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長得很聰明
2024-05-04 03:14:24
作者: 十一夏
雪輕盈出了營帳,強烈的陽光刺地她睜不開眼睛,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下意識地抬手擋在了眉前,同時卻又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烈日雖當空,天空卻萬里無雲,淨藍如鏡,有風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
那裡也是初秋時節,雖然地震過後滿目瘡痍,可是天空也是這般湛藍。
醫療隊裡的同事們是不是已經發現她出事了?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雪輕盈正失神地望著天空,跟著她的那個兵士卻兇狠地推了她一把:「愣著幹什麼?快走!」
兵士粗魯地拽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快步往白色營帳的後面走去。
穿過一大片營帳區,兵士帶著她來到了一個黑色的營帳前停了下來。
這個營帳不只破舊還很小,兵士掀開帳簾,粗魯地將雪輕盈推進了帳內,又迅速放下了帳簾。
「來人!」帳外響起兵士的冷喝聲。
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奔到了帳門口停了下來,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田侍衛!」
「看著這個女人,如果讓她跑了,拿你倆試問!」
「是!」
一陣腳步聲快速遠去,營帳外恢復了安靜。
雪輕盈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這是被關押了起來。
營帳裡面看著比外面還要破舊,除了地上鋪著一張草蓆外,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
雪輕盈彎身屈膝坐在了草蓆上,她實在太累了。
剛才照顧傷者時沒覺得,現在她只感覺渾身發軟,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外面陽光燦爛,可這帳內卻連個窗也沒有,而且還陰暗潮濕,雪輕盈只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涼意從草蓆里往她身上漫延開來,她只好用雙臂環抱住兩腿,把下頜輕抵在了膝蓋上。
從昨天到剛才,她一直沒有定下心來好好想想的時間,現在可是沒有人打擾她了,但她卻覺得倦意沉沉,只坐了一會兒,竟頭一沉,睡著了。
「起來!」
「喂!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雪輕盈突然被一個不太友善的聲音吵醒了,她迷糊中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張男人的臉正慢慢向她靠近,她一驚,霍地一下坐起身,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縮去。
也許是她的反應太過突然,竟讓眼前的男人嚇了一跳,他瞪著雪輕盈愣了兩秒才凶聲道:「快起來,跟我走!」
「去哪裡?」
「將軍要見你!」
「哪個將軍?」
「我們軍營里就只有一位將軍,你別磨蹭了,趕緊起來!」
雪輕盈剛才被突然吵醒還有些沒緩過神來,現在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眼前這個男人一身兵士著裝,他說軍營里只有一位將軍,那應該就是那位義將軍了。
那個男人要見她,難道是又要審問她?
雪輕盈站起身來,跟著這個兵士出了營帳,兵士帶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在一個很大的白色營帳前停了下來。
雪輕盈有印象,昨天她被綁著審問所呆的就是這裡,難道這就是那個義將軍的營帳?
帶她來的那個兵士站在營帳門口並未進去,而是朝營帳里高聲報了句:」將軍,人帶到了!」
「帶她進來!」從營帳里甩出一個冷沉的聲音。
「進去!」兵士掀開了帳簾,自己卻站在門口沒動。
雪輕盈跨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帳簾馬上就放下了。
雪輕盈快速掃視了一圈營帳,和她剛才所呆的那個又小又陰暗的營帳相比,這裡可是異常敞亮。
正中的一張長几案前擺放著四把椅子,左右各兩把,几案後放著一把高背椅,那位義將軍就端坐在椅子上。
他的身側未見那位高參將,營帳里就只有他一人。
他未穿鎧甲,只一身黑衣勁裝,威武之氣卻絲毫未減,冷硬的一張臉緊繃著,仿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而寒氣直滲進他幽沉的黑眸里,眸底深處卻又透著灼灼的銳光。
雪輕盈踏進這營帳就覺得整個人被這銳光罩了個嚴實,她有種進了CT室全身做檢查的感覺,這讓她渾身不只不舒服,還很不自在。
「找我來想問什麼儘管問,」雪輕盈走到一把空著的椅子前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見雪輕盈竟這般淡定篤然,義將軍的眸底閃過一絲異色。
也許是他久經沙場,很多人都說他身上有一股滲人的煞氣,別說是女人,就是不少男人見了他都會膽怯或是畏懼。
可是這個女人見了他卻絲毫未顯懼色,他看得出來,她的淡然篤定絕非偽裝,而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怕他。
這個女人雖看著並不柔弱,但也絕不強勢,昨天他擄她上馬時已試探過,她並不會武功。
她應該很清楚,他若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可是她卻不慌也不懼,若非心機深沉,那就是別有所圖,否則她哪來的這樣從容的膽魄和底氣?
他盯著她,幽沉的眸底閃過一道凌厲。
雪輕盈並不知他的心思,只覺得被他這樣盯著瞧,頭皮都發麻起來,她迎視著他皺起了眉:「我臉上沒寫字,你這樣盯著我看也找不到你要的答案」。
義將軍輕挑了一下眉梢:「看樣子你是個聰明人,很清楚我要問什麼了」。
「看樣子?你是覺得我長得很聰明?」雪輕盈卻反問。
雪輕盈本想緩和一下壓抑的氣氛,可是見他稍稍平和些的面色瞬間冷沉了下去,她只好接著說了句:「好吧,就算我是個聰明人吧,不過你想問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她的話讓他已冷沉下去的臉上又罩上了一層煞人的寒氣。
雪輕盈卻輕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吧」。
「你們懷疑我是什麼東夷的奸細,那請問你覺得我的模樣和你們所說的東夷人很像嗎?或者說東夷人的穿著打扮和我一樣嗎?」
「我說過我是個醫生,是給人救傷治病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的那個醫藥箱,裡面全都是醫用器具,請問在你們這裡或是東夷人那裡你可有見過相同的東西嗎?」
雪輕盈到現還也還沒弄清楚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不過從他們對她這般敵視可以猜出,他們所說的東夷人應該就是正與他們在打仗的另一方。
她穿越而來並未像那些小說里寫的靈魂進入了某個古代人的身體,而仍是一身現代人打扮,她相信在這古代世界,她這身裝扮絕對是奇裝異服,而她的那些現代醫用器具在這裡更不可能有。
她無法解釋她的身份,只能提這些問題,其實就是想以問解疑。
眼前這個男人一眼便能看出來絕非莽夫,他不只沉著穩練,應該還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人,她提這些問題想要說明什麼,他應該一聽就明白。
果然他冰冷的一張臉慢慢開始解凍,他盯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你從哪裡來?」
「如果我說我從可能距離現在有一千多年以後的世界穿越時空來到了這裡,你相信嗎?」
雪輕盈沒等他回答,自己聳了聳肩:「這話聽著不只是荒謬,簡直就是胡扯,但這就是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雪輕盈說完一臉坦然地望著他,他也目不轉晴地盯著她,一雙黑眸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誰也沒再說話,四目相望,仿佛在進行一場眼神較量,她的眼睛裡是一片坦蕩光明,而他的眸色卻深邃幽沉。
營帳里陷入一片安靜之中,卻又仿佛有暗流涌動。
「你不肯說實話,那就莫怪我……」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地開了口,可話沒說完卻被雪輕盈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