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沒做過,你敢說嗎
2024-09-01 16:45:54
作者: 冉漂亮
沈淵跪得筆挺,壓根兒就不搭理沈邦定。
君默已經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
可正當這時,她突然覺得腦子裡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她像是睡夢中的人突然驚醒。
整個人從當局者的視角里脫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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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第一人稱變成了第三人稱。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脫離了肉體一樣,以一種上帝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幕,她茫然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她好像......是在做夢?
可又不像是夢。
因為她清晰的記得,這是上輩子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場景。
她看向了沈淵,少年脖子上那顆如墨汁般漆黑的小痣,是如此扎眼,又是如此的熟悉。
她驚了,仿若任督二脈突然被打通,她想起來了!
原來!竟然是他!
年少時候的一個小小惡作劇,在多年以後早就被她遺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這個突如其來的夢,讓她回憶了起來。
那天那場宮宴上,原來是沈淵被他捉弄了。
眼前的場景一變,宮宴消失不見,她的父皇,也不見了。
君默驚慌的跑向了剛才景帝所坐的方位,她張開嘴大喊著,呼喚著。
現實中想要再見父親一面,已經變成了不可能的奢望,她只想要再多看景帝一眼。
可是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一個人在黑暗中茫然的徘徊了很久,她看見有一個人中走向她,手中還提著一把刀。
不遠處,一個鍋子正在翻騰著。
鍋子中的沸水翻滾著,冒著白煙。
好像有殘肢斷臂在水中翻滾。
黑暗中的那人緩緩現身,脖子上那顆的小痣比他那張臉更為扎眼。
那人在她面前緩緩擦著刀,一字一頓的念道:
「新帝無能,治國無為,上未撫慰百官,下未體察民情,百官疑惑,探查得知,新帝竟為女子,嗚呼,不外怪哉。
女子欺瞞先帝,蒙蔽世人,為罪一。
腆居帝位,濫用奸臣,乃罪二。
沉迷男色,豢養面首,此罪三。」
君默頓時臉色煞白。
這是《百罪錄》!
她是大雁歷朝歷代以來,第一個被撰寫《百罪錄》的帝王。
上一輩子,父皇臨死前,用力的抓著她的手叮囑她。
「父皇這一輩子,唯有這一件事做得沒有底氣,但父皇也想明白了,你雖然是女子,但你跟她們不一樣,你見過陰謀詭計,你在波譎雲詭的朝堂中生存過,你也將大雁的半邊天撐起來過,父皇死後,你一定要爭氣,你要做一個明君,告訴天下人,女子的軀體並不能束縛你,你是我和你母親生命的延續,你是父皇耗盡心血培養出來的新帝,你要做大雁歷史上的第一個女帝,我會在天上看著你,你不要怕,你會是最好的皇帝。」
可是最後,她成了大雁歷史上最恥辱的罪人,這份百罪錄更像是得釘子一樣,把她釘在了罪人的恥辱架上。
沈淵的聲音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陰冷:「陛下,微臣來送你上路了......」
君默不斷的後退著,她終於忍不住,崩潰的嘶吼著:「沈淵!你究竟要陰魂不散的纏我多久?」
沈淵嘴裡面不斷的在重複那如同噩夢一樣的《百罪錄》。
眼前一閃,景帝也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看著這一幕嘆氣,他說:「君默,我對你太失望了,你難道忘了我臨死前對你的囑託了嗎?你為什麼沒有做到?」
右側又多出了一個朦朧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模樣和身型都很模糊,但君默就是知道,那是她從未蒙面的親生母親——孝德皇后。
孝德皇后哀傷的幽幽道:「我用生命的代價才換來你的降生,卻不知你是如此的無用,不僅保不住這天下,還犯下這累累罪行,我也對你失望,早知如此,我便不生下你了。」
君默雙唇顫抖著,耳朵里只有鍋子中沸水翻騰的聲音。
她無力的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
孝德皇后反問道:「你沒有什麼?你敢說你沒有做過《百罪錄》里的那些事嗎?」
君默張了張嘴,卻啞然了。
景帝和孝德皇后失望的搖了搖頭,攜著手,緩緩的轉身離去,而提著刀的沈淵,卻在靠近她:「殿下,該上路了......」
君默早已經死過一次,對她來說,死亡的殺傷力,遠不如剛才景帝和孝德皇后對她說的她兩句話。
她拔腿追了上去:「父親!母親!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
可那雙身影卻越來越遠,並沒有停留。
「父皇,母后!」
君默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急促的喘著粗氣,整個人已經像是從水裡面撈起來一樣,被汗水濕透了:「不要離開我!」
心臟咚咚的狂跳著,她還在失神的呢喃:「我可以做到的,你們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
好半天,像是失了魂一樣,她根本緩不過來。
沈淵將一塊帕子遞過來:「夢到什麼了?」
這如同夢魘一樣的熟悉聲音,讓君默直接驚跳起來,她抑制不住恐懼,幾乎是瞬間就退到了床的角落:「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在哪裡?你打暈了我?你想做什麼?」
沈淵驚訝於她在這一刻流露出來的深刻恐懼,於是收回了手帕:「放心,我不至於在現在弒君。」
君默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得,情緒非常不穩定:「你滾出去。」
沈淵卻無視了她的話:「剛才夢見了什麼,你一直在喊《百罪錄》,《百罪錄》是什麼東西?」
那雙仿佛能看穿別人靈魂的鳳眸中,滿是拷問,君默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接受審判。
她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來,卻還是無法抑制那股恐懼到極致的感覺:「夢話而已,有什麼好的當真的?」
沈淵見她不肯說,轉移了話題:「你最近的情緒,仿佛十分不穩定。」
他想起君默剛才歇斯底里的模樣,只覺得驚疑。
繼承人自小經歷千錘百鍊,情緒怎麼會如此大起大落?
仿佛整個人根本就沒有之巔,被心態支配著,成為了情緒的奴隸。
「你都成攝政王了,我的情緒怎麼穩定?」君默脫口而出:「沈淵,大雁只有一個王,你敢說你心裡那些妄念,休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