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淹死了五個

  「嗯」

  我微微沉吟著，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村口的渡輪，從來沒出現過翻船的事，今天無風無雨，怎麼會翻船的？

  「小九，走，看看去。」

  唐婉婷挽著我的手臂，拉著我，往村口走去。

  路上，我疑惑的詢問著:「婉婷，你怎麼會來江口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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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偷溜出來的，小九，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沒地方去了。」

  唐婉婷調皮的吐吐舌，又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用她說，我也會收留她的，

  只是，她這樣跑出來，蒲陽真人會不會擔心呀。

  ……

  龍虎山

  「師傅，小師妹去了江口村。」

  客廳里，玄昊低著頭，恭敬的回稟著，滿臉愁容。

  「哎……一切都命，躲都躲不開，這是她的劫，也是她該還的債，由著她吧……」

  蒲陽真人負手而立，嘆息著說道，眸中滿是擔憂，心疼之色。

  「知道了師父。」

  玄昊的眸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轉身離去。

  「小五，這也是你的劫，能否度過此劫，就看你如何做抉擇了……」

  蒲陽真人看著玄昊，離開的背影，喃喃低語著。

  ……

  江邊

  我們走出村子時，江邊已經圍滿了人，

  江水裡，不時的冒出，幾顆濕漉漉的腦袋。

  應該是熟悉水性的村民們，在打撈著屍體。

  岸邊的鵝卵石上，整齊的擺放著，三具臉色慘白，渾身濕透的屍體。

  我一眼便看到了辜振興。

  眉頭微皺，我拉著唐婉婷，湊了上去。

  三人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鼻孔里，沾著些泥沙，看樣子，真的是溺死的……

  「小九，你看……」

  這時，唐婉婷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辜振興的左腳踝上，有著明顯的五指印，黑紫色的，看上去有些瘮人。

  而另外兩具屍體，或腳踝，或手腕上，都有著五指印。

  奇怪……

  「這肯定是，遇上水鬼索命了……」

  「呸，大白天的，哪來的水鬼？」

  「我聽說，是這幾個娃子，在渡船上瘋鬧，導致渡船翻了的……」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我的心中，卻升起了一抹怪異感。

  這三人，都是在木材廠，圍堵我的幾人，

  怎麼就那麼巧，三人都死了？

  「找到了！」

  這時，江面傳來了大喊聲。

  圍觀的眾人，紛紛跑了過去，又打撈上來了一具屍體。

  然而，我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人也是圍堵我的人之一。

  這……

  是巧合嗎？還是有人蓄意的？

  「北澤祁，這些人，是你殺的嗎？」

  我在心中低聲問著。

  「不是。」

  北澤祁冷著聲音否認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疑惑，看來，他也覺得蹊蹺。

  不一會兒，又打撈上來了一具屍體。

  淹死的這五人，都是在木材廠，圍堵我的人，

  最詭異的是，當時在渡輪上，還有其他的村民，他們都沒事，唯有這五人淹死了。

  「小九，走吧，這五人命該如此，沒法……」

  唐婉婷湊近我，悄聲說著，拉著我往回走。

  「婉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滿臉疑惑的問道，這五人死的蹊蹺，真的是巧合嗎？

  「短命鬼嘛，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的……」

  唐婉婷輕聲解釋著，

  所以，這五人是命該如此，也是天意。

  只是死的太詭異，巧合了，讓我不由得多想。

  回到家後，北澤祁告訴我，他要離開一晚。

  我們的婚書，必須拿去供奉。

  等他走後，我問了問唐婉婷，才知道。

  原來，這婚書，就相當於人類的結婚證。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婚書，需要供奉，被天地神明認可才行。

  難怪，北澤祁會那麼緊張了，

  也就是說，供奉著婚書，我跟他在一起，才是正經夫妻。

  若沒這婚書，我們在一起，便要遭受天譴。

  ……

  一整天，村子都籠罩在陰霾之中，特別是死了人的那幾家，哭聲震天，悲痛欲絕。

  嗩吶聲，念經聲，此起彼伏……

  「不好了……詐屍了……」

  晚上十點過，驚恐的大叫聲，嘈雜的喧鬧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我，

  怎麼回事？詐屍了？

  「小九，快起來，我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唐婉婷敲響了我的房門，聲音里透著急切。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們正準備出門，雜物間裡，響起了怪老頭的嘟囔聲。

  拿上手電筒，我也懶得搭理他，拉著唐婉婷出門了。

  原本寂靜的村子，變得喧鬧，家家戶戶都亮著燈，

  我們趕到辜大富家，才知道，原來，放在殯儀館的屍體，居然自己跑回來了。

  我心中一顫，好奇的往裡瞧著。

  辜振興穿著黑色喪服，臉色煞白，腦袋低垂著，直挺挺的，跪在了堂屋門口。

  辜大富癱軟在堂屋裡，淚流滿面，眼中滿是無奈。

  怎麼回事？

  這也太詭異了吧？

  「聽說，辜大富在隔壁村子買了塊地，準備將這幾個娃，葬在那裡……」

  「哎，造孽啊，死後不入祖墳，就得變成孤魂野鬼了，這些娃子，怎會甘心啊……」

  「是啊，哎……」

  身旁的兩個村民，唉聲嘆氣的議論著，

  「小九，他們為什麼，不葬在祖墳里？」

  唐婉婷湊近了我，小聲的問道。

  我搖搖頭，心裡清楚，祖墳出事了，若不是萬般無奈，也不會將他們葬在外面。

  這時，一道怨毒的目光襲來。

  辜大富眸光兇狠的瞪著我，眸底滿是陰毒之色。

  「這災星怎麼來了？」

  「快走，快走，每次你出現，准沒好事……」

  擠在門口的村民們，也發現了我，推搡著，咒罵著，將我趕出了門外。

  「哎，你們幹什麼呢？」

  唐婉婷不服氣的大喊著，我拉了拉她，「算了，走吧。」

  只要村子裡，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情，他們都會怪到我的身上，我都習慣了。

  「小九，他們這樣對你，你就不生氣嗎？」

  唐婉婷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生氣有什麼用？

  「本還想著幫幫他們的……哼，算了。」

  唐婉婷冷哼著，拉著我快步往家走去。

  我都沒生氣，她倒是氣得不輕。

  回到家後，唐婉婷的氣，似乎消了些，開口道:「那人的身上，沒有陰氣，這明顯不是詐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若真的是詐屍了，從殯儀館走回來，腳上不可能，一點泥土，灰塵都沒有。」

  唐婉婷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我皺了皺眉頭，看來，村裡有人，不想他們葬在外面……

  到底是誰？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過，村裡的事，跟我沒關係。

  沉吟了一會兒，我將唐婉婷勸去睡覺後，也回了房間。

  ……

  「砰砰砰」

  不知睡了多久，院子的大門，被敲響了。

  一道急切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小九，你在嗎？你哥突然暈過去了，你快去看看啊！」

  是我爸的聲音。

  我哥暈過去了？

  我趕忙翻身而起，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怎麼回事？我哥明明服下了龍丹，怎麼會暈過去呢？

  「小九，你慢點。」

  唐婉婷擔憂的，跟在了我的後面。

  「我哥他怎麼了？」

  打開院門，我一臉急切的問道。

  「子琪今日受了風寒，一直發著高燒，你奶就去山上，采了些藥草，

  可誰知，這藥喝下去後，半夜裡，子琪就吐血，暈了過去。」

  我爸語氣急切的說著，滿臉愁容，六神無主的踱著步。

  「都吐血了，你送醫院呀，你找小九有什麼用？」

  唐婉婷警惕的皺起眉，不解的說道。

  「我……我這不是怕，子琪熬不過去嘛……」

  我爸的聲音里，帶著悲傷的哭腔。

  「你閉嘴，我哥不會有事的。」

  我大喝一聲，眸中一片冰冷。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他是怕我，見不到哥哥的最後一面。

  但我不信，哥哥服下龍丹後，身體已經日漸好轉，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我爸當即懦弱的，低下了頭去。

  「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有妻子，兒子……」

  「懦弱無能，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拿你來有何用？」

  我大聲的怒吼著，氣憤不已的推開了他，朝著我奶家跑去。

  這是我第一次，朝著我爸，吼出了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他真的很沒用，媽媽難產而亡，他卻將她的屍體，丟在山上。

  我是個女娃，他們不待見我，我也認了。

  可是，他卻連哥哥，都保護不好，

  只知道一味的聽奶奶的話，不知道反抗……

  他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小九，等等我。」

  唐婉婷打著手電筒，追了上來。

  我爸愣在原地許久，也許他想起了我媽，

  想起了初為人父的喜悅，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

  這些年的不作為，讓他連一個父親，最基本的責任，都沒做到。

  我懶得管他，對於我爸，除了失望，心涼透頂，再也沒有其他。

  一口氣跑到了我奶家，我早已氣喘吁吁，二樓的閣樓里，燈火通明，不少人影晃動著。

  我心顫著上了二樓，

  剛跨進房間，便聞到了空氣里，淡淡的血腥味，

  哥哥毫無生氣，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

  村裡的赤腳醫生陳伯，坐在桌子旁，皺眉凝神的寫著什麼。

  我奶坐在椅子上，低聲抽泣著，大伯母站在旁邊，輕聲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