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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默默療傷,有人吃癟

2024-08-28 18:12:36 作者: 冉漂亮

  景帝想起剛才沈淵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雖然是很大不敬,但不得不說,都是實話,默兒如今是需要歷練,只有沈淵不會因為她的太子身份而放縱她。

  「發生這樣的事情,父皇知道你對沈淵有意見,但他確實會是一個好老師。」

  君默不說話了。

  父皇是被沈淵灌迷魂湯了,說不聽的。

  如果父皇知道,自己現在這麼信任的沈淵,最後把他唯一的『兒子』分屍烹熟,會是多麼失望和痛心。

  景帝想到徐院判剛才的那些話,有些憂心忡忡:「這幾日,朝中的事務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好養好眼睛,父皇等著你痊癒,可千萬別讓父皇失望。」

  在這一刻,君默很想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景帝。

  可是這樣荒誕的事情,恐怕別人只會覺得她在瘋言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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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自己都不信。

  景帝走後,小豐子趕緊邁著小碎步進來邀功。

  「殿下,您教我說的那些話我可背得一字不漏,陛下當時可生氣了,把沈將軍喊進偏房之後,就狠狠的摑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那打臉的聲音可響亮了,我們在外面隔著門都聽得一清二楚!」

  君默睜開眼睛,澀疼的感覺還是很強烈,她試著能不能看清東西,可左眼的視線範圍之內一片漆黑。

  此刻,剛才在景帝面前強作鎮定鎮定的君默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

  她捂住自己的左眼,整個人被恐懼鋪天蓋地的淹沒。

  左眼的劇痛傳達出的信息並不太美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傷勢比大家看到的要嚴重許多。

  如果說真的就此瞎了,她也不覺得意外。

  因為實在是太疼了。

  小豐子見狀,連忙上來把君默抱在懷裡,沉默的雙臂緊緊箍著懷中的人,給予一點微薄的安全感。

  這本是十分大不敬的舉動,君默卻沒有推開小太監,反而攥著小豐子的衣袖,緊閉雙眼,沉默的承受著的這劇烈的疼痛。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一點安定。

  她沒有流露一個字的惶恐,小豐子卻懂她的不安。

  小太監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臉,溫聲問道:「聖上已經走了,奴才伺候殿下把臉上假傷清洗一下吧?」

  君默的豁的坐起身來,微微扭曲的五官帶著些陰沉。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鼻樑上的傷其實只淤青了一小塊兒,但為了給景帝更大的視覺衝擊,君默趁沒人來的時候,把傷畫得更嚴重了些。

  以沈淵蒙受聖恩的程度,這次父皇是下了重手的。

  但君默覺得還是不夠重。

  她想了想,忍住一身疲憊和疼痛,對小豐子道:「先別管臉上的假傷,你現在去帳房支些銀子,趕去刑房,塞給行刑官,讓他打沈淵的時候下手狠些,往死里打。」

  「好!奴才現在就去!」

  「等等。」小豐子剛跑出去兩步,君默又把他喊了回來,「讓行刑官在杖子上噴些烈性的白酒。」

  小豐子眼前一亮,有些興奮了,「殿下!您這主意真棒啊!那傷口沾了酒,還疼不死他?」

  小豐子對沈淵非常有意見,生怕沈淵挨打挨少了,一聽完君默的吩咐,馬上就一路小跑,賄賂行刑官去了。

  **

  刑房裡,沈淵已經脫下外袍。

  他伏在板凳上,背上的每一根肌肉線條,都充滿了蓬勃的爆發力。

  古銅色的皮膚上,一道巨大的傷疤從左肩斜劈到右腰,看起來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對半劈開,可見當初受傷時,情況有多兇險。

  除此之外,背部還有許多縱橫交錯的舊傷。

  有的已經年頭久遠,癒合得只剩下一道疤痕,有的卻才剛剛結痂。

  顯然,他在回京之前,曾經戰鬥過一場。

  行刑官還沒有來,可能是在做準備。

  項少卓鬼鬼祟祟的鑽進刑房來,看見沈淵就壓低聲音道:「將軍,屬下已經給行刑官使了銀子,行刑官答應我等下輕點打,你記得配合一下,哼哼兩聲,別叫人看出破綻來。」

  項少卓總算是辦了一次聰明事兒,沈淵沖他點頭,淡淡『嗯』了一聲。

  誰也也不是傻子,要和自己過不去,沈將軍就不是那種乾巴巴挨打的傻子。

  這時,行刑官走進來了。

  項少卓被清理了出去,刑房大門被關上,他只能用口水舔濕手指,悄悄把窗戶紙戳個洞口朝里看。

  行刑官含了一口酒,均勻的噴灑在杖子上,扒窗戶的項少卓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不記得庭杖之前還有這流程啊?

  往杖子上噴酒精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行刑官第一棍就已經狠狠落到的沈淵背上。

  沈淵頓時渾身劇震,悶哼一聲後,喉間湧出一大口腥甜的血來。

  多年沙場喋血的生涯,他早已經習慣硬抗各種傷,於是下意識的把那口血給咽了回去,只是喉間還是控制不住的,溢出破碎的悶哼聲來。

  項少卓有些驚喜,隨即嘿嘿的無聲傻笑了起來,小聲的嘀咕道:「將軍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的,這哼哼聲聽起來也太慘烈了,非常富有感情!」

  五十庭杖聽起來快,執行起來還是需要點時間。

  後來項少卓覺得無聊,乾脆蹲在門口數手指玩兒,行刑官從裡面打開門的時候,他一下沒穩住身形,往門內栽了進去,剛好砸在行刑官腳下。

  兩人大眼瞪小眼,項少卓尷尬的笑了笑:「這就打完了?」

  行刑官沒有多說什麼,沖他一作揖,就帶著自己還染血的杖子趕緊遁了。

  項少卓衝著他的背影大聲道:「兄弟,多謝你了啊,改日項某一定登門拜謝。」

  行刑官腳下一踉蹌,逃走的步伐更快了。

  「跑這麼快幹嘛,我又不吃人。」項少卓摸著後腦勺,不解的喃喃自語,轉身趕緊去扶沈淵。

  「將軍,您自己應該能站起來吧?」

  話說完,項少卓才看到沈淵此時的臉色已經煞白,簡直跟鬼沒什麼兩樣,他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將軍,你怎麼了?」

  沈淵一隻手搭著項少卓的胳膊借力,剛剛站起,就控制不住胸腔中翻湧的氣血,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的身子也是一軟,單膝跪倒在地,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項少卓慌了。

  沈淵感覺滿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打碎了一樣,整個背部也是血肉模糊了一片。

  這種深入骨髓的痛楚,是從未有過的難熬滋味,喉間還不斷有鮮血咳出,滿嘴都是猩甜的味道。

  他看著項少卓,張嘴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白痴。」

  隨後就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項少卓直接傻掉了

  要知道,沈大將軍是個絕對的狠人。

  曾經在某次戰役中,他不慎被一個敵方副將一刀把腹部捅了個對穿,他居然面不改色的,把流在腹腔之外的腸子給塞回了肚子,然後追了敵軍五里地,一刀把那副將的腦袋削上了天,後來硬是等到整場戰役都結束之後,他們才知道將軍大人竟然被捅得連腸子都流出來了。

  那時候他都沒有暈過去。

  現在卻人事不省倒在項少卓的肩膀上。

  項少卓後知後覺的悽慘喊叫聲傳出老遠——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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