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的心肝

  我哭得止不住，「那該死的趙桐為什麼要用他做人質？就因為他女兒喜歡你，要做你的妻子嗎？」

  姚清遠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自從當年在佟家河畔，懷著九個月身孕的你，即將被沉塘的那時起，我便已經被他脅迫，身不由己了。

  後來，我們的骨肉在他手中，我逼不得已成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其中還有一件重大的事件，我至始至終都不能向你說明，所以才讓你的心離我越來越遠。

  我無奈，忍著不舍休了你，只求能保你周全。如今，我終於借著這次抓住他把柄的機會，將我們的孩子從他手中要回來。

  從此以後，他便休想再脅迫我。只要你和曦兒是安全的，我即使跟他拼個魚死網破也無所顧忌。」

  

  「清遠，清遠……」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為何早不對我說？害我恨你那麼久。」

  「那件事情重大，牽扯無數條人命，也包括姚家一家大小的命，我不能對任何人提，所以只能迴避。如今你也不要再追問太多，只要孩子回到我們身邊，只要你們母子安全，我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姚清遠用溫暖的大手擦著我臉上滾滾而落的淚水，這一次，我卻沒有躲開。

  我怨了他那麼久，恨了他那麼久，原來事情並不是我認為的那樣，是我誤會他了。

  這一次歐陽家能平安無事，多虧姚清遠從中相助，而且借著這件事，他抓住了趙桐的把柄，藉此把孩子要回來。

  這與我來說，真是天大的兩件喜事。

  堵在心頭那麼久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即將被搬掉了，我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我原本還想著，如果這次依舊抓不住趙桐的狐狸尾巴，我還要易容成春桃，潛入趙家繼續尋找他的罪證。

  可是如今，我的孩子就要回到我身邊了，我哪裡都不去了，我要好好的愛他疼他，將虧欠了他六年的母愛統統補償給他。

  「玉兒，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心痛的煎熬，如今孩子就要回來了，等他回來後，我立刻休掉趙小蝶，我要好好補償你和我們那個可憐的兒子。」

  姚清遠說著，便一把將我摟進懷裡，「玉兒，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情願辭去這三品大理寺卿，帶著你和三個孩子遠走高飛，離京城越遠越好。」

  「清遠，你別這樣……」我哭著在他懷裡掙扎著，眼淚濕透了他的衣襟。

  「你放不下歐陽一鳴是嗎？你還想回到他身邊嗎？」姚清遠鬆開我，眼中滿是疼痛。

  「我……我不知道。」我無聲地後退著。

  「清遠，我住在從這裡往北三里地的悅來客棧，從此刻開始，我會一直在那裡心心念念等著孩子回來，明日你將他要回來後，請第一時間帶給我，我盼他盼得頭髮都要白了。」我滿滿的都是急切和盼望。

  「我明白，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他向前一步，還想拉住我。

  「謝謝你！」我卻轉身飛快地跑了。

  盼星星盼月亮，眼巴巴地熬過了那一天，第二日一早，我便打開窗戶一直望向樓下，期待著姚清遠趕快帶著孩子回來。

  我是那麼的望眼欲穿，眼中的淚水就沒有幹過。

  直到晌午過了，我才看到那頂藏藍色的綢緞轎子急急地向著這邊而來。

  我認得那是姚清遠的轎子，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急得簡直想從這二樓窗戶跳下，親自揭開他的轎簾看一看，我那想念了整整七年的孩子有沒有在裡面？

  我緊緊按住自己狂跳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頂轎子。

  轎夫揭開轎簾，姚清遠下了轎，伸出雙臂，從裡面抱出一個穿著土布衣衫，上面滿是補丁的瘦弱的男孩。

  他的眉眼像極姚清遠，我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十分確定，這就是我失散了整整七年的曦兒。

  我眼中的淚水再次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嘩嘩流下來，我的心肝，你終於回來了！

  姚清遠微微一抬頭，立刻便看到趴在窗口淚落如雨的我，他抱起孩子大步走上了樓。

  「我的孩子！」我哭著向他們父子奔去，伸出手想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鬆開。

  「啊！」我的手還會觸及到他，孩子突然之間受到了驚嚇，大聲驚叫著掙扎著想要逃開。

  他的表情是那麼驚恐，好似我是一隻洪水猛獸。

  「孩子，不要怕，這是你親娘。」姚清遠急忙抱緊他，伸手在他背上輕拍安慰著。

  「曦兒，娘將你弄丟了，整整七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念著你……」我顫抖著雙手想要去抱他。

  「不要打我……」他小小的身體在他父親懷中顫抖著，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獸，將臉緊緊埋在他爹懷裡，根本不敢回頭看我。

  我的心裡如同一把把匕首划過，心痛得無法言說。

  「我可憐的孩子，在這七年裡，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我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不敢再試圖去抱他，唯恐再嚇到他。

  姚清遠安慰著我，「玉兒，你別難過，孩子跟我們分別了七年，得給他時間，讓他慢慢明白，我們是他的親爹親娘。」

  我抽涕著點著頭，慢慢一步一步往後退，我捨不得再讓他受到一絲驚嚇。

  感覺到我的後退，曦兒的驚恐才稍稍減緩，他一直將額頭頂在姚清遠前胸，就那麼一直不聲不響。

  姚清遠低頭望著懷中的孩子，忍不住在他小小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眼裡滿滿的都是疼愛和憐惜。

  「孩子，你不要怕，有爹娘保護你，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傷害你半分。」

  那小小的身子依舊在姚清遠懷中一動不動，似乎像沒有聽到一般。

  他十分瘦，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完全沒有七歲孩童的天真活潑，眼神里也沒有光彩，只是將頭靠在父親胸前一動不動，似乎想從他那裡獲得安全感。

  「我的孩子，你怎麼啦？」我輕聲喚著他，「讓娘抱抱好嗎？娘想了你七年……」

  當我再次嘗試著將手臂伸向他時，這孩子立刻又嚇得尖叫起來，那悽厲的嗓音在這個小小的房子裡迴蕩著。

  「娘不動你，娘不動你……」我手足無措地向後退著。

  看著孩子這樣，姚清遠也心疼極了，他忙緊緊摟著他安慰著，「不怕不怕，有爹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