爹,你說和褚家這嫁妝一比,咱當初那聘禮給的是不是少了些?」

  鄧父拿著禮單,沉吟了一會兒道:「褚老闆方才不是跟咱說了,家裡就這麼一個閨女兒,小時候日子過得苦,眼下條件好了,家裡一不留神這嫁妝就添得多了些,叫咱們別介意,也別多想。」

  「話是這麼說,可人家直接陪送了個鋪子……咱們是不是再添些?」

  鄧父搖了搖頭道:「你這老婆子糊塗了不成,這聘禮都下完了,哪有還給後添的?再說你給老三這個添了,那前頭兩個呢?

  既然人家褚家這麼辦了,就說明人家不計較,只希望自家閨女兒婚後過得好,以後叫老三好好對人家,那姑娘不是早早地沒了阿娘,你也多關心她些就是了。」

  鄧母一想到也是,自家三個兒娶妻的聘禮給的都是差不離的,單獨給老三多了,對前面兩個自是不公允,也就只能這麼辦了。

  鄧家後院的灶房裡,兩個兒媳婦也正在說著這事兒,二兒媳陳氏是個心思重的,自打瞧見了那送嫁妝的陣仗,心裡便有些不舒服,想著莫不是這褚家的還沒進門,就想壓兩個嫂子一頭?

  可這話又不好就這麼說出口,想了想道:「大嫂,你說這褚家是啥意思啊,這嫁妝陪送得比家裡給的聘禮都多。」

  大兒媳何氏一向通透得很,自是知曉陳氏這是心裡頭不舒服了,笑了笑勸道:「能有啥別的意思,不過是家裡長輩心疼自家閨女兒唄,當爹娘的不是都這樣,都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孩子最好的,弟妹快別多想了。」

  大嫂何氏這般說了,陳氏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不過還是有些不舒服,何氏家裡條件也是不錯的,當初嫁妝定是也不少的,想來是體會不了自己的感受了。

  九月十九這日,褚平一家還有沈松節幾個,提前來到縣城,眾人正在東院聊得熱鬧,本該跟在梁懷仁身邊學畫的褚禮,卻提前跑了回來。

  小兩口見人喘得不行,忙上前詢問:「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

  褚禮喘著粗氣道:「阿兄阿嫂,師父……師父……」

  褚義伸手幫褚禮順了順氣:「別急,慢慢說,梁先生怎麼了?」

  褚禮定了定心神,又喝了杯沈鹿竹遞過來的涼茶,繼續道:「師父收到了京城的來信,說他家中有急事兒,叫師父立刻趕回京城去。」

  「阿禮可知道是什麼事兒,有沒有咱們能幫上忙的?」

  褚禮搖搖頭道:「師父沒有細說,只說要儘快動身,還說這一走少說也要半年一年才能回來,叫我回來和兄嫂商量一下,能不能許我和他一起去趟京城,還說他等下會來家裡。」

  小兩口對視了一眼,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這事兒,最終還是要聽褚禮自己的想法的。

  於是沈鹿竹輕輕問道:「阿禮怎麼想的,我和你阿兄聽你的。」

  褚禮長這麼大,除了當年小兩口被假銀票案牽連,關進大牢那次,還從未和褚義分開太長時間過,可他跟著師父學畫,最近才漸漸起步,若是荒廢上一年半載的,只怕這陣子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

  見褚禮沒有直接說出不想跟梁懷仁的話,褚義便知道他是想去的,只不過是眼下有些糾結,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問道:「在擔心什麼?」

  褚禮沉默著,他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不願和兄嫂分開罷了,可又是真的喜歡跟著梁懷仁學畫,也想出去見見瞧一瞧,看一看京城是什麼樣子的。

  「京城太遠了,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褚義笑著道:「咱們家一直都在這兒,又不會背著你悄悄搬走,你何時回來我們都在。」

  半個時辰後,梁懷仁果然如褚禮所言登門拜訪,談得自然也是關於帶褚禮進京一事。

  「家母病重,我需得儘快趕回家中,可褚禮這孩子眼下的功課也耽誤不得,你們若是信得過,我想帶他進京,學畫之人不能總是居於一隅,這會限制了他的眼界,多瞧瞧這大好河山,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小兩口是認可梁懷仁的觀點的,只是這事兒到底還是要聽褚禮自己的想法:「梁先生說得在理,只要阿禮同意,我們夫妻倆對他進京沒有意見。」

  梁懷仁聞言看向褚禮:「徒兒你可想進京瞧瞧?」

  褚禮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隨後對小兩口道:「阿兄阿嫂,我想出去瞧一瞧。」

  小兩口並不覺得意外,自是點頭應允。

  「梁先生,我們知道你歸家心切,只是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不能叫阿禮參加了明日他堂姊的喜宴再走?」

  梁懷仁知道褚家最近一直在忙於褚秀秀的婚事,點點頭道:「正好我也還有些東西要準備,原也是打算後日再起程的。」

  「多謝梁先生,阿禮就麻煩您了。」

  褚家的喜慶勁兒,因為這突然的變故,摻雜了些許的慌亂和離愁,整個下午沈鹿竹都在忙著給褚禮收拾行囊,吃穿用度,恨不得將家都給褚禮搬了去。

  「眼看著就要十月份了,京城雖在南邊,可這一路上怕也是要冷得很,阿嫂方才去街上鋪子給你新添了幾身冬衣,還有一件羊皮襖子,都給你帶上了,感覺涼了就穿上,外頭到底不比家裡,照顧好自己。」

  褚禮乖乖地待在一旁,幫著沈鹿竹一起收拾:「我知道了阿嫂,你放心吧。」

  「你阿兄去集市上買了不少吃食回來,等下阿嫂再給你做些肉脯之類的帶著,好在現在天氣不熱了,多帶些倒是也不怕壞。」

  沈鹿竹說著又拿出了個荷包遞給了褚禮:「這荷包里裝的是些銅錢和碎銀子,你放在好拿的地方,我還在裡衣里縫了個隱蔽的口袋,裡面放了幾張銀票,有需要的時候,就拆開來用,不用省著,還有啊……」

  出嫁前一晚,褚秀秀是和自家堂嫂一起睡的,姑嫂倆說了半宿的悄悄話,好在褚、鄧兩家離得近,成親這日倒是不用太早起來梳妝打扮。

  換上了親手縫製的大紅嫁衣,沈鹿竹又請了街上出了名的全福婦人,給褚秀秀梳頭打扮,等到收拾妥當,門外也傳來了接親隊伍的吵鬧聲。

  錢氏瞧了眼時辰,笑著道:「這新郎官來得還真是快,許是等不及要把咱們秀秀娶進家門了,這麼早就到了,等下可有得被家裡這幫小子刁難的了。」

  屋內的婦人們說說笑笑得好不熱鬧,沈鹿竹卻瞧見褚秀秀緊張地握著雙手,輕拍了兩下安撫道:「別緊張。」

  鄧南潯屬實被褚家的兒郎們擋了好一陣,才被放進院子裡來,

  拜別了褚家長輩後,褚義背著褚秀秀將她一步步,送出了褚家大門,送進了鄧家來接親的花轎。

  「堂兄……」

  「萬事都有堂兄堂嫂在呢,秀秀別怕。」

  「嗯!」

  見褚義退出了轎子,譚媒婆喜滋滋地上前整理好轎簾,隨後退回到轎子的一側,揚聲道:「起轎嘍!」

  褚家人站在院門前目送著褚秀秀的喜轎離開,直到再也瞧不見影子,聽不到喜樂聲,才有些悵然若失地回到了熱鬧的內院,答謝前來給秀秀送嫁的親朋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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