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皇帝動怒，王適賦閒在家

  王序出現，冷眼環顧那一眾流民。

  蒼老的面孔凝聚出一抹威嚴。

  氣勢端得十足，莫名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那眼神出奇的亮，似乎在這種火眼金睛之下，任何魑魅魍魎都無法抵抗。

  趙牧也是深深鬆了口氣。

  他快步走過去，還未說話，王序便伸手示意，趙牧見狀，便沒有開口，靜靜等候著王序老爺子的動作。

  隨著老爺子的出現，即將失控的場面得以控制住。

  「你們這是作甚？」

  王序冷聲道，環顧眾人。

  

  此時一眾流民當中，原先那幾個起鬨的，低著頭，已經不準備說話了。

  趙牧尚且年輕，處理這種事情尚且沒有經驗，可王序是何等老辣，活了大半輩子了，別說是像這種場面，便是當年宦官毒打百官，都是他在其中一力斡旋，這才避免事態往更嚴重的方面發展。

  王序給王品相使了一個眼色，隨即就見著王品相帶著人，強行北齊館驛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即便當中有很多人不是很服氣，認為王序作為大乾人為何要幫助北齊人，但也無濟於事，郡守府府兵沒有絲毫手軟。

  如此，才算是給升溫的局勢再度降溫。

  隨即，王序才開口道：「這是兩國邦交的大事，在沒有任何實際證據的情況下，僅憑藉著捕風捉影，就大肆圍堵北齊館驛，說難點聽，你們這些脅迫大乾與北齊開戰。」

  「我敬佩你們，你們當中大多數上過戰場，為大乾流過血，應該知道戰爭的殘酷，如今好不容易迎來和平，可以安養生息，你們此舉，無疑是惡化局勢！」

  一番話，說的眾人那叫一個啞口無言。

  眾人慢慢平靜下來後，也是紛紛感受到不對勁。

  明明只是大乾自己的事情，為何會卷到北齊那裡去，無非是背後有人在操控這一切罷了。

  回想至此，眾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這次倘若真的腦袋一熱，對北齊館驛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那無疑再次掀起兩國之間的戰火。

  憑藉著武力，讓這些人強行冷靜下來，似乎自己也慢慢想通了。

  見著目的達到，王序才看向趙牧，「你從中學到了什麼？」

  趙牧一臉懵圈。

  此時就像是上課聽講好好的，老師突然提問，你還有什麼問題沒？

  短暫的愣神後，趙牧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時候要先穩定情緒，不慌亂，然後再……」

  「錯！這告訴我們，該用武的時候就用武，別整那些虛的。」

  王序老爺子倒是很實在。

  趙牧聞言，不禁啞然一笑。

  此時那些流民也慢慢散去，北齊館驛門前，再次恢復原有的和平。

  那一眾官兵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

  而這時，李元匆匆走出來，對著王序拱手道：「多謝大人出手。」

  王序也跟著回禮，「這些流民也是被壞人利用了，請李大人多多見諒。

  幾人寒暄片刻後，就兀自離開了。

  回到府中，趙牧緊張的情緒才得以緩解。

  有了時間思考，他漸漸發覺到其中有諸多明顯的問題。

  就比如說，這才流民騷亂，倘若不是老爺子及時出現，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流民之亂的起因也相當令人不解。

  他動用那麼多人力物力，才查出來劉大壯和劉二壯兩人，可目前連溫飽都成問題的流民，又是從何知曉的呢？

  目前就看，這一切是李元在幕後謀劃，還是另有其人了。

  ……

  上京城

  又是一日早朝。

  下朝後，秦堰將王適叫到了御書房。

  裡面的龍涎香燃著，氣味很好聞的同時，還帶有一抹其他的氣息。

  秦堰並未說話，看這樣子，似乎打算晾一陣這位閣老。

  而王適作為三朝元老，早就習慣了喜怒無常的皇帝，正所謂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王適自然知曉這個道理，即便是耄耋之年，在皇帝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他依舊是拄著拐杖站著。

  可畢竟是年紀大了，不過才站了會兒，年邁的身軀便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額頭上開始往外冒冷汗。

  這時，皇帝像是才發現一般，連忙抬起頭，面上浮現出幾分擔憂，隨即便是冷聲對著一旁的李全說道：「你這奴才，什麼時候這般愚笨了？」

  言外之意便是為何不給閣老搬椅子。

  李全撲通一聲跪下，「奴才惶恐，這才疏忽了，請陛下責罰。」

  這時王適並未開口。

  皇帝等了片刻，便繼續說道：「還不快去。」

  「是。」李全起身，走了出去，再次進來的時候，手中便多了一個繡著金邊的椅子。

  俗稱，御座。

  在李全的攙扶下，王適慢慢坐下。

  「閣老實在對不住，老奴這記性……」李全在一旁小聲的解釋道，滿臉歉意。

  王適微笑著搖搖頭，和善道：「沒事。」

  只是這兩個字，其餘的並未多說，他很清楚，這不過是皇帝給他的下馬威罷了，至於李全，則是陪著皇帝唱了這齣戲。

  畢竟，他作為三朝元老，況且又是這般年紀了，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只能借著這種小把戲整一整。

  王適坐下後，身上的冷汗方才減少一點，氣息也勻稱了。

  這時秦堰拿著一份奏章，讓李全遞給了王適。

  王適雙手接過，看清上面的內容後，適當的表現出些許驚疑的神色，「陛下，這奏章所言之事，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如果查實的話，那趙牧可算是闖下了彌天大禍。」

  秦堰盯著王適看了半晌，而後隨手又抽出一本奏章。

  一邊翻看，一邊則是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本奏章上的內容，似乎對閣老有些不利，不知閣老可有興趣觀之？」

  王適眉頭微微皺起，踉蹌著站起身，本就耄耋之年，身體已然年邁蒼老不堪，如今緩緩跪下時，很是費時間，不過秦堰並未阻止，直至那膝蓋觸碰到地上，才聽見王適說道

  「臣任內閣首輔多年，自認上對得起陛下的栽培，下對得起百官的信任，如果陛下懷疑老臣，老臣願意辭去首輔之職，告老還鄉。」

  聲音老朽，透出一股暮年的感覺。

  秦堰望著王適，眼眸中的冷意一閃而過。

  好一招釜底抽薪，還真當他以為不敢動王適是吧。

  「寡人可沒說不信任閣老，至於私自攔截奏章之事，實在重大，寡人若是不嚴查，落個政令不通的昏君之名，可就不好了。」

  秦堰的聲音透出莫名威嚴，惶惶天威。

  「老臣……」

  王適咽了唾沫。

  他知曉，皇帝要動刀了。

  「閣老就賦閒在家吧，實事讓孫林擔著，等到查清後，閣老再官復原職，正好這幾日好好休息一番。」皇帝直接下達命令，沒有給任何機會。

  半晌後，王適點頭道：「臣遵旨！」

  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