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又入水牢

  每一個道境，都是天選之人，就連大道也會偏心。

  昊空苦笑了一聲。

  他能感覺到，現在幾乎是整個南域都在幫陽雲一樣，不能也不允許陽雲被殺掉。

  他區區凡俗螻蟻，豈能和大道爭雄？

  合體越階殺道境，太不現實了。

  但是……

  昊空突然目光一凝，盯著在不斷恢復的陽雲，斬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劍。

  殺天劍法第七式——斬我！

  這一劍，十死無生！

  這一劍，殺身成仁！

  

  這一劍，絕天地！

  這一劍，讓時間、空間顯得毫無存在感。

  當那一抹劍光驚艷過後，誰知道過去了多久呢？

  一瞬？一天？又或者一年？

  當陽雲從恐懼中回過神來時，天山上空，已然只剩下了一片荒涼。

  「南域第一……」他怔怔地念著這幾個字，百感交集，「到底是我贏了，還是昊空贏了？」

  昊空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天山頂上，他雙目緊閉，渾身失色，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

  殺天劍也不見了，不知是崩碎了還是飛走了。

  而這個一直佝僂的老人，在死後卻是直挺挺地站著，風吹不倒，雪埋不沒……

  「我輸了，昊空也輸了。」陽雲忽然明白，是大道贏了。

  所謂道境，也不過是大道的一隅表象而已。

  他慘笑了一聲，撇過頭，看到了從空中墜落下來的自己的弟子李血。

  這條被殃及的池魚，此刻已經奄奄一息，如果不救治，他必死無疑。

  這就是昊空！

  哪怕是劍芒餘波，也能擊殺一名天才至尊。

  但陽雲是不會讓李血死的，抬手一揮，李血便不再墜落，渾身上下也被道韻包裹治癒。

  天空中，又一道金燦燦的大門打開，陽雲回頭看了昊空最後一眼後，扭過頭，他又是那個野心勃勃的梟雄，一步步踏入了大門之中。

  「大道表象又如何？」

  「我陽雲現在才是南域當之無愧的聖主！」

  南域群雄頓時心中大震。

  儘管沒有天哭，儘管沒有目睹，儘管一切如常。

  可他們還是在同一時間感應到，昊空死了。

  而現在，也是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再遲疑下去，絕對會赴天山的後塵。

  「我青龍溝願歸順聖地！」孟永壽第一個出聲，隨後，君山堡、紅炎谷、光霧山通通跟隨其後。

  「仙花谷也……」

  然而，就在仙花谷也打算歸順聖地時，又一件轟動南域的事情發生了……

  轟！

  大道轟鳴！

  天地齊動！

  這一刻，竟然又有人突破了道境！

  是誰？

  截斷峰，陽雲遙望著遠方，心中頓時悸動無比。

  他已入道境，福至心靈，自然能夠從大道本源感應出那突破之人。

  零！

  邪教教主！

  昊空的師弟！

  想到那個被譽為南域第二的男人，陽雲癱坐在一張聖椅上，仿佛被渾身抽空了力氣一般。

  一個昊空就幾乎要了自己了命，現在又來一個零……

  他滿臉苦澀。

  不過，隱忍了數百年的他，最不怕的就是苟起來。

  於是，他馬上向零傳去了一則大道真言，雖然長篇大論，但總結起來就兩個字：求和！

  他願意和零共同治理南域。

  ……

  邪教總部。

  周恆看著眼前的騙子，恨不得一劍削了他。

  「你為什麼不去救昊空前輩？」周恆咬著牙問道。

  原來，他早就用劫氣幫零完成了突破。

  可零卻以穩固境界為由縮在邪教總部，根本沒有去拯救天山意思，反而在昊空死後，他才釋放大道氣息。

  「我說過，人死後會進入永恆之地，師兄他想必已經去了那裡，我應該恭喜他，怎麼還能去阻止他呢？」零笑著道。

  「那你他嗎怎麼不去？」周恆瞪著眼睛道，瞳孔里仿佛已經燒起兩團烈火。

  「時機未到。」零道。

  兩人的交流還是在那間書房裡。

  周恆正要在質問什麼的時候，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忽然闖入，冷笑的看著他。

  天煞！

  周恆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零道：「做我教副教主可好？」

  周恆道：「休想。」

  零揮揮手道：「帶去水牢，嚴加看管。」

  「喂！」見天煞要動手，周恆急忙大叫，「不是說好五十年的嗎？」

  零道：「你的劫氣實在太過恐怖了，說實在的，我怕。」

  周恆：「呵呵。」

  這就是一個大騙子！

  他被天煞打入了水牢。

  這裡，天獅和廖雪毅已經「住」進來了，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般。

  只是天煞臨走前，一臉玩味地看著周恆道：「天真的小鬼頭，最好識相一點，如果沒有劫氣，教主會如此縱容你？」

  周恆道：「可我有。」

  天煞哈哈大笑道：「有又如何？教主的決定絕不是你能左右的，待我教和截斷峰瓜分完南域地界後，你再不做出決定，就是你的死期了。」

  周恆愣了一下道：「截斷峰要和你們……」

  天煞道：「不錯。」

  說完天煞便離開了。

  周恆沉默不語，看出他有心事的廖雪毅和天獅也沒有打擾，水牢里靜悄悄。

  「截斷峰這是在跪舔邪教啊，算什麼聖地。」

  良久後，周恆嘆了口氣，坐在水面上。

  隔壁，廖雪毅的聲音幽幽傳來：「仙花谷歸順截斷峰了。」

  周恆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很要強，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那你這個聖女是截斷峰的聖女了？」周恆故意戳她痛處道。

  「是啊，聖子聖女是一對，以後我要嫁給那個李血至尊呢。」廖雪毅卻白他一眼，故意這麼說道。

  「……咳。」周恆有些尷尬。

  廖雪毅卻接著說道：「你知道仙花谷歸順聖地的條件是什麼嗎？」

  周恆下意識問道：「什麼？」

  廖雪毅呵呵笑道：「那就是把我從邪教帶回去，然後封為聖女，谷主聯絡我了，不日陽雲聖主就會和零教教主協談南域事宜。」

  周恆忽然有些失態，不知道說什麼好，把頭微微扭到了一邊。

  「我相信零教主也是願意的，畢竟可以拿我換到不少好東西呢。」廖雪毅笑眯眯地換了方向，偏要周恆看著自己。

  「那可要恭喜你了。」周恆嘴角抽搐。

  「自然，聖地聖女，那說出去可比仙花谷的聖女要威風多了。」廖雪毅傲嬌道。

  「這麼說來，道蓮好像對你不是一般的好哇。」周恆忽然道。

  「當然了，她是我姑奶奶。」廖雪毅也不介意，直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周恆又不說話了。

  廖雪毅輕輕一哼，帶著勝利的小表情，也沒有繼續開口。

  時間轉眼過去了三天。

  無所事事的周恆在水牢里專心修行。

  這一次水牢外有天煞不定時巡查，徹底斷了他逃走的心思。

  不過天煞也沒有阻止他修行。

  也許在至尊眼裡，他這些微末伎倆根本上不了台面。

  就算他再天才，也不可能短時間內達到攪翻零教的地步。

  這天。

  天煞又和往常一樣來水牢巡查，並且帶來了幾隻凝結了妖丹的昏迷妖獸。

  這些是要留著挖掘妖丹煉藥的。

  將那幾隻妖獸扔進水牢後，天煞卻沒有急著離去，而是來到周恆的牢前，哂笑著看著他。

  「有事？」周恆抬眼道。

  「沒什麼，就是想跟我教未來的副教主說一聲，我教和聖地的協談已經結束了。」天煞說道。

  「過街老鼠也擺上檯面了。」周恆毫不吝嗇地諷刺了一句。

  「客氣，從今以後，我教就正式以『零教』的名號縱橫南域了。」天煞卻不怎麼在意，似乎勝券在握，施施然地說道，「在與截斷峰劃分各自的區域時，教主鄭重地要了一個地方。」

  「……哪裡？」周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霞山。」天煞說著又笑了起來，「你看，教主是不是很關心你？不過可惜，有個叫無塵的逃掉了。等教主騰出手來，一定會把他抓回來。」

  「抓無塵……」周恆卻是嘴角上揚，「你們教主這是在恐懼。」

  「恐懼？」天煞道。

  「因為昊空前輩曾經說過，無塵是南域唯一能夠超越他的人，一個比昊空前輩天賦還強的至尊，又有我劫氣輔助渡劫，你說他的未來能不讓零恐懼麼？」周恆目光挑釁地道。

  「原來如此。」天煞低吟了一句，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教主的天賦也不差，更何況教主還走在前一步，將其扼殺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而已。」

  「拭目以待。」周恆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修煉了。」

  「自然有。」天煞笑道，「你知道青霞山毗鄰截斷峰的勢力範圍嗎？」

  「那又如何？」周恆道。

  「我教拿下青霞山，截斷峰其實是不會答應的，因為這就相當於拿刀架在陽雲的脖子上。」天煞道。

  「可截斷峰還是同意了，說明零教主法力無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吧？」周恆道。

  「非也。」天煞道，「我是想告訴你，截斷峰雖然迫於教主神威，不得不讓步，不過也沒安什麼好心，回去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打算摧毀青霞山。」

  「摧毀！」周恆面色終於變了變。

  青霞山相當於是他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家，意義非凡，有情感牽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對，陽雲這個老銀幣，一邊和我們談，一邊叫他的弟子李血去行動。」天煞道。

  周恆不語，臉色黯然，憤怒。

  「不好、過好在教主早就算到了這一遭，讓我及時趕過去，才阻止了李血。」天煞道。

  他是七丈法相的至尊，雖然天賦不及李血，可憑藉著修為上的優勢，和無賴的拖時間打法，讓李血不得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