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李元受審（三）

  趙牧見著李元這個笑容，便知道這傢伙肚子裡的壞水。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傢伙多高興一下。

  他也不著急，就坐在大堂之上，靜靜等候著時間緩緩流逝，倒是那李元，似乎是經過先前事情的影響，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他望著跪在一旁，身子使勁哆嗦的劉二壯，不禁皺著眉頭。

  實在厭惡得緊，他悄悄離遠了一些，找衙役要來一把椅子，便端坐在大堂之上，悠閒喝著茶水，如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趙牧也只能給足了禮遇。

  一旁的偏殿，秦天明望著有恃無恐的李元，心中多少有些忌憚，即便是以他的城府，都認為這小子是個玩心計的一把好手。

  畢竟是作為北齊在大乾的情報頭子，若是沒有一點手段，該如何管束底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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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如今墨玉麒麟滲透到大乾皇宮的人，近八成都是李元一手策劃了，其中有個探子，都已經發展成了皇帝近臣，深受皇帝信任。

  可惜啊，那老頭子還掏心掏肺地對待那傢伙，他想想就覺得可笑至極。

  但可笑之餘，難免會有些心寒。

  他可是老頭子的親生孩子，卻還不如沒有血親的人來得親近。

  只能說，老頭子被眼前人蒙蔽了眼眶，所以他之後的舉動，也就怪不得他了。

  想到這裡，秦天明面色微暗，兀自搖頭，半晌後，看向王序說道：「師父，你覺得以那李元的手段，會放任留下這麼大一個破綻嗎？」

  王序聽懂了秦天明的言外之意。

  這傢伙連劉大壯劉二壯都準備殺了，在任務失敗後，作為唯一的知情人，劉浩自然性命難保。

  王序思忖片刻，道：「想到這方面是一回事，可會不會做，又是一回事。」

  說到這裡，他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走廊，從這裡能夠很好的看到李元的臉色。

  碰巧李元如同心有靈犀一般，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李元的目光微微一顫後，便飛速平和下來，端起茶杯，猶如敬酒一般，遙遙碰杯。

  王序點頭，隨即目光便是移向了擁擠在郡守府的這群百姓。

  半晌後，他兀自嘆息一聲，道：「或許，我們可能鑽到李元設下的圈套裡面了。」

  此言一出，那秦天明面色頓時一變，就從目前的局勢來說，顯然是優勢在握，有同為北齊人的劉二壯的證詞，即便是不能夠確定罪責，至少將這個黑鍋讓李元背定了。

  況且，暫且不考慮那劉浩的因素，局勢對他們也很是有利。

  王序笑了笑，道：「你還是這般愚笨，仔細想想，無關乎劉浩，那劉浩出不出現，此時也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放在架子上面烤的是我們，是大乾官府，李元這是以退為進……」

  一番話，仍是說得神乎其神，秦天明仍是一知半解，見著王序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百姓身上，他慢慢回過味來。

  經過一番發酵後，大乾百姓對北齊的憤怒可算是達到了頂點，稍有點火星，就能引起熊熊大火，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秦天明猛然醒悟過來，「師父的意思是，李元想藉機引發大乾與北齊的摩擦，從而發動……」

  他心中不由得一陣膽寒。

  王序面色也慢慢也陰沉下來，莫名感受到一股壓力，半晌後，他輕輕一口氣，說道：「這小子……比我想像的還要奸詐啊！」

  李元到底是技高一籌，亦或是說，從劉大壯和劉二壯犯事之初，就將所有的算計到了當中。

  甚至連之後，劉大壯二人的潛逃，以及趙平出手救人，再到如今藉助民意的情況，對李元進行審問，幾乎每一步都算到了裡面。

  大堂之上，趙牧自然不知道其中事態的變化。

  他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畢竟就目前局勢來說，他們還是占據了相當優勢的地位。

  望著悠閒悠哉的李元，他也不好說個不是，此時那趙平已經去了半個時辰了，按理說，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帶人帶回來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回想起目前的一步步棋局，似乎根本看不到任何紕漏之處，可不知為何，內心卻是有幾分不安在逐漸擴大，尤其是當他的視線落在李元身上時，那股不安感愈發濃烈。

  興許是自己心理素質太差，趙牧強忍著喝了一口氣茶水。

  正想著，那趙平便從大堂之外匆匆走進，拱手道：「大人，那劉浩已經潛逃了，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沒人了，不過我們將醫館的醫師帶來了。」

  隨著趙平一同進來的，還有那緊隨其後的兩名白髮老者。

  李元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視線，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那兩名白髮老者也是北齊人，並未行大禮，只是簡單地拱手。

  趙牧也顧不上這種虛禮，直接問道：「你們先前可曾醫治過劉浩？」

  其中一名醫師道：「大人，小民不知誰是劉浩？」

  「那你們這幾日可曾醫治過受到傷的人？」許是心中太過於不安，連著趙牧幾番問話的，都沒有問到重點。

  「醫治過，我們做醫官的，秉承著治病救人……」醫者輕撫著雪白長須，口中還是說得老生常談的那一套。

  趙牧深吸一口氣，急忙打斷了他，隨即就按照先前趙平的稟告，將劉浩的大致傷勢說了一些，那醫者皺著眉頭思忖著，半晌後，猶如恍然大悟一般說道：「有！」

  見著這個肯定回答，趙牧鬆了口氣。

  可一旁偏殿內的秦天明和王序，面色逐漸差了起來。

  正在書案記錄的黑白，是何等老練之人，眼神無意中打量了一下偏殿，明明在局勢如此大好的情況下，那兩位偏偏是緊鎖眉頭，難不成是又出現了突發情況不成？

  想到這裡，他手中記錄的毛筆不由得一抖，好在及時恢復正常，並未阻擋正常記錄。

  這時趙牧目光灼灼望向那個醫師，問道：「你可知那人現在身在何處？」

  醫師道：「已經死了。」

  「死了！」

  趙牧眉頭微皺，顯然有些吃驚。

  堂上其他人的面色也或多或少露出些許驚訝，繼而紛紛看向李元，顯然沒有預料到，李元會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真的會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