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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2024-08-29 00:07:20 作者: 墜月

  趁著小兩口愣神,鄧南潯直接跑去了櫃檯後,幫著宋河搬起了紙錢,沈鹿竹見狀拉了拉褚義的衣袖道:「就這麼任他留下做工了?被人瞧見會不太好?」

  

  到底是鄧家的小兒子,都在這一條街上住著,難免有人能認出鄧南潯來,若是有人問起,總不能真說他是來做工賠禮的。

  雖說等南徐這般舉動,背後的目的到底是啥,在場的皆是心知肚明,可那是更不能對外人道的,實在是怕鄧南潯說出些什麼不得了的。

  正當沈鹿竹琢磨著,要不要將人領去內院的時候,就聽那邊似乎已經有人認出了鄧南潯:「誒,這是新來的夥計?怎麼瞧著有些面熟啊……你,你不是悅來客棧那鄧家的嘛?」

  鄧南潯樂呵呵地回道:「沒錯,我確實是鄧家的,老闆您光顧過我家客棧?」

  「那倒是不曾,只不過和你阿爹還算認識,不過你咋還跑到褚家鋪子來當夥計了?」

  鄧南潯這三天趴在自己的炕上,別的什麼都沒做成,倒是把來褚家後的所有情況都想了個遍,眼下簡直是張嘴就來:「阿爹和褚家兄長有些交情,兄長做生意很有一手,阿爹就讓我來跟著學一學,長長見識。」

  那人一聽鄧南潯竟稱呼褚義為兄長,自然對兩家的交情沒什麼懷疑,有些羨慕地道:「褚老闆家的買賣確實做得好,要是有機會我都想來跟著學學呢。」

  褚義見狀朝那人笑笑:「方老闆客氣了。」

  見沒人質疑,沈鹿竹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是不用把人帶去內院了。」

  褚義點點頭道:「眼下鋪子裡也不忙,既然鄧家小公子留下來了,那阿竹便忙其他的去吧,這裡有我呢。」

  「這不好吧,怎麼說都是客人。」

  褚義想起今兒鄧南潯那一口一個的兄長阿嫂,頓時沒有了和他客氣的意思,小聲道:「沒什麼不好的,就當他是家裡小輩,也不用指使他做些什麼,想做便做些,不想做也沒什麼,只不過咱們總要給人家一個表現的機會,這點苦都吃不了,三叔又怎麼放心。」

  「好吧,那我就先過去壽衣鋪子那邊,興許是要到中元節了,那邊的顧客最近也多了起來。」

  褚秀秀正在鋪子裡和張大進一起,將後院新送出來的壽衣擺上展示架,一回頭就見堂嫂走了進來:「堂嫂怎麼過來了,紙錢鋪子今兒不忙了?」

  「那邊有了新幫手,我就過來啦。」

  新幫手?褚秀秀十分不解:「家裡何時招了新夥計,怎麼也沒聽堂嫂提起來過?」

  「我也是剛剛才知曉的,鄧南潯留在了咱們家鋪子,說是要給咱們做工賠禮。」

  褚秀秀愣了愣:「阿爹方才不是已經收了他的賠禮?」

  「你堂兄也是這般說的,可他說那些不過,看來是想好好表現一番。」

  至於表現什麼,鋪子裡有夥計在,沈鹿竹並沒有明說,可褚秀秀也不傻,只是實在不懂,明明不可能的事情,還堅持什麼?

  頓了頓,沈鹿竹繼續道:「對了秀秀,等下午飯就還得麻煩你去送給阿禮,今兒可能要分桌吃飯,我得多備出來些菜色。」

  家裡女眷不少,除了沈鹿竹和褚秀秀,蔣娟還有林秋怡中午也都在東院這邊用飯的,自然不好邀鄧南潯和自家一起,可也不好叫他和自家鋪子的三個夥計一起用飯。

  沈鹿竹思來想去,便將所有菜品都單單盛了一份出來,打算擺一桌兒在西院,到時候就叫褚義還有薛長山兄弟倆,陪著鄧南潯一起在西院用飯。

  在鋪子裡一直忙到快晌午,沈鹿竹便去了東院的灶房做飯,先分出三菜一湯,叫褚秀秀送去客棧,隨後又加了幾道菜,一直忙到堂屋裡擺上了碗筷,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忘了和褚三叔說鄧南潯的事兒了。

  褚三叔飯桌上看了好幾次沈鹿竹,可礙於自家閨女兒和林秋怡幾人在場,想問的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直到用過午飯,才拉了褚義到一旁詢問:「阿義,那鄧家的小兒子,咋還留到咱家了?」

  「三叔,人家說是要給咱們家做工賠禮。」

  褚三叔聞言頓時吹鬍子瞪眼睛地道:「什麼做工賠禮,他分明是圖謀不軌!」

  這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三叔,咱們總不好把人給趕出去,既然已經如此了,三叔要不要觀察下他,若是個可託付的……」

  「觀察啥?我不是想著給秀秀招婿的嘛,他……」

  褚三叔說到一半,又想起了那日褚義說的,招婿招來的怕是沒有好的,想了想又把話咽了下去:「算了,我多盯著些就是。」

  鄧南潯就這樣在褚家做起了小夥計,每天早早地就趕過來,有時是在鋪子裡,有時是在西院,瞧見什麼都要上去幫下手。

  這情形要是叫鄧家人瞧見,定會嘖嘖稱奇,倒不是鄧南潯在家時有多懶散,可也絕對勤奮不到這般地步就是了。

  只是大西院和壽衣鋪子那邊,倒是很少有機會過去,一來有褚三叔盯著,在人家阿爹的眼皮子地下,自是要收斂一些的,二來也要估計褚秀秀的名聲,只偶爾壽衣鋪子有些搬搬抬抬的活兒時,鄧南潯才會過去幫忙。

  不過見不到心儀的姑娘,能討得姑娘她阿爹的歡心,倒也不錯,鄧南潯沒事兒便陪著褚三叔聊天下棋,一老一少倒是相處的格外和諧。

  這天,染布作坊把壽衣鋪子定好的布料送了過來,沈鹿竹瞧著正在和褚三叔閒聊的鄧南潯道:「鄧家小公子。」

  鄧南潯聞聲仰起頭道:「不是說了,阿嫂喚我名字就成,可是有事兒需要我幫忙?」

  「好,家裡進的布料到了,能不能幫我去搬一下?」

  鄧南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褚家阿嫂放心,我這就去。」

  褚秀秀此刻就在壽衣鋪子裡忙著,沈鹿竹見人跑去了壽衣鋪子,原以為褚三叔會像之前幾日一樣跟上去的,卻見他朝著那邊瞧了瞧,像是有些糾結。

  隨後嘀咕著道:「正正還跟著阿義在西院呢,我去瞧瞧他。」

  沈鹿竹有些驚奇地看向了褚義,瞄著褚三叔離去的背影悄悄道:「三叔這是……想開了?」

  褚義笑著道:「昨兒鄧南潯不是又去大西院那邊幫忙了,不知道三叔是不是瞧出了什麼,下午去西院找了我,問我秀秀有沒有和咱們說過什麼,我便把秀秀興許也對鄧南潯有好感的事兒和他說了。」

  鄧南潯這幾日猛然間發現,怎麼好像瞧見褚三叔的次數少了很多,就連自己跑去壽衣鋪子幫忙,甚至有時故意留下閒聊兩句的時候,褚三叔都不曾出現過,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

  鄧南潯是個直接的性子,啥事都喜歡開誠布公,琢磨了兩日,這天一來到褚家,和小兩口說了一聲後,便直接跑去尋了褚三叔,非要拉著他一起下棋。

  眼見著早就過了前面鋪子開門的時辰,褚三叔不解道:「今兒個不去前面了?」

  鄧南潯抱著正正,聞言從棋盤上抬起了頭:「我和兄長說好了,今兒哪都不去,我就陪伯父下棋。」

  褚三叔輕哼了聲:「分明是你拉著我下棋。」

  見鄧南潯只是笑笑,褚三叔頓了頓又道:「鄧家小子你要是有事兒,直說就是。」

  「是伯父您有事兒才對,伯父最近怎麼老也不去前面鋪子了,院子裡也少見,我還等著和您下棋聊天呢,難不成您找到新的棋友,喜新厭舊了?」

  褚三叔只覺得這小子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不予理會。

  又下了會兒棋,見鄧南潯還是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對面,一邊下棋一邊哄著正正完,褚三叔忍不住再次開口:「你不去壽衣鋪子幫忙,秀秀忙不過來怎咋辦?」

  鄧南潯愣了下,試探著問道:「伯父,您是叫我去給褚姑娘幫忙?」

  這段日子,鄧南潯的表現都被褚三叔看在了眼裡,這麼好的孩子,瞧這架勢對自家閨女兒的心意,也是真誠得很,原本想好要招婿的事兒,便有些猶豫。

  幾次見到褚秀秀和鄧南潯的相處,又聯想到之前褚義小兩口的種種表現,心中逐漸有了些猜測,這才找了褚義求證,頓時懊惱不已,都怪他這個當阿爹的,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差點就要壞了自家閨女兒的一段好姻緣。

  褚三叔不是冥頑不靈之人,事到如今,繼續阻攔兩人接觸,堅持招婿的事兒,已經沒有了意義,倒不如成全了他們,也好了卻自己的一樁心愿。

  「鄧家小子,明兒你就別過來了。」

  鄧南潯剛還以為褚三叔是認可自己了,才喊他去給褚秀秀幫忙的,結果還沒高興上一刻鐘,就感覺自己從天上摔到了地上。

  「伯父,可是我哪裡惹您不高興了?晚輩若是做得不妥,您批我就是。」

  褚三叔擺擺手道:「你都來我家幫著忙活兒半個多月了,還不累?」

  「不累,不累,晚輩有的是力氣。」

  「不累也不成,你不趕緊回去和你家裡商量提親的事兒,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鄧南潯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您,您是說,我可以娶褚姑娘了?」

  「不然呢。」

  鄧南潯「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伯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對褚姑娘好的,什麼都聽她的……也,也聽您的。」

  褚三叔忙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就這麼一個閨女兒,你可千萬要記住今兒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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