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用再回來了

  自從我那日在牢里親手收拾了佟家那幾個人，曦兒慢慢的就不再怕我了，開始願意讓我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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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小的心裡慢慢認為，我跟他爹一樣，是疼他愛他的保護神，已經替他將那些壞人狠狠的收拾了，他們被永遠關在牢房裡出不來了，再也不會來傷害他了。

  這些日子，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我懷裡，已經開始依戀我。

  而今日，已經回來了好幾個月從未張口說話的他，居然說出了這句話。怎能不讓我這個親娘激動和心疼？

  才離開了我幾個時辰，他竟以為他的娘離開他了。

  溫暖的被窩裡，我將我的心肝緊緊摟在胸前，一邊輕拍著，一邊柔聲為他唱著歌謠。

  曦兒漸漸睡著了，呼吸是那麼均勻，神色看起來是那麼安靜平和，再不似剛回來時那般恐懼的模樣。

  輕撫著他的小臉，我在心裡暗暗發誓，無論世事怎樣變化，我豁出命來都會護他安全，再不會像從前那樣，將他弄丟了七年，害他受了這麼多的折磨。

  接下來的幾日，姚清遠出奇的沉默，常常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書房裡寫著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著他微蹙的眉頭，我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說話都不敢大聲，唯恐惹怒了他。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過分，怎麼這麼不守婦道？既然已經被歐陽一鳴休了，卻還被他拉回府里春風一度。

  而且還在姚府的大門口跟他熱吻，更要命的是，我雖然表面在反抗，心裡卻激動到不可自抑，簡直是不要臉至極。

  那個場面被姚清遠看在眼裡，不知道他心裡又會怎麼想。他一直沉默不提，更使我覺得惶惶不安。

  我嘆著氣在心理安慰自己，我現在是自由之身，又不是誰的妻，愛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我犯不著對誰內疚。

  可是這樣的安慰卻是徒勞的，我依舊不敢看姚清遠深邃的眼神，我怕看到那種深深的失落。

  趙將軍凱旋迴京，久居深宮的一嵐姐姐一定是一早就知道了，聽說皇上早已讓人將她接出冷宮，已經住回原來的長春宮。

  而且因為上次的事，對她格外照顧，再加上她的堂弟歐陽一鳴跟著趙將軍打了勝仗，被封了二品武將，皇上對歐陽貴人更是格外另眼看待，聽說賞賜了不少東西，打算擇吉日封她為嬪。

  我心裡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一嵐姐姐想要的。

  她一定在心裡惦念著，那個她當年贈過絲帕的人，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我明白一嵐姐姐的心，十分清楚那個一直藏在她心裡的男人，是她在深宮牆院內活下去的唯一精神寄託，我真的想一直讓她保有這個念想，這樣她的餘生便不會在孤獨寂寞中覺得了無生趣。

  提起筆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落筆，趙將軍的心裡是有一嵐姐姐的，否則他也不會至今未娶，不會在府中種了那麼多蘭花，不會將她贈的絲帕一直珍藏在身上。

  只是……

  趙將軍看起來並不如她愛他般愛她，並沒有愛到為了她願意不顧一切，對於曾經那個如蘭花般明艷動人的女子，他只願藏在心中，僅此而已。

  而同為女人，我十分清楚，一嵐姐姐想要的，只是一個念想，能讓她憧憬一輩子的念想。

  我在信中詳細為她描述了上次將軍府一行所看到的一切，院中那一大片為她而種的搖曳在風中的蘭花，以及趙將軍看它們時的眼神。

  曾經歐陽府初見時，他對一嵐姐姐的心悸，晚了一步的後悔，愛而不得的失望，以及他的至今未娶。

  而獨獨沒有提他那句不如相忘於江湖的話。

  我希望一嵐姐姐看到我這封信後，從此懷著一顆喜悅的心好好珍重自己，讓她覺得始終有一個一直深藏在她心中的男子也在對著院中的蘭花思念著她。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足夠用一生來追憶從前的點點滴滴，這於她而言，無疑是幸福的。

  寫好了信，我小心的封好，拿著往出走時，恰巧碰見迎面而來的姚清遠。

  自從那晚他親眼看到我和歐陽一鳴在姚府門口甜蜜後，有好幾天沒有主動跟我說過話了。

  看我拿著信有些慌亂的模樣，他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低沉著嗓音問，「你這是去找他嗎？看來你跟他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我……我找他有件事。」我結巴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如果……」他頓了頓，眉頭更深的蹙了起來，「如果你真的對他念念不忘，那就去找他吧，不用再回來了。」

  姚清遠的話使得我心中一驚，抬頭怔怔的望著他。

  他這是傷了心，在趕我走嗎？

  「清遠……我……」我急著向他解釋。

  他卻打斷我，「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那日在府門口親眼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我就什麼都明白了。既然你的心已經飛去他那邊了，我留住你的人又有什麼用？」

  「我……」

  「好了，你去找他吧。」姚清遠對我擺擺手，「是我曾經親手將你弄丟了，要想再找回來，已經是萬難了。既然你和歐陽將軍之間的誤會已經消除了，那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我心裡真是翻江倒海。

  他忽然站住，回過頭來靜靜地望著我，「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被一個好男人珍愛一輩子，幸福一輩子。」

  「清遠……」看著他的背影，我的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最終，我沒有親自去找歐陽一鳴，而是讓紅兒姐姐將信帶給歐陽一鳴。

  歐陽一鳴我還是了解的，即使他做了歐陽將軍，公子哥的為所欲為還跟從前一樣，他一看見我，免不了又強行將我拉回房裡甜蜜幾個時辰。

  那時的我，又怎麼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回姚府，姚清遠今天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不能再厚著臉皮去見歐陽一鳴了，因為我的骨肉還在姚府。

  我囑咐紅兒姐姐，讓她轉告歐陽一鳴，一定不要將這封信拆開看，務必進宮探望一嵐姐姐時帶給她，讓她看完立刻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