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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最薄情的人

2024-05-04 03:16:34 作者: 十一夏

  雪輕盈跟著肖卓還是按原路返回,可能是已經走過了一遍,兩人的速度比剛才來的時候要快些,回到了永仁堂,仍先從後門進入後院,然後進了那個廳堂。

  打開廳堂的門,雪輕盈從裡面走出來時,看到餘風仍一直守在門口,不過臉上已顯出不耐之色。

  「餘風,實在抱歉,讓你等的時間有些久了,病人的傷口有些惡化,我重新進行了處理,費了一些時間,」雪輕盈走到餘風面前,面帶歉意道。

  雪輕盈自己雖不承認,但她現在的身份已是義慳的夫人,對餘風來說,就是主子,他確實在這門口等的有些不耐煩,可現在主子竟向他道起歉來,他心裡再有不滿,也都不敢表露出來。

  「餘風的職責是保護雪大夫您的安全,只是您無事,餘風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餘風回了一句。

  「肖大夫,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這位傷者就交給你師父了,」雪輕盈對一起跟出來的肖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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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您到門口,」肖卓說著仍走到最前面,領著雪輕盈和餘風從裡間進了診堂,然後出了永仁堂的大門。

  「肖大夫,請留步吧」。

  雪輕盈沖肖卓道了別,然後上了一直等候在門口的馬車,餘風也跳上了馬車,駕著車往將軍府返回。

  回到了將軍府,雪輕盈沒有走正門,仍從北門進了府。

  中午她特意要從正門出去,一方面是爭一口氣,另一方面就是要讓王氏看看,這將軍府不是她雪輕盈的地盤,關上門不讓她進來,她可以忍著不去計較,可是她要從這裡出去,這就是她的自由,誰也阻攔不了。

  中午已將一口氣爭好,沒必要再鬧騰,她直接仍從北門進了府,走了幾步路便看到義慳背手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那處涼亭里,這架勢看著是像在等著她回來。

  雪輕盈邁步往涼亭走去,她已料到,義慳對昨晚之事不可能不聞不問,昨晚她沒精力和他談,今天回來必要找她。

  從雪輕盈進門,義慳便知她已回來,可直到她走進了涼亭,站在了他身後,他才慢慢轉過身來。

  兩人四目相對,義慳面色冷沉,看不出情緒,不過雪輕盈看到他眼圈發黑,眼中還有血絲,知道他是沒有休息好。

  雪輕盈不太清楚邊防營距離這城中到底有多遠的距離,不過義慳去那裡巡營,晚上都不能回府,說明這路程定不近。

  可昨晚為了她,他急匆匆從那裡趕回來,安頓好了她,又連夜趕了回去,這一折騰應該是整宿都沒睡,而白日裡定有事務要處理,這身為將軍不可能不理事務而去睡覺。

  想到義慳這樣折騰,全是因為她,因昨晚之事在她心裡壓著的怒意暫時隱去,心底里湧起一絲感動,無論是看他的眼神,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下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要不要先去歇一會兒?」

  義慳望著她,眸色卻是一片冰涼:「昨日為何在永仁堂那麼長時間?為何那麼晚才回府?」

  他這口氣完全就像是在審問,雪輕盈心底剛起的那一絲感動立刻便茫然無存,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將之前對餘風說的那番說辭對說了一遍。

  「那為何會去了萬香樓?」

  雪輕盈看出來了,義慳站在這裡特意等她,就是來審問她昨日的行蹤的。

  行,他即要知道,那她告訴他。

  她把昨日如何被拒門外,又如何會遇到紅香然後進了萬香樓之事沒有隱瞞地說了一遍。

  聽她說完,義慳的眸色仍是冰冷:「你應該很清楚萬香樓是什麼地方,你若真是累了想找個歇息的地方,那麼多家客棧為何不去投宿?」

  義慳這話徹底讓雪輕盈冒了火,她冷冷地看向義慳:「義將軍,我從出府開始,你便已派人一直跟蹤我,我的行蹤昨晚就應該已有人向你詳細稟報了,難道我被客棧的夥計像趕乞丐一樣地趕了出來這事沒向你稟報嗎?」

  義慳的眸色閃了一下,微皺起了眉。

  「你在這裡特意等我,如果就是要當面問我行蹤,看看我是不是在撒謊的話,那你現在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請問還有別的事嗎?」

  義慳未開口,而是擰著眉,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屋了」。

  雪輕盈說完,轉身就要往涼亭外走,義慳卻突然一把拉住了她:「昨晚之事不去計較了,現在跟我去見我母親」。

  雪輕盈臉色一沉:「我今日已經見過了,今日我與你母親鬧得很不開心,這事我想你肯定已經都知道,我覺得沒必要再去見她」。

  義慳眉頭鎖得更緊:「我母親定是對你有些誤會,你跟我一起去見她,我當面將誤會說清楚,」他說著拉起雪輕盈出了涼亭,就要往東院去。

  雪輕盈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眸色冷冷地望著義慳:「義慳,

  你是把我當孩子哄呢?還是當我是白痴呢?你母親不是對我有誤會,就是討厭我,就是把我當成了眼中釘想要把我從你身邊拔掉,就是要把我趕出這將軍府,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我很清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明知如此,卻還要帶我去見你母親,到底是想要看我被她踩在腳底下欺負?還是想看到我和她大吵一場,然後她裝腔作勢地又要裝暈過去?」

  雪輕盈這話直接激怒了義慳,他冷著臉,眼中卻冒起了火光:「她是我的母親,就算昨晚之事她做的有些不妥,可是你那麼晚回府卻也有錯,這府中確有府中的規矩,今日她勸誡你遵從府規,這一點她並沒有做錯,可你非但不聽,反而頂撞她,這便是你的不對,對錯之事暫且不去論,我帶你去見我母親,只是想化解這一矛盾,平息這件事」。

  雪輕盈望著義慳,腦海里突然想起以前曾有人跟她說過,婆媳之間如果發生衝突矛盾,做兒子的最終向著的是自己的母親,因為他們是一家人,而媳婦總歸只是外人。

  義慳現在所說的此番話,讓她終於明白這句話說的實在太對了。

  他並沒有去心疼那樣的寒夜她被所謂的「家人」拒之門外,遊蕩街頭的那種寒涼心情,只是認為導致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她回府太晚造成的。

  他更沒有體諒到她飢累交加,在街上無處可去,是紅香向她伸出了援手,不但給了她一碗熱面,還給她提供一處暫居之地,他急匆匆地從邊防營趕回來也並不是因為擔心她,只是聽到她竟進了萬香樓這種不乾淨的地方,恐她給他丟臉,所以才著急地把她從萬香樓裡帶了回來。

  他的母親拿著要恪守婦道,遵從府規這樣的託詞對她咄咄逼人,將她貶的一無是處,他卻認為她母親所做是對的,而她不應該反抗頂撞,應該要顧全大局而忍氣吞聲。

  雪輕盈心頭的怒火瞬間散去,整顆心卻如墜冰潭般冰涼寒徹。

  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是懂她的,現在才明白,其實不是,他這樣強留她,也許真如紅香所說,並非是對她有深情,只是為了自己的顏面,為了不被人說成是薄情之人,還有是他做為男人的占用欲和征服欲。

  「義慳,」雪輕盈叫了他一聲名字,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溫度:「你我的關係發展的挺快,可相處的時日並不算長,恐怕你對我並不是很了解,今天我就坦誠的告訴你,我雪輕盈雖非小心眼,但很記仇」,

  「昨晚你母親把我拒之門外這事,我不會與她計較,但我不計較並不是因為我大肚,而是這將軍府她是主,我只是暫時寄居,我且忍下這口氣,但我永遠都記得她是如何對我的,不只是她,所有對我薄情的人,我都會永遠記在心裡!」

  義慳的整張臉也像是罩上了一層冰霜:「你記恨所有對你薄情的人,可你卻不知,自己才是最薄情的人嗎?」

  雪輕盈冷笑了一聲:「你說的對,我就是個薄情的人,可義將軍你以為你又有多深情嗎?從你第一天帶我回這將軍府,我就沒想踏進這門來,是你一定要把我強留在這裡,你拿著捨得我離開這樣的話來做愰子,而把我留下來的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義慳此刻整個人已不是罩了一層冰霜,而是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煞氣,他兩手已緊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仿佛下一秒就準備要將她撕碎了一樣。

  雪輕盈望著他眸中森冷的殺氣,突然想起在軍營時去迷林採藥的那次,那時在馬上,他的手卡在她的要害之處,眼中就是這樣的表情。

  她忽然明白了,義慳沒有背景沒有靠山,能從一個無名小卒成為大縉朝的大將軍,他絕非溫良之人,他手上沾的血,恐怕要比她行醫救人所沾的血要多許多倍。

  她第一眼見他,便覺得這個男人比她所遇到那隻猛虎更猛,只是後來他對她越來越溫柔,讓她忘記了這一點。

  這個男人根本沒變,也不可能變,他想要的東西他會去征服占有,如果得不到,他很可能就會直接毀了。

  雪輕盈的後背突然起了一陣寒意,可是她的臉上卻未顯出絲毫畏懼,如果他要毀了她,她也絕不會屈服。

  義慳終究還是克制住了想要撕碎眼前這個女人的衝動,他冷冰地甩了一句:「你要離開,現在馬上走!」

  說完他轉身大步往書房方向走去。

  「多謝義將軍成全!」雪輕盈對著他的背影說了句,然後也大步往臥居之處走去。

  兩人所走的方向相反,誰也沒有回頭,雪輕盈面色冰冷,而義慳雖冷著臉,可眸中卻是熊熊火光,原本已鬆開的兩手,再次緊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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