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必須聽我的
2024-05-04 03:14:28
作者: 十一夏
雪輕盈側頭一看,義慳和高正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跟著那兩名軍醫鄭延和孫固。
發聲的人正是高正,他瞪著雪輕盈,一張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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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輕盈面色一冷,瞥了一眼高正問道:「請問高參將,不知廉恥如何解釋?」
「就是不知羞恥!」高正冷冷地甩了句。
雪輕盈卻輕嗤了一聲:「春秋時代的管仲把廉恥定為國之『四維』之二,他認為廉之意為不隱瞞自己的缺點錯誤,即廉潔不貪,而恥之意是不與不正派的人在一起,即要知羞恥,高參將,你說我不知羞恥,那就是說我和不正派的人在一起,」
她說到這裡,眼睛瞥向了魏縱故意放慢了語調:「魏參將,我現在可是和你在一起,原來你是個不正派的人啊,我還真是沒看出來,真要多謝高參將提醒了!」
高正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雪輕盈這是在反譏他,他的面色更黑:「那個管仲是什麼人,簡直一派胡言!」
「高參將連管仲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想必對廉恥之意應該也沒有好好參研過,我建議你應該好好再學習一下,」雪輕盈睇了一眼高正,臉上的鄙夷之色比他剛才更甚。
魏縱看向雪輕盈,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個女人還真是犀銳,但卻……並不讓人反感。
魏縱微揚起唇瞅向了高正,見他整張臉黑沉的簡直像烏雲壓頂,兩眼瞪著雪輕盈,眼裡雖冒著火,卻緊閉著嘴沒反駁她。
看到他這表情,魏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高正沒上過學堂,不識字,雪輕盈最後一句正戳中了高正的痛處,他雖惱火,可是卻無法反駁。
而魏縱這一笑,讓高正的火氣更大:「你這個女人……」
「行了,」一直沉著臉未發聲的義慳突然打斷了高正,眸色冷沉地看著雪輕盈:「現在是要拆線?」
雪輕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馬上開始」。
他雖同意她留在軍營,並給了她一定的範圍的行動自由,不過他並未對她消除戒心,她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這她也都清楚,所以昨天她主動向他「匯報」了今天要為魏縱拆線。
她這剛做好拆線的準備工作,他就出現了,還讓兩名軍醫也到場,這分明就是對她不放心,要進行現場監督。
雪輕盈在心裡冷哼了一聲,看向義慳冷聲道:「你們可以在現場,不過和我做手術的時候一樣,你們誰都不允許出聲,更不能干擾和打斷我,如果同意就留下,如果不願意就出去!」
她這個態度不只是不敬,簡直就是傲慢無禮,高正瞪起了眼:「你……」
可他才吐了一個字,就瞅見義慳朝他凜凜地投來一眼,讓他頓時又閉上了嘴。
義慳沒說話,徑直走到了旁邊那張木凳上坐了下來。
他雖未出聲,但這架勢應該算是已經同意了雪輕盈的話,高正雖一臉不滿,不過還是邁步立在了義慳身後。
而鄭延和孫固兩人一言不發地走到了魏縱躺著的墊子旁。
今日四人所處的位置和幾日前雪輕盈為魏縱做縫合手術時竟相同。
還真是有默契!
雪輕盈輕挑了一下眉梢,不再理會幾人,開始專心做她要做的事。
她用已準備好的燒酒把手洗乾淨,戴上了手套,從醫藥箱裡拿出了針管和一支麻醉劑。
「我現在要給你注射麻醉藥,這樣一會兒拆線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疼了」。
雪輕盈邊說著邊準備用針管抽取藥劑,魏縱卻突然出聲阻止了她:「雪姑娘,不用給我用這個藥,我能忍的住」。
「傷口拆線可不像縫衣服拆線那麼簡單,人的皮膚也不像衣服沒有感覺,拆線的時候會非常疼,如果不打麻醉,你肯定受不了的,你放心,這個麻醉劑不會損傷你的神經,兩個小時的藥效過了,你就完全恢復了,」雪輕盈認真解釋起來。
魏縱卻淡淡一笑:「這一點傷痛我受的住,你的這些藥都很稀貴,留著以後給更需要的人使用吧」。
雪輕盈微微一怔。
她的醫藥箱裡東西雖然還算齊全,可是藥量並不多,這麻醉劑總共也只有五支,給魏縱做縫合手術時用掉了一支,只剩下四支了。
麻醉劑在現代社會早已普及使用並不稀奇,可是在這古代社會裡,她的這些藥應該是不可能有的,這些藥用完了也就沒有了,若說貴也許不至於,不過確實可以算是很稀有了。
她定定地望著魏縱。
幾日相處下來,她已看出到魏縱性格爽朗卻睿智非常,這幾日裡,他對她醫藥箱裡的那些醫用器具已從最初的驚訝好奇轉為視若平常。
義慳對她的疑心未除,她相信魏縱對她的身份肯定也懷疑,可是魏縱卻從未詢問過她,而今天他卻說出這樣的話,說明那天她對義慳說的話魏縱都已知道。
「你相信我說的那些話?」雪輕盈突然湊近魏縱,小聲問了句。
她這樣突然貼近,一雙閃著亮光的黑眸近在咫尺,而她溫熱的氣息撲進耳畔,魏縱忽覺自己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盪。
但只是一瞬,他便斂正了心思,也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不全信」。
「那你怎知我的這些藥很稀貴?」
「因為我從未見過,還因為我有遠見,」魏縱臉上的笑容加深。
雪輕盈認同地點了點頭,她相信魏縱說的應該是實話,他也確實很有遠見。
她自己根本還沒想過藥用完之後的問題,他卻已經考慮到了。
「好吧,不過拆線真得很疼,你確定能忍的住?」
魏縱再次笑起來:「鬼門關我都走了一回,豈會怕這點疼?」
「鬼門關你是昏迷時走的,現在可是在清醒狀態下,」雪輕盈把手裡的針管和麻醉劑放回了醫藥箱,拿出了一塊乾淨的醫用紗布。
她把紗布折成小方塊遞到了魏縱的嘴邊:「一會兒疼起來肯定要咬舌頭,把這紗布含嘴裡」。
魏縱輕搖了一下頭:「不用,我……」
可他沒說完,雪輕盈就打斷了他:「我是醫生,現在必須聽我的!」
她的臉被口罩遮住看不清表情,但她的眼神卻很認真,還有一絲不可抗拒的嚴肅。
魏縱彎了彎唇角,抬手接過紗布,很配合地含進了嘴裡。
「你們兩人幫個忙,」雪輕盈抬起頭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孫固和鄭延,「一會兒他疼的時候,身體會出現抖動,你們一人一邊壓住他的肩膀和胳膊」。
這次兩人沒有再望向一旁的義慳進行請示,而是很配合地按雪輕盈說的立在了魏縱身體的兩側。
雪輕盈準備就緒,用剪子剪開了包紮,魏縱胸前那道縫過的長長的傷口露了出來,傷口沒有腐爛,已翻著新鮮的肉色。
「如果疼就喊叫出來,這樣能緩解疼痛,這並不丟人,」雪輕盈忽然抬起頭沖魏縱笑著眨了一下眼。
魏縱的嘴裡含著紗布不能言,只能彎起眉眼回她一個笑容,可是才笑了一半,笑容就僵住了。
她說的對,確實非常疼!
胸口的皮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扯著,他的身體控制不動地輕抖起來,他死死地咬住口中的紗布,強忍著不讓痛聲發出來。
鄭延和孫固上前壓住了魏縱的肩膀和胳膊,眼睛卻盯著雪輕盈的手,而一旁的義慳和高正的視線也同樣聚焦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