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鑽牛角尖
2024-08-28 22:34:01
作者: 步耀庭
「哼,要不是你們想染指青霞山,青霞山怎會如此。」
周恆說道。
「天真,你是我教副教主,青霞山遲早是截斷峰的眼中釘,和天山一樣,必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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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恆不說話了,但不管立場如何,目的為何,天煞總歸是救了青霞山一次。
他只能道:「反正我是不會加入邪教。」
「你以為我是在邀功?」
天煞聽後卻笑了起來。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你知道青霞山的人得知自己是因為你才被我救下時的臉色嗎?」
周恆沉著臉。
「他們對你沒有任何感激,反而滿是唾棄,以你為恥。」天煞開心地說道,「寧死不要你救~哈哈哈~樂死我了,是不是才發現人原來還可以這樣不知好歹?」
周恆看著他,實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確實有些心塞。
「笑夠了沒?」忽然,廖雪毅冷冷地哼了一聲。
天煞止住笑聲,看著她道:「看在你是截斷峰聖女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
廖雪毅卻道:「我不是什麼截斷峰的聖女。」
天煞道:「我管你是不是,總之教主答應放過你了,正好,這次一次性把事情辦了。」
他一揮手,水牢門打開,「你走吧。」
然而,廖雪毅卻沒有動。
「哦?」天煞詫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恆,好似明白了些什麼,輕輕笑了一聲:「關我屁事。」
一甩袖子,離開了。
而天煞走後沒多久,水牢里又走進來一個滿頭虛汗的乾瘦老人,身上黑色神丹的氣息虛浮不定,仿佛一艘破洞的帆船在海浪中飄搖一般。
「這老腰,有點遭不住啊……」
兩人一獅就這麼看著他步履蹣跚地走到幾隻昏迷的妖獸水牢前,肆意打量了一番後,拉開其中一扇門,把水牢里死豬一樣趴著的妖獸翻轉過來,手上現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對準妖獸的下身部位,手起刀落……
「哈哈,回去泡酒。」
乾瘦老人拿著巨大的鞭物,笑呵呵地離開了水牢。
但臨走時,他眼饞地瞥了一眼天獅的下身,舔舔嘴唇,愛而不得。
天獅頓時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夾緊了後肢。
周恆和廖雪毅兩人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他們還真拿著玩意去泡酒啊。
隨後又不約而同詭異地看了一眼天獅,這傢伙,很懂嘛。
當兩人目光撞在一起時,廖雪毅卻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周恆笑道:「你沒走。」
廖雪毅道:「又不是因為你。」
周恆笑而不語。
不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誰?
只是……
他又問道:「值得嗎?」
沉默片刻後,廖雪毅道:「這話問的,幼稚。是不是人間不值得就不用活了?」
周恆道:「說得也是。」
話音落下後,他又開始修行。
廖雪毅也不再說什麼。
她知道周恆現在的心裡有些亂。
她不由有些心疼起來。
因為周恆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可最終什麼都甩到了他的背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一刻她對這句話體會尤為深刻。
天煞這次走後,很久都沒有再來了。
水牢里,那隻被閹割的妖獸醒來後,發現自己殘缺,大吵大鬧了一番,結果就是被那乾瘦老人直接震殺,嚇得另外幾隻妖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哪怕看著乾瘦老人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它們也只能閉著眼,老老實實地把腿張開……
日復一日的修行下,一年後,周恆終於到了要突破神丹的邊緣。
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麼。
這一天,零難得地來了水牢一次。
「在這裡突破怕是不太方便吧。」他笑道,「但你不答應做我教副教主,便不可能離開這裡。」
他知道周恆在見識到劫氣的好處後,也想用雷劫進行突破。
而水牢不僅會限制雷劫的形成,讓渡劫遭受掣肘,也會殃及到周圍的人。
「那就不突破。」周恆道。
「置氣。」零道,「其實加入我教有什麼不好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是陽雲見到你,也得畢恭畢敬。」
「你這麼有本事,為何不替昊空前輩報仇?」
「時機未到。」
「你想讓陽雲替你打工?」
周恆懂了。
零的算盤打得很響,與費力的殺死陽雲再整合南域,還不如先讓陽雲代勞,而他只需要最終殺死陽雲就能功成名就。
「你果然適合做我的左膀右臂。」零大讚。
「呵呵。」周恆不屑。
「你不用這樣。」零道,「其實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青霞山調查你的成長歷史,發現你的身上有非常明顯的『覺醒』痕跡,就是在你還是煉體中期時。」
周恆心中微微驚訝,不動聲色。
「從那時候開始,你變了。你的修行方式也變了,你發現殺戮才是成長的正道。」零滿臉堆笑地道。
「是嗎?」周恆目光閃爍。
「你的成長伴隨著無數的挑戰和血腥,敗在死在你手上的人越多,你就越強。」零說著,甚至有些眼饞起來,「你說五十年後能成為南域第一,我開始有些相信了。」
一個道境大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會目瞪口呆。
「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個囚徒?」周恆道。
「所以,答應我吧。」零道,「你明顯是發現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修行,就好像是養蠱一樣,唯有最強者才能踩著累累屍骨,爬上巔峰。」
周恆卻撇嘴道:「這一點我還真沒發現。」
零道:「但你正是這麼做的不是嗎?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何必假裝正經呢?」
周恆道:「我就是我,從來沒有裝過。」
「不。」零卻斷然道,「你或許不是本意要裝,而是在無意的偽裝自己真實的內心,你其實是一個隨心所欲的瘋子。」
周恆覺得有些可笑:「我?瘋子?」
零點頭道:「對。」
頓了一下後,他又起身準備離開,只是留言說道:「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歸於我教的,不止是青霞山,還有楊林鎮。周家雖然被我保護,不過……哼,你被他們釘在了恥辱柱上。甚至你父母,要不是我發話,他們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周恆騰得站起,轟開水牢門,怒視著零道:「你說什麼!」
零眼中滿是嘲弄:「回去,不做我教副教主,你離不開這裡。」
說話時,一股莫名偉力將周恆推回了水牢中,被破壞的牢門也瞬間恢復。
而且,他還增加了一道禁制,讓周恆無法破壞。
「好好想想吧,你現在在外人面前,就是我零教中人,現在所作的努力不過是流水而已。」
零走後,周恆陷入了沉默中。
流水嗎?
呵呵……真是可笑。
可這又能怪他們嗎?畢竟無論是青霞山還是周家人,誰又知道真相呢?
那如果他們沒錯,是自己錯了?
他不再修煉了。
感覺在那一瞬間,他好似失去了修行的意義。
對……錯……在心中糾纏不休。
一天,兩天,三天……
也不記得過去了多長時間。
周恆坐在水泊里,竟變得蓬頭垢面、鬍子拉碴,活脫脫一個暗無天日的死囚犯般。
「主人。」天獅無比擔心。
難道真的要加入零教?
就在這時,周恆心中忽然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但被他生生抑制住了。
只是他眼裡的光,仍舊被一旁的廖雪毅看在眼裡。
「餵。」廖雪毅忽然喊了他一聲。
「什麼?」周恆扭過頭。
「不就鑽個牛角尖嘛,還沒鑽出來呢。」廖雪毅道。
「你懂什麼。」周恆諷刺道。
「我有什麼不懂的?」廖雪毅回應道。
然而周恆卻不理她了。
默默地把自己關在一個小世界裡,想著腦海里的答案。
加入零教後,自己會成為怎樣的一個人呢?
「沒救了。」廖雪毅撇撇嘴。
就在她要轉過身去的時候,周恆卻抬眼道:「你說,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廖雪毅道:「你不就是周恆咯。」
周恆卻搖搖頭:「你不知道。」
廖雪毅不屑:「切。」
周恆又問道:「那你說我們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廖雪毅不假思索地道:「人生的意義……誰知道,不過我認為,人生的意義本質上,就在於尋找意義。」
聽到這個答案的周恆愣了愣。
尋找意義就是人生的意義?
他以為廖雪毅會說什麼「愛」之類的,可這個答案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並且很有道理。
一時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心中的答案,或許已經呼之欲出了。
可是,他過不去心裡的坎。
就這麼拖到了夜裡。
本就昏暗的水牢,這下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但他們都有修為在身,真要認真去看,和白晝沒什麼兩樣。
「嗯?」周恆側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廖雪毅還在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不由有些詫異。
「你是不是想加入邪教?」廖雪毅問。
「是有這個意思……」周恆如實道。
心裡卻在想著,廖雪毅身為聖女,嫉惡如仇,這樣一來恐怕以後就要和她分道揚鑣了。
只是為了自己的父母,他不得不這樣做。
「你在擔心什麼呢?名聲?」廖雪毅又問道。
「……你。」周恆沉默著,吐出了一個字。
廖雪毅呆住了。
一顆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而這一次,她沒有刻意抑制。
周恆聽力敏感,聽到了她的心跳聲,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但廖雪毅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你不是問過我會不會跟你離開南域嗎?」
周恆點頭道:「但你拒絕了。」
廖雪毅道:「我現在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