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望盡天涯路·拾貳

  紅娘俏——

  老楊：「閨女，從今天開始，你就得跟著我學那胭脂的製法，這可不是一門容易事，要好好學，用心學！」

  徐如蓁點點頭，這紅娘俏已經是百年老店，生意紅火，全靠楊家祖傳的手藝，如今，老楊卻要交給她，她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老楊帶著徐如蓁來到後房，這是他制胭脂的地方。案台上瓶瓶罐罐，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這製作胭脂，首先得會採花,將紅藍花在花開之時整朵摘下，然後放在石缽中反覆杵搗，此時會出現紅黃兩種顏色，淘去黃色後，即變成鮮艷的胭脂。當然，還可以用其他的原料，如蜀葵花，重絳，黑豆皮，石榴，山花，蘇芳木等中藥材中也可提取出紅色。」

  

  「那如何讓它凝固呢？」

  老楊瞪了她一眼：「別急！做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你得好好改改！」

  她就問問……

  老楊：「這製作也不難，一定要選用今年上好的新米——這就是訣竅所在！那些人都用的是普通米，成色自然要比我們的差些。然後泡在水裡，過個十天左右，等聞到酸味兒的時候，將它撈出來，用磨子碾成細細的粉末，然後晾在一旁，等到清水與粉漿分離時，將清水瀝掉，剩下的，等到水分蒸發殆盡，用竹片刮去表面的粗糙粉末，下面的，就是成品了……」

  徐如蓁愣愣的站在一旁，聽的雲里來霧裡去。

  老楊看她一臉茫然，搖搖頭：「這是個慢功夫，好好學吧！」

  老楊有希望，小徐有力量！

  小徐有力量，老楊有希望！

  徐如蓁一連在後房泡了幾天，終於將第一步工序琢磨透了，老楊很欣慰！

  老楊前來驗收她的成果，用手捻起一點聞一聞，點點頭：「差不多，看來還不是一塊兒廢柴……」

  徐如蓁伸手挽住老楊的胳膊：「楊老闆！你要對你的員工兼女兒有信心！你這樣打擊式教育容易扼殺我的革命鬥志！」

  老楊皺皺眉：「你怎麼總有這麼多我聽不懂的詞語？」

  「……」

  「嘿嘿！」

  老楊無語中……

  鄰居張老闆突然從前門進來：「老楊！繁繁！你們在哪兒呢？大白天的玩兒失蹤啊！」

  老楊拍拍手，喊了一聲：「老張！我們在這兒呢！」

  張老闆走了進來：「你們兩個真會藏！不怕叫人偷東西啊？」

  老楊：「我這窮鬼，還有人偷？」

  徐如蓁站在原地，抓抓頭髮，

  客人：「宋姑娘！宋姑娘在嗎？」

  「來了來了！」

  ……

  日落西山，人間正好。

  徐如蓁看著遠處那點光芒散去，眯起眼，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心中一片安寧。

  「對了老楊……先前在柳家，那工人說，花的事與胡家有關……」

  胡家，同樣是鮮花產出大戶，一向與柳家競爭激烈，出現這樣的事，確實極有可能。可畢竟是世家大族，此等上不得台面之事，竟做得漏洞百出……卻讓人生疑。

  老楊和柳老闆自是也明白其中利害，也不敢妄下定論。

  ……」

  「老楊，你說……此事會如何解決？」

  老楊沉默半晌：「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就到此為止吧……」

  「不應該去和胡家討個明白嗎？」

  老楊搖搖頭：「你呀，還是太年輕……他們胡家內部的人做的事，若胡老爺知道，他不會承認，若他不知道，他還是不會承認，左右都不會承認，去了，還不如不去！這些家族之間的競爭由來已久，這等小事，真是就不值一提了……」

  是啊，對於他們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老楊揉揉她的頭：「行了！別操心別人的事了！」

  「那我們……後半年的供貨怎麼辦啊？」

  「哼！怕什麼，這京城有這麼多家花商，我們紅娘俏又不能只在一棵樹上吊死！」

  好吧，果然「無奸不商」啊，今天又漲知識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長街熱鬧非凡。

  徐如蓁與老楊在長街上走著：「老楊！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兒逛逛！」

  「那你要小心點！」

  「知道啦！」

  說罷徐如蓁便轉頭，沒入人海中。左右兩側商販叫賣：「姑娘！來串糖葫蘆吧！」

  徐如蓁看向老闆：「多少錢啊？」

  商販：「姑娘，不貴！一文錢！」

  「那來一串吧！」

  商販：「誒！好嘞!」

  徐如蓁接過糖葫蘆，放入口中，一股甜蜜「轟」的一下炸開，她眯起眼，好甜呀！拿著糖葫蘆繼續向前走著，左看看，右看看，又看見許多稀奇的玩意兒。

  「哎呦！」

  徐如蓁左顧右盼，著實沒看見來人，「咚」的一下撞了上去。

  她捂著額頭，怎麼回事，她怎麼光撞人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人一把揪住衣領，

  「你敢撞本少爺！不想活了！」

  徐如蓁瞪大眼睛，終於看清楚了他，只不過，要是沒被他就在手裡就好了……

  「您……您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上你的，你先放我下來！」

  「我是誰？這兒的人誰不知道我胡有志的名字？我可是胡家的大少爺！」

  徐如蓁心裡一驚，完了！怎麼就碰上胡家的人了：「胡少爺，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撞了你，可我已經向你道歉了！請你放開我。」

  胡有志扒拉開頭髮：「放開？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有什麼用啊？你把我撞了！撞疼了！你得賠錢！」

  說完，他在徐如蓁身上掃了兩圈，又笑道：「或者……小娘子若是沒錢的話……就把你自己賠給我啊！」

  他說完周圍跟著他的小廝一起鬨笑，徐如蓁臉漲得通紅，冷哼一聲：「哼！你要我？好啊！你可別後悔！」

  胡有志見徐如蓁答應得這麼痛快一愣，頓時有些遲疑：「你……你說什麼？」

  「怎麼？胡少爺沒有聽清啊？」

  徐如蓁伸手用衣袖將臉上的妝擦去，露出大塊胎記。

  徐如蓁故作傷心：「胡少爺，您說話算話！可不能反悔啊！」

  胡有志看見她露出真容，臉上浮起嫌惡的神情：「你……你怎麼長得這副鬼樣子！滾滾滾！別髒了老子的眼！」說罷趕緊丟下徐如蓁離開。

  徐如蓁翻翻白眼，哼！小樣，還不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