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你比我更蠢
2024-05-04 03:14:33
作者: 十一夏
見鄭延皺起了眉,義慳沉聲問:」穀子有什麼異樣嗎?」
「穀子發黃,有些還發黑,而且散發有一股異味,這穀子應該有問題,我剛才只查看了兵士們吃剩下的粥飯,沒想到這穀子會有問題,」鄭延答道,眼睛卻瞥向了雪輕盈。
雪輕盈泠眼旁觀著,本以為鄭延能看出個究竟來,沒想到不但沒說到重點,反而把懷疑的眼神投在了她身上,她窩火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義慳也瞥了一眼雪輕盈,然後看向彩雲,整張臉罩上了一層冷氣:「彩雲,這穀子哪裡來的?」
彩雲本就有些懼怕義慳,見他此表情更是嚇得雙肩瑟縮了一下:「這穀子一直就堆放在帳子裡,昨天才拆的袋」。
「誰拆的袋?」義慳又問。
彩雲看了一眼雪輕盈,不敢隱瞞,小聲道:「是雪姑娘」。
這次義慳正眼看向了雪輕盈,不過眼神卻冰冷異常。
見義慳這副表情,雪輕盈竟覺得有些好笑。
這幾天她跟著彩雲幹活其實只能算是幫工,她這雙手在手術台上靈活如飛,可是在生活里卻是家務活極少做,飯更不會燒,彩雲做飯的時候她就只是打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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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袋穀子確實是她拆的,拆開袋子她就發覺異常了。
雪輕盈正要開口,突覺一道寒光從她眼前閃過,她迅速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劍芒。
不用看她都猜以肯定又是高正。
果然就聽到高正的凶聲:「肯定是你這個女人在穀子里下了毒!」
他出劍之時同時發了聲,但他沒料到雪輕盈竟避開了他的劍,他原本就黑沉的臉又黑了一分,他的手腕一抖,斜芒再閃,劍直接橫在了雪輕盈脖子上。
雪輕盈早已不再驚慌,反而一臉鄙夷:「你有完沒完?老是拿著劍揮來揮去不覺得累嗎?」
高正看到她態度這般輕慢,眼裡真起了殺意:「不用劍,我只用一隻手也能立馬把你捏死,你最好老實點,說,是不是你在穀子里投了毒?」
高正的一臉兇悍卻引來雪輕盈不以為然地輕嗤聲:「如果我若真想要在穀子里投毒,那我就應該先把你們這些將軍副將什麼的給毒死了,都說擒賊先擒王,你們這些帶兵指揮的都死了,那些兵士不都成散沙了,可是現在你們一個個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而那些兵士卻染上了痢疾,你覺得是我太蠢?還是你比我更蠢?」
「你……」高正怒目瞪著雪輕盈,雖然他現在很想一劍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但他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高正,先不要這麼衝動,聽雪姑娘把話說完,」魏縱上前來伸手擋開了高正橫在雪輕盈脖子上的劍。
高正恨恨地瞪了雪輕盈一眼,不過還是收起了劍。
「雪姑娘,將士們突染痢疾是不是因為這穀子?」魏縱望向雪輕盈,語氣異常平和。
雪輕盈輕點了一下頭:「用腦子思考問題的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她說完故意瞥了一眼高正,高正的一張黑臉直接黑成了鍋底,魏縱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笑意。
「說吧,這穀子到底有何問題?「義慳突然發聲,他盯著雪輕盈的眸色異常深沉。
劍都橫在了脖子上,可這個女人仍是一副篤然,說明她已找到了病因了。
雪輕盈掃了一眼義慳,心裡腹誹了句,這個男人終於沉不住氣了?
不過她並不打算賣什麼關子,她走到谷袋前伸手也抓了一把穀子:「其實很簡單,就是這穀子變質發霉了,穀子上那些黑點就是霉斑,穀子一旦發霉會產生一種叫黃曲黴素的黴菌,這種黴菌有很強的毒性,被人食用後很易引起腹瀉,發熱,腹痛甚至嘔吐,昨晚的粥飯是用這變質的穀子燒的,所以兵士們吃了以後出現了腹瀉病症」。
雪輕盈說完瞥了一眼鄭延,她不相信這穀子變質了他沒看出來。
鄭延自然看到她瞥來的眼神,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不過瞬間即逝。
幾人對雪輕盈的話雖然聽的不甚明白,不過大概意思還是懂了。
義慳看向她微眯了一下眼睛:「你昨天開袋時就已經知道這穀子有問題了?」
「對,昨天我打開袋子時聞到了霉味,但昨晚天色已晚光線太暗也看不太清楚,當時確實大意了,沒想到穀子發霉這麼嚴重,」雪輕盈一臉坦然道。
聽到雪輕盈這樣說,彩雲也小聲開了口:「雪姑娘沒有撒謊,昨晚她是跟說我穀子發霉了,我當時也看到穀子發了黃還有些黑點,就用水多洗了兩遍,見黑點都沒了,想著應該沒事,就放進鍋里煮了粥飯」。
彩雲說完朝雪輕盈望了一眼,見雪輕盈也看著她,她瞬間低下了頭去。
雪輕盈知道彩雲望她這一眼之意。
昨晚她發現穀子發霉時本來是想要扔掉,可是卻被彩雲阻止了,彩雲說軍營里糧食緊張不能浪費了,看到彩雲把穀子多淘洗了幾遍後黑點沒有了,她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大米中的黃曲黴素主要分布在米粒表層,淘米時如果搓洗幾遍是可以去除掉大部分黴素,再加上高溫熬燒,她也以為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可是卻沒想到不但出了狀況,而且還很嚴重,雪輕盈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所處的環境。
這裡是戰地兵營,衛生和飲食條件都極差,這場仗已打了一個多月了,兵士們身體的抵抗力肯定會下降,而這穀子發霉的又很厲害,兵士人們食用後肯定會出現反應。
「可是這這穀子怎麼會發了霉?」高正瞪著彩雲問道。
高正本就一臉兇相,這麼一瞪眼,彩雲嚇的肩膀又瑟縮了一下,她還沒開口,雪輕盈替她做了回答:」這些穀子一直堆在帳子裡,即不通風又陰暗潮濕,自然會發生霉變」。
「彩雲,昨晚將軍和我們吃的粥飯也是這穀子燒的嗎?」魏縱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彩雲。
彩雲輕點了一下頭:「對,昨晚大家吃的粥飯都是用這袋穀子燒的,義將軍吩咐過和將士們同食,不可有區別」。
「那為何那麼多將士出現病症,而我們卻無事?」魏縱問這話時眼睛看向了雪輕盈。
魏縱這個疑問應該是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包括雪輕盈自己,她剛才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昨晚她和彩雲吃的也是這粥飯,為何她們也沒出現腹瀉症狀?
雪輕盈迅速回想了一遍昨晚燒飯的情形,很快便恍悟:「「吃的穀子是一樣的,但燒的時間不一樣」。
「粥飯是分好幾鍋熬的,時間都差不多是半個小時,兵士們吃的是先熬的,現在在場的幾位吃的最後一鍋」。
「對,我也想起來了,」彩雲像是也恍悟過來了:「昨天粥飯燒好後,我給義將軍送飯過去時,被田侍衛攔住了,田侍衛說義將軍正與高參將和魏參將在議事,讓我晚些送飯過去,我怕粥飯涼了,就用小火一直溫著,大約兩個時辰後,田侍衛直接過來取了飯食走了」。
彩雲說著看向了立在義慳身側的田東臨。
田東臨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彩雲說的沒錯」。
「穀子發霉所產生的黃曲黴素不但有很強的毒性,而且具有耐熱性,雖然淘洗時已去除了一部分黴菌,但仍有一部分殘留在穀子里,昨晚前幾鍋的粥飯只熬燒了半個小時並將穀子里殘留的黴菌破壞,所以兵士們吃了粥飯會引起腹瀉,但最後一鍋的粥飯卻熬了兩個多時辰,黴菌經過長時間的熬煮後其毒性已經被破壞掉了,」雪輕盈開口道。
雖然對黃曲黴素什麼的還不太明白是什麼,不過雪輕盈的這番解釋已說的很清楚,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而昨晚鄭延和孫固在為傷兵處理傷情,也很晚才吃,雪輕盈和彩雲是等大家都吃好了,兩人最後才吃的,所以大家都已明白為何自己都無事的原因了。
「如何醫治?」義慳盯向雪輕盈突然問。
「很簡單啊,用藥醫呀,」雪輕盈說完看向了鄭延。
其他幾人的視線也都瞅向了鄭延,鄭延的臉上卻露出了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