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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君默使計,龍顏震怒

2024-08-28 18:12:33 作者: 冉漂亮

  他們這位皇帝大人,殺人如麻,性情喜怒無常。

  他登基時也才二十出頭,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年暴君,唯有孝德皇后,才能以柔情牽制他一二。

  可前幾年孝德皇后仙逝,天子劍,再無劍鞘。

  先皇后病逝時,太醫院傾盡全力依舊無法救治,景帝連殺太醫院十幾人,差點殺得太醫院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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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年事漸高,許多事情開始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才漸漸收斂了一些,可他若怒起來,依舊會暴露嗜殺的本性。

  只有孝德皇后嫡出的太子君默,才能安撫他一二。

  剛才景帝沉默的那一瞬間,徐院判幾乎已經想好了自己埋在哪兒,幸虧君默出聲打岔,才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太子殿下心地如此善良,以後一定不會跟他父親一樣,他一定會是一位仁君!

  房間裡的人走乾淨了,景帝才在君默面前坐下。

  看到女兒那腫得像核桃一樣的左眼,景帝那顆麻木冷硬的帝王心疼得一抽,手中佛珠急速轉動著,情緒非常不穩定:「我兒,眼睛疼得還厲害?沈淵那個混帳東西,竟敢如此傷你,朕一定要他好看!」

  君默的情緒起伏倒是沒有那麼大,反而很寬容的安撫景帝:「父皇,想必太傅不是故意的,你也別罰他太狠。」

  ......才怪。

  她巴不得沈淵原地去世。

  可惜如今皇室式微,當年威震朝堂的父皇,現在大多數時候也受制於臣子們。

  想要剷除沈淵,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到。

  景帝一聽這話,就覺得君默真是懂事得叫人心疼,觸動之下,在君默的手背上拍了拍:「兒,你是太子,無需懼怕他,你背後有父皇為你撐腰。」

  君默道:「沈淵手中有重兵,因為這些小事罰了他,恐怕叫君臣離心,父皇,社稷為重,君為輕嘛,你教導過我的,儲君也是君。」

  景帝看著眼前這懂事的孩子,眼眶有些熱了。

  君默長得其實很像她的母親,五官輪廓上,跟孝德皇后有七八成的相似,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如果不是皇室負累太重,她若能脫下這一身男裝,盡情的做小女兒嬌態,快樂簡單些,可能她的身子也不會這麼差。

  孝德皇后的身子也不好,景帝有時候真是怕,怕連和心愛之人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

  君默見景帝正傷感的出神著,於是緩緩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

  疼痛之下,澀疼的左眼立刻流下一滴淚來。

  景帝心裡一慌,正準備說話,君默卻突然抬起手來,風輕雲淡的擦掉那滴淚。

  「父皇不必憂心,徐院判說這是正常情況,眼睛傷了之後難免會不自覺落淚,休養兩日就好了。」

  君默越為大局著想,景帝就覺得越心疼。

  腦子裡還控制不住的想起剛才小豐子的字字哭訴,越來越覺得沈淵真不是個東西。

  他噌的站起來:「來人!傳朕旨意,沈淵以下犯上,重傷太子,庭杖五十,若受完庭杖還活著,就滾去紫禁城門跪思六個時辰。」

  門外的小豐子一聽,立即嘚瑟起來,心想:還是太子殿下有手段。

  小太監一副落井下石的小人模樣,對門口的沈淵道:「沈將軍,走吧,奴才帶您去刑房。」

  項少卓慘白著臉,一副世界末日要來了的樣子,緊張的道:「將軍,要不您跟太子殿下誠心認個錯求求情吧,陛下震怒了,這誰受得了這麼大的刑啊?鐵人都能給打碎了!」

  確實是世界末日要來了。

  景帝說的庭杖之刑,跟普通的打板子不同。

  庭杖的板子是由特殊的實心栗木做成,在打人的那一端,削成棒槌樣子,還要包上厚厚的鐵皮。

  普通打板子是打屁股,可庭杖卻是打背部。

  這種板子本身非常重,一杖下去就會皮開肉綻,口噴鮮血。

  普通人最多受上三五下就會咽氣,因為內臟器官全都被震碎了。

  這五十個板子受下來,人還不得被打成一灘肉泥?

  沈淵是扛揍,可也不能這樣造啊!

  君默在房間內,把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左眼的淚瞬間就止住了。

  她知道沈淵已經受罰去了。

  對這個結果,她有些失望,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小豐子只聽著父皇罰得重,便以為是真的要五十杖打死沈淵,卻沒品明白父皇的話中有話。

  庭杖有兩種打法,用心打和著實打。

  打人者要看皇帝臉色。

  要是皇帝厭惡受刑者,行刑官就會用心打。

  三五杖之內就能要人性命。

  就算是沈淵那樣強健的體魄,最多也只能挺個十來下。

  可如果皇帝只是想懲罰一下這個人,行刑官就會著實打。

  打人時用巧勁兒,傷勢看起來很嚴重,但其實修養一下也就好了。

  剛才父皇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沈淵還得回來去紫禁城門罰跪,所以行刑官多半就意思意思算了。

  但不管怎麼說,她如果不掉這兩滴淚,可能沈淵受的懲罰比現在還輕。

  君默想了很久,還是不明白:「父皇,你為什麼這麼信任沈淵,你就不怕他擁兵自重嗎?」

  父皇多疑,可對沈淵,卻表現出不同尋常的信任。

  平時自己哪怕咳嗽兩聲,父皇都要嚴查朝堂上有哪些人跟她同一時間咳嗽,看看是誰把風寒傳染給了她。

  沈淵一回來就差點弄瞎她一隻眼,竟然就這樣被輕輕鬆鬆的揭過去了。

  而且父皇生性多疑,卻在早年,給予沈淵重權,導致如今想要拉那佞臣下馬,是難上加難。

  景帝道:「兒,你多慮了,當年我登上皇位時,他沈氏一門拼盡全力擁護我,他的父親,最後也是為了保護我而死。」

  「沈淵這個人雖是固執又無禮,說話更是難聽的要死,但他的忠心毋庸置疑,沈家人,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才會放心的把你交給沈淵。」

  「只是沒想到那個混帳東西手下沒輕重,竟把你當士兵一樣來操練。」

  「剛才我一怒之下,想讓他滾回北疆吃沙子,是他自己極力爭取想要留在你身邊輔佐,並且還跟我保證了,這種事情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

  「父皇,我覺得他只是不想再回北疆而已。」

  君默無語了。

  沈淵明擺著想往死里整自己,可父皇竟然還只覺得他是失誤。

  而且,一邊是權利中心的京城,一邊是邊陲偏遠的北疆。

  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他是想要輔佐自己嗎?

  她都能想像到沈淵在父皇面前一口一個江山社稷,裝作一副大忠臣的樣子,把父皇騙得團團轉。

  呸。

  找個藉口留下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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