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鬧鬼

  兩天後，一條被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王城。

  傳言，苗疆邊界因患了瘟疫而無一活口的那些城池皆變成了鬼城，每到夜晚就會有無數冤魂出來遊蕩，她們髮膚潰爛，好不悽慘，嘴裡不停的說著不甘心的話語，看起來怨念極重。

  這些描述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說這些話的人都親眼所見一般。

  穆清歌端坐於榻上聽著面前一位憨厚男子的稟報，笑著道：「甚好，繼續傳吧，這事只管往大了鬧，最好鬧到叫外人聞風散膽不敢靠近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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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穆清歌的吩咐，那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於是又過了兩天後，這則消息就變成了這樣：苗疆邊界那些患瘟疫而死的人全部都變為了厲鬼被困在城中無法投胎，但凡有人進去或者靠近就會被害死成為他們的替死鬼。

  為了叫大家相信這事的真實性，更讓人信服，穆清歌為此還特意找了鳳臨城中最好的說書先生編了幾個活人被厲鬼殺害的例子放了出去，這樣一來，使得這些城池的附近果然連個過路的人都很少能看得到了。

  「姑娘，這樣真的能把苗王嚇住嗎？」六兒躺在院子中間的椅子上邊磕著一盤瓜子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穆清歌翻動著手裡的醫書，眼皮也沒抬的答道：「只要他心裡有愧，或是心裡不安，就有用。」

  再說了，就算不那麼有用，能拖一段時間也是好的，等她完全掌控了這邊，便是以後苗王派人過來她也不用再害怕。

  「姑娘果然是聰慧過人，叫人佩服的緊呢。」六兒一個挺身坐了起來，滿臉討好的說道。

  穆清歌眼皮總算是抬了一下，「不必說這些好聽的，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那個……」

  被直接看穿心思，六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想……想再討兩天休息的時間。」

  「怎麼，這幾天還沒休息好？人家十七可是在前兩天就幫著搭理城裡的事了。」穆清歌面帶促狹。

  「姑娘，那我能跟他比嘛，他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現在可不一樣。」六兒說的傲嬌，眼裡滿滿的被幸福兩個字填滿。

  「所以你去打算做什麼？」頓了一下，穆清歌放下醫書認真的問道。

  倒不是她非要過問他的隱私，她也沒那個閒工夫，只是不管怎麼說六兒也是她的人，她可想看到他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銀子的場面。

  「鶯兒說城外有一處長滿了臘梅樹的山，眼下正到了盛開的季節，於是早晨的時候央我帶她去看看，我實在是磨不開便承了下來。」六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只是看花去？」穆清歌凝眉，總覺得事情有不妥之處，可又沒有阻攔的理由，人家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相互生了好感想一同出去遊玩一番，她總不能強扣著人不讓他去吧。

  那個鶯兒前兩日重新回府的時候專程來向她請安的時候她見了，看上去年紀不大，有著溫順的眉眼，容貌雖說不上十分驚艷，卻是極為耐看的類型，弱風扶柳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也難怪六兒喜歡的緊。

  可穆清歌看人卻並不是看外表，她看人喜歡看對方的眼睛，從鶯兒的眼睛裡，她能看出她絕不是所表現出來的這般隨和的性子。

  「當然是看花了，不然還能幹什麼。」六兒是從沙場上出來的，平日裡跟兄弟們相處大多是直來直往的直腸子，講求的是光明磊落，完全想不到那些彎彎繞繞上去。

  「沒什麼，既然你答應了人家，那便去吧。」穆清歌重新拿起醫書。

  今日她若是硬要攔下六兒的話只怕會讓六兒心生不滿產生嫌隙，總歸人各有命，他經歷經歷有的事也好。

  「姑娘，我果然沒跟錯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仗義同意的，我發誓，我要是跟鶯兒成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六兒欣喜萬分的說道，說完便歡快的跑了出去。

  穆清歌看著六兒歡脫的背影默默搖了搖頭，吃一塹長一智，但願那個鶯兒也沒什麼太大的壞心思才好。

  將手心裡的書正了正，她重新低頭開始看了起來，不防還沒看兩行，頭頂忽然一暗，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到了面前。

  穆清歌心頭一驚，警惕的抬起頭時，一臉疲憊的顧子衿映入眼帘。

  「子衿！」穆清歌激動的叫出了聲，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連手中的醫書掉到地上也未察覺到。

  「你……」

  「清清，別說話。」

  穆清歌剛說出一個字就被打斷，緊接著胳膊被人一拉，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兩人挨的那麼近，近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以及身上那股好聞的梅花香。

  順從的沒有再繼續說什麼，穆清歌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手慢慢環上他的腰。

  許久，顧子衿才將穆清歌放開，眼睛泛紅道：「清清，答應我，以後萬不可再將自己置身險境。」

  他這段時間一直忙於戰事，前有天齊後有苗疆，中間還要不停的安撫邊荒，更要暗中花心思同幽冥交涉，他本想著她在鳳臨城呆著也不會有什麼事，卻沒想到她會直接去了王城險些喪命。

  知道這個消息時，他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天都快塌了，倘若沒有她的話，他做這所有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連夜趕到了這裡，期間沒合一眼，更沒有喝一口水，當他看到她完好的坐在這裡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慶幸上天對自己這麼仁慈過。

  穆清歌知道他是在說什麼，輕柔的彎起唇角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不必這般緊張。」

  「清清！」顧子衿臉色嚴肅，「你差點就性命不保，我如何能不緊張，不然你別自己獨自留在這裡了，同我一起走如何？」

  「不。」穆清歌搖了搖頭，「子衿，辛辛苦苦繞了這麼一大圈，就快到收穫的時候了，我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