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打抱不平！

  約莫行走了有小一刻鐘，幾人就見到一方低矮的房屋。

  「嗚嗚嗚嗚……」

  近鄉思切，睡夢中的唐詩安發出嗚嗚的哭聲，下一瞬，便睜著水靈靈的眼睛，那眼珠咕嚕咕嚕的亂轉，好一番打量，終於確定是在家後，連忙掙脫著跳下來，蹦躂著腳丫子往裡面跑去。

  「祖母祖父……」

  小丫頭喚著，敲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誰呀……」

  咯吱

  門緩緩打開，一個蒼老的面容出現，見著是唐詩安，老婦人臉上起初有些驚訝，片刻後，就有這濃濃驚喜流露出來。

  老婦人彎腰，本想將唐詩安抱入懷中，可佝僂的身軀無法使勁，以至於那枯槁如樹枝一般的手臂，用了好久的力氣，都沒有抱動唐詩安，半晌後，只是摸著唐詩安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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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娘呢？」

  老婦人問道。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

  這時老婦人才注意到，王序老爺子也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串人，兩個女子，一個男子，那個男子正是之前來過的趙牧，說是永寧城記性……老婦人的記憶已經開始出現模糊了。

  「可還記得我？」

  一別就是好幾個月，王序也是想念得緊，老婦人笑著伸出手，握住王序，道：「怎麼會不記得，快，快進來……」

  狹窄的房間，並不是很通風，加上並沒有蠟燭燃燒，以至於視線不是很好，昏暗一片，老婦人能夠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摸索，可後面進來的幾個人就慘了，因為看不清，只能愣頭愣腦的站在原地。

  費勁的搬來幾個椅子，幾人一一坐下，老婦人行動片刻，就已經氣喘吁吁了，這時才抬起頭，用那渾濁的眼神打量著王序，開口道：「王先生，小安她娘是不是……」

  她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對於一些事情，她有些猜測，只不過還未得到證實罷了。

  王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倒是一旁的周鶯鶯開口道：「我聽說唐詩安有個弟弟叫唐圓，怎麼沒見唐圓啊。」

  「噢……你說唐圓，正睡著呢。」老婦人尋摸了半天，才終於確定說話的人是兩名女子當中的右手邊那邊，笑著看過去，指著裡屋說道。

  「我去看看……」

  在並未得到主人家允許的情況下，周鶯鶯便直接起身了。

  進入房間的通道很是狹窄，而且在堆積了很多雜物的情況下，更是令人感受到一股窒息感。

  加上視線昏暗，不能很好視物，短暫的路程，周鶯鶯探索著走了半天。

  當他站在裡屋時，透過矮小窗楣投射進來的光線，隱約可以見到那簡陋的草蓆上，窩著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形同枯槁，就像是一層皮趴在地上。

  小的也好不到哪裡去，像是很久未曾進食一般，很是虛弱，臉蛋呈現出病態般的白，看著讓人很是揪心。

  從小到大，周鶯鶯何曾見過這般情形，當即心臟驀然一縮，只覺得無比心酸，隨即便將帶著乾糧拿了出來……

  「你說吧，老人家我能夠接受。」

  老婦人眼中閃爍淚花，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不過王序老爺子依舊沒有搭話，而是看向一旁的鐵鍋，「我之前送來的那個鐵鍋不能用了嗎？」

  這個鍋有些陌生。

  老婦人笑了笑，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巴，說道：「早就不能用，這是去集市上面新買的，如何？」

  王序上手摸了摸，很是粗糙廉價。

  魚幼薇許是感受到了什麼，低著頭就對著懷中把玩著小兔子飾品的唐詩安說道：「帶姐姐去參觀一下小安住的院子，好嗎？」

  對於這個漂亮大姐姐的請求，小安當即樂呵呵的說道：「好啊！」

  隨即小手牽著魚幼薇跑了出去。

  此時，趙牧也起身，準備走出去，王序突然開口：「殿下……」

  趙牧停住腳步。

  王序起身，將老婦人攙扶過來，指著趙牧說道：「您還記得我之前和您說的，永寧城郡守嗎？」

  「記得……當然記得。」老婦人點頭，那滄桑眼神盯著趙牧，趙牧回看過去，只覺得那眼神滄桑無比，透出一種歷經世事的感覺。

  老人家說著，便準備上前握手，像以前見過的那個官員一樣。

  趙牧也很是客氣，當即和善的握住老人家的手。

  就像是一層皮包著骨頭，有些咯手。

  「您家的那幾畝田的田契可還在您手裡？」王序一出口，便是直中要害。

  老婦人先是一愣，半晌後搖搖頭，「不在了，早就不在了，那裡正欺負我們一家孤兒寡母的，而且前些日子又鬧饑荒，幾個大人把我們的田地都收去了，還沒有還回來。」

  「這裡的亭長不管嗎？」

  趙牧皺眉道。

  亭長，便是管著諸多里正的官職，一般都是當地德高望重之人擔任的。

  「他們都是一夥的……」

  老婦人的話剛出口，趙牧便大步走了出去。

  此時他心中憋著一股氣。

  沒走兩步，就看見了趙平，他深吸一口氣，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事與願違，那股憤怒仍是流竄於他的四肢百骸。

  於是，他吩咐道：「將亭長，里正，以及縣衙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部捉來。」

  好在這次出行，人手帶的齊全。

  做好安排後，趙牧便回去了，老婦人不知說著什麼，讓王序都紅了眼眶。

  見著趙牧，王序有些倉促的擦掉眼淚，問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王序了解他的性子，自然知曉對方會做一些快意恩仇的事情。

  趙牧點頭，道：「是我的失職，我回去上書請朝廷責罰。」

  「傻孩子……」

  老婦人笑道，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心是善的，是好的，你的事跡我也聽說了，與那些豪強權貴作對，在我心裡，你就是這個……」

  說話間，老婦人豎起大拇指，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揚之情。

  「老人家過譽了……」

  這番話趙牧聽得有些耳紅，也有些慚愧。

  不過老婦人可不這麼認為，在她心中，趙牧真的是干實事的那個。

  「殿下……」

  門外，忽然響起聲音。

  是趙平。

  嘩啦！

  幾道黑影閃過，就見到屋外的院子已經零零散散的跪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