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放在心底的人

  江佑湛眸底冷意四起，但說出來的話依舊是雲淡風輕。

  

  「她不會那麼不懂事的。」

  江老爺子沉凝了幾許，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你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做給外面那些仇敵看，讓他們誤以為你喜歡她，而保護唐家那丫頭」。

  「可還是得提高警惕，不要對那女人來真的，這樣吧，你馬上就要和唐家那丫頭訂婚了，就讓她搬到望月湖，和你培養培養感情，順便讓那個女人知道一下，自己是什麼身份，你看怎麼樣？」

  「我聽爺爺的。」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最喜歡的繼承人啊。」

  江佑湛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轉瞬即逝就又恢復了正常。

  淡淡的說道：「爺爺還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陪陪我這個老東西嗎？」

  「自然不是，公司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

  江老爺聞言臉色好看一些，他就喜歡江佑湛這種拼勁，於是點了點頭說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江佑湛離開以後，江蔓蔓從二樓跑下來，她剛剛可是通過錄音筆把老爺子和江佑湛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原來湛哥哥對聶歡好，只是為了讓她做傾辭姐的替死鬼，擋箭牌。

  虧她還以為湛哥哥有多喜歡聶歡，也不過如此，不知道聶歡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感受呢。

  聶歡肯定很難受痛苦吧，江蔓蔓光是想想，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了。

  …………

  光芒娛樂公司諾大的茶水間裡。

  好幾個人圍著江蔓蔓，諂媚的說道：「蔓蔓姐，幾天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可以給我們說說你是怎麼保養的嗎？」

  「是啊是啊蔓蔓姐，您長的比聶歡漂亮，皮膚好，身材好，過不了幾年一定能成為京城第一首席模特的。」

  「對啊，月月說的對，聶歡能夠成為第一首席模特，還不是靠著比我們早出道幾年，背後有金主，哪裡像我們蔓蔓姐，才進入模特圈一年，就已經在圈內有名了。」

  江蔓蔓聽到這話，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那天在bobo時裝周受的屈辱，總算有了緩解。

  她看向坐在角落裡，獨自閉目養神的聶歡，想起了那條錄音。

  她閃了閃眸子，對那幾個巴結她的模特說道：「你們幾個出去，我有話和我們第一模特說。」

  那幾個模特很好奇江蔓蔓有什麼話，要給聶歡單獨去說，但也不敢反抗江蔓蔓的命令，於是全都聽話的離開了。

  她們走了以後，江蔓蔓扭著細腰，走到了聶歡的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聶歡啊聶歡，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

  聶歡睜開懶倦的美目，淡淡的說道：「是很得意呢，想必你應該很不得意吧？畢竟你那走光的一摔，讓你在模特界可是出名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時裝周敢去邀請你走秀。」

  聶歡心情不好自然不會任由江蔓蔓胡作非為，正如喬楠所言，她向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聶歡的一番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那些江蔓蔓刻意忘掉，身邊的人都不敢去提及的醜聞，就那樣堂而皇之的被聶歡翻了個底朝天。

  江蔓蔓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細看還隱隱有扭曲的跡象。

  她咬著牙硬生生的克制著自己，想到了那錄音，她恢復了正常，把那錄音筆拿了出來。

  一臉諷刺的說道：「聶歡，你不會以為我哥對你好，是真的喜歡你吧？還真是可笑，你聽聽我哥給老爺子說的什麼，我哥和你只是玩玩而已。」

  江蔓蔓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錄音筆。

  聶歡瀲灩勾人的桃花眸微微上挑，冷冷的看著江蔓蔓。

  她從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的，直到那錄音筆播放出來江佑湛的聲音。

  「我和她只是玩玩，為了她對江蔓蔓動手，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畢竟我馬上就要訂婚，讓她做保護唐傾辭的擋箭牌也很不錯。」

  後面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但聶歡已經聽不清楚了。

  只是一瞬間，聶歡的臉色血絲盡失，大腦一片空白，腦海里不斷盤旋播放著江佑湛說出來的那句話。

  他磁性低沉的聲音，令人沉醉，明明那麼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那麼那麼的傷人至深。

  那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尖銳的釘子，狠狠的毫不留情的釘在了聶歡的心裡。

  這比他把她當成未婚妻的替身，影子，還要讓聶歡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原來她聶歡存在的價值，他對她的好，只是為了做給江氏的仇敵看，只是讓他們覺得，她才是他「心愛」的那個人。

  從而去保護他心尖尖上的人，可笑，可笑，真他媽的可笑。

  虧她還以為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原來啊原來。

  怪不得，他在見她第一面的時候，會微微出神，像是在透過她去看什麼。

  那個時候，她就應該明白，他是在透過她看「她。」

  江蔓蔓在按下錄音的播放鍵以後，就一直緊緊盯著聶歡的表情變化。

  當她看到聶歡在聽到那些話以後，臉色倏地煞白，目光呆滯出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心裡涌生出報復的快感。

  江蔓蔓猖狂的大笑：「啊哈哈哈，聽到我哥和老爺子說的話，你的心裡是不是很痛苦？」

  「這樣說來，湛哥哥即使和傾辭姐訂婚，也不會讓你離開了，你存在的意義很大，畢竟是保護傾辭姐的替死鬼哈哈哈哈。」

  江蔓蔓猖狂的叫聲讓聶歡從那錄音里，清醒過來。

  她從沙發上起來，冷睨了一眼江蔓蔓，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聶歡打開休息室的門，那些江蔓蔓的小跟班全部四散開來，全都一副偷聽被抓包的心虛模樣。

  聶歡懶得理這些人，她現在想去找江佑湛，想去給他要一個解釋。

  可當她坐上電梯以後，才發覺過來，她的所作所為多麼的可笑。

  有的時候，一些事情經不住細想，以江佑湛的勢力和關係網，想要調查清楚，當年的真相，輕而易舉。

  可將近一年的時間，還毫無進展。原因，只能說江佑湛根本沒有去調查。

  意識到這裡，聶歡豁然開朗，是時候結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他不喜歡她，沒有關係，但聶歡接受不了，他把她當作替死鬼，擋箭牌，還對她沒有任何的價值。

  她早已經不再是當年執迷於情愛的小姑娘了。

  就在聶歡思緒混亂的時候，喬楠的電話打了過來。

  聶歡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接通了電話。

  喬楠那邊激動的說道：「歡歡，我昨天看到了聶叔叔的秘書趙厲出現在了京城，這個狗男人在聶叔出事以後就消失不見了，你說我們要是抓到他，能不能問清楚當年的真相？」

  「你在哪裡看到的他？你現在在那，我過去找你」。

  聶歡的語氣里也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趙厲從父親創業就跟在他的身邊，對於當年的事情，肯定是知曉一二的。

  如果能通過趙厲問清楚當年的真相，事情就好解決了。

  畢竟趙厲是唯一一個知曉當年真相的人。

  聶歡來到喬楠開的武術館，現在正是上課時間，有幾個十幾歲的男生穿著訓練服在練習武術，看到聶歡來了，眼睛都亮了。

  其中一個面容清雋白淨，瘦瘦高高，氣質酷似當紅明星的男生，走到聶歡的面前。

  羞澀的說道：「歡姐，你好長時間沒有來武術館了。」

  「這段時間忙，就沒有來，你們師傅呢？」

  「師傅剛訓練完我們，現在在休息，聽師傅說，你的腳受傷了？」

  說著程近就往聶歡的腳下看去，聶歡後退一步，解釋道：「已經好了，你們慢慢練，我去找你們師傅。」

  說完這句話，聶歡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叫程近的男孩子，今年19歲，在京城也有一些背景。

  聽喬楠說，他經常同她打探她的消息，甚至還問過喬楠她有沒有男朋友。

  聶歡也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少女，程近看她那不加掩飾羞澀朦朧的眼神，她很難不去多想。

  先不說她和江佑湛的合約，單說程近才十九歲的年齡，聶歡都不會去禍害人家。

  聶歡走進喬楠的休息室，喬楠一邊擦頭髮，一邊打趣道：「跑這麼快是不是程近那小子又糾纏你了？」

  聶歡瞪了一眼喬楠，沒有好氣的說道：「還不是都怪你，你怎麼不告訴程近我有男朋友，這樣打消了他的念頭，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事了。」

  喬楠吐了吐舌頭，調皮的說道：「哎呀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和江少准不可能一輩子這樣在一起」。

  「況且江佑湛馬上就要和唐家千金訂婚了，你也應該好好的開始新的感情了，我給你說啊，程近我很了解的，家裡條件好，人也實在，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喬楠你可別說了，他才十九歲，我們不合適，以後你不要亂點鴛鴦譜了。」

  說著聶歡頓了一下，緊張的說道：「你確定你看到了趙厲嗎？」

  喬楠收起玩笑的姿態，一本正經的說道：「對，當時我去海鮮市場買螃蟹，看到他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去買海鮮，我當時喊了他一聲，他還回頭了，看到是我，大步跑開了，那就是他，他就算是變成鬼，我也認得他。」

  聶歡沉凝了幾秒說道：「他在我爸出事之前就憑空消失了，很難不讓我懷疑，他被宋長延收買了。」

  「如果這樣說的話，還有沒有必要去調查當年的真相？」

  「我調查當年的真相，並不是為了給宋長延一個交代，而是給我爸媽。」

  在提及到宋長延的時候，聶歡的眸底無悲無喜，好似什麼都放下了。

  這不由得讓喬楠想起來，一年前的聶歡，那個時候的她，別說是在聶歡的面前提及宋長延了，就連提及過去的事情都不可以。

  原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你放心，我找了好幾個保鏢跟著他，確定了他的動向就告訴你。」

  聶歡剛想說話電話就響了起來，聶歡打開手機一看，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

  即使沒有備註，聶歡依舊能夠一眼看出來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宋長延。

  聶歡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對喬楠說道：「馬上就要六點多鐘了，我先回望月湖，免得江佑湛不開心。」

  「好。」

  而另一邊的宋長延，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絕美清雋的容顏上，蓄滿了冰渣。

  而站在他身邊的冷念慈看到這一幕，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我就說了，即使江佑湛和別的人訂婚，聶歡依舊會死皮賴臉的跟在他的身邊，現在相信了吧？」

  「滾。」

  冷念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眸底儘是委屈和不甘，她怒聲說道：「宋長延，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忘記聶歡？」

  「我再說最後一遍，給我滾。」

  冷念慈被宋長延冰冷陰鬱的模樣嚇壞了，再也不敢多說什麼，捂著嘴巴跑出了宋長延的書房。

  冷念慈走了以後，宋長延修長分明的手指死死的攥緊手機，眸底壓抑的儘是無法克制的情感。

  …………

  聶歡剛走到望月湖門口，就見院子裡停了一輛大貨車，聶歡愣了一下。

  狐疑的問道：「望月湖又添新家具了嗎？」

  保安扯了扯嘴角說道：「咳咳咳，我也不知道，聶小姐進去就知道了。」

  保安的話更是讓聶歡不解，當她提著包走到玄關哪裡，看到裡面發生的什麼以後，僵硬在原地好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江佑湛和一個身材纖細高挑，面容絕艷昳麗，穿著簡單長裙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相談甚歡。

  只是一眼，聶歡就認出來，這個女人是江佑湛放在心底的白月光。

  聶歡的兩隻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而相談甚歡，琴瑟和鳴的兩個人，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

  於是他們兩個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不約而同的朝著聶歡看了過去。

  唐傾辭看到聶歡以後，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柔聲問道：「阿湛，她是？」

  「聶歡。」

  唐傾辭愣了一下，饒是沒有想到，江佑湛會直接說出聶歡的名字。

  別說她沒有想到，就連聶歡自己都沒有想到。

  她扯了扯嘴角，對唐傾辭說道：「你好，我叫聶歡。」

  「啊，我認識你，你是京城的第一首席模特，我好像還看過你的展呢。」

  「唐小姐過獎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不和你們聊了。」

  說完這句話，聶歡就要作勢上樓，而剛剛一言不發的男人，卻突然開口說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