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市長有請

  1989年的秋雨,尤為泛濫，動不動就是烏雲密布，兩聲雷一吼，雨就像是沒了章法，傾瀉而下。

  江河坐在車裡，看著雨水沖刷著的監獄鐵門，周身都染上了寒氣。

  隨著鐵門漸漸拉開，江河下車走了進去。

  他沒有帶雨傘，風衣就像是一件天然屏障，將雨水隔開，江河乾乾淨淨走進了監獄。

  只不過,腳下的泥濘，仍舊染髒了他的皮鞋。

  「噠噠噠...」

  

  這次的腳步聲，混合著雨水的滴答聲，傳進詹姆斯的耳朵里。

  他迅速起身，往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快速整理個下儀容儀表，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哐當！」門鎖落下，但江河沒有立刻進去。

  詹姆斯等了很久，仍舊沒有看見門被推開，他有些焦急,害怕江河離開。

  「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話音落下，他聽見外面一陣失笑聲。

  「無妨，你可以慢慢告訴我。」江河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還是說的英語,只不過，這次的聲音，落在詹姆斯耳中，格外悅耳。

  除了...後面的那句話。

  「收拾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原來他一直在監視自己！

  詹姆斯這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江河的掌控範圍內。

  這本不是一件驚奇的事情，畢竟他在監獄裡面，就沒有隱私可言，但剛剛自己只是抹了把臉的小動作，都被江河實時知道！

  可見，這些日子，他所遭受的苦難，跟江河都脫不了干係！

  「可以。」簡單的兩個字，充滿了怨氣，還有無可奈何。

  聞聲，江河走了進來，他手中還拿著一個很高科技的東西，那是實時監控的投影！

  詹姆斯心下瞭然：「你一直在監視我？」

  這不是個問句，而是肯定句！

  「對。」江河也很坦然，絲毫不否認，他將手中投影翻過去，直接讓詹姆斯看了仔細。

  「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江河嘴角帶著笑意，但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

  他帶著風衣的帽子，詹姆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風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作響，在狹小的空間裡，這個聲音...格外刺耳。

  江河身上的寒氣，也讓詹姆斯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此刻，詹姆斯只覺地江河...格外恐怖！

  「你跟警察局有什麼關係？」即使膽戰心驚，詹姆斯還是選擇問。

  他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再將李玉航的幕後指使者和盤托出，不然，他還不如將這個秘密，永遠咽到肚子裡。

  「我跟警察局局長是摯友。」江河輕笑一聲，接著說：「你現在，沒有時間懷疑我。」

  「若是今天，我不救你出去的話，你就永遠也出不去了。」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如何取悅我！」

  江河的聲音，冰冷蝕骨。

  他腳上的皮鞋，因為雨水的沖刷，顯得格外錚亮，每走一步，除了響亮的「達達」聲之外，還亮得反光。

  而江河每一個踱步，都無疑給詹姆斯心裡按上一枚炸彈，倒計時的聲音，讓他焦慮不安。

  詹姆斯心裡知道，他現在沒有退路可言，這些日子，讓他對監獄產生了無比的恐懼。

  食物裡面有蟲子，睡覺時候有女人在哭，無止境的黑暗，沒有光亮，只有若有若無的水聲，他無數次聽見，好多人的討伐聲，說他文化挪用，說他不得好死。

  猛打一個寒顫，詹姆斯瞬間從恐懼中驚醒，他要出去！他要離開監獄！

  這個地方，就像一個魔窟！根本不是人能生活的地方，他需要光明，他渴望陽光，即使沒有鮮花和掌聲，只有讓他出去，做什麼都可以！

  「帶我走。」詹姆斯近乎懇求地看著江河。

  「可以。」江河爽快同意。

  但他...要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我們談個條件。」聽到江河說可以後，詹姆斯愣了愣，他重新坐在鐵木板上，神色會恢復了些...傲嬌。

  「條件？」

  江河冷哼一聲。

  「詹姆斯，你恐怕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地位。」

  「我不需要跟你談條件，你腦子裡面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

  江河的一番話，讓詹姆斯有些迷茫，他剛剛有的些許傲嬌，瞬間蕩然無存。

  什麼叫我腦袋裡的東西，對於他可有可無？

  詹姆斯有些迷惑，他這麼多天備受折磨，不就是江河逼迫他的手段嗎？只為了知道李玉航的幕後之人！

  怎麼？現在又不想知道了？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江河在搞些什麼玩意。

  而江河的眼中，意味深明！

  他看著詹姆斯慌張的模樣，嘴角勾起的笑意更甚。

  詹姆斯不知道的是，江河根本不在乎，他自以為珍貴的秘密，對於李玉航的幕後之人，江河早已經清楚，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他也能通過楊大軍個阮靜的講述，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而他當初，給詹姆斯釋放出這個消息，只是想要救詹姆斯一命！

  按照律法，詹姆斯被抓以後，一定會被秘密解決，這也是李玉航一直沒有來找他的原因，在外人眼中，詹姆斯已經是個屍體！

  但江河不忍心！

  他惜才，而詹姆斯就是一個天才，更何況，這人並不壞，假以時日，一定會為旗袍的發展，出一份不菲的力量！

  當然，留下詹姆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扳倒李玉航，他算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證。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你既然不想知道李玉航的幕後之人是誰，何不給我一個痛快？」

  詹姆斯低著頭，已經消瘦到變樣的臉上，痛苦和難耐交織著，像是隨時都要崩潰。

  他本想要用李玉航的事情，來要挾江河放他走，結果...江河全然不在乎！

  這一刻，他心裡第一次升起...絕望！

  「詹姆斯，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不要讓我看錯了人。」

  江河並不想直接告訴他，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也達不到想要的結果。

  他想要的，是詹姆斯自己悟出來！

  「是生，還是死，都是你仔細選擇的，我最後給你兩天的時間，希望我最後一次來的時候，能看見一個不一樣的詹姆斯。」

  江河頓了頓，補充了句：「一個我想看見的詹姆斯！」

  說完之後，全然不顧詹姆斯眼裡的迷茫，江河轉身離開，絲毫不帶猶豫。

  「噠噠噠...」

  腳步聲逐漸遠去，直到聽不見。

  詹姆斯心裡的絕望，因為江河的話，再一次升起一縷光，看來，他要好好揣摩一下，江河的意圖。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江河與別的華人，完全不一樣！

  他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江河剛出監獄門，就在大雨滂沱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不猶豫走過去，他聽見了戲謔的一句：「怎麼？還沒有降服？」

  「還不太滿意...」江河站定腳步，寬大的衛衣帽子，直接擋住他的臉，還是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但聽語氣...很平靜。

  「下這麼大雨，楊局長專門來等我，恐怕不僅是問我這個吧。」

  果然，是個狐狸！

  楊大軍在心裡吐槽一句後，直接交代目的。

  「局長說你從聰慧，果真如此，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柳市長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