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副指揮使李元

  趙牧咽了口唾沫，心情沉重道：「唐詩安的母親。」

  「不可能……」

  王序當即皺著眉頭否認。

  畢竟狼山距離這裡實在太遠了，且不說徒步走到永寧城，都得十天半月，便是如今流民之亂，不甚太平，又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趙牧也十分理解王序此時的心情。

  並未說話，起身給老爺子倒了一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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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屋外的涼風颼颼往裡面竄進來，嘩啦啦地響，牆壁兩邊燭燈上的火苗跳躍，光芒閃爍間，連帶著人的影子都跟著陰暗不明。

  氣氛詭異。

  半晌後，王序老爺子抬起頭，平靜道：「真的是她嗎？」

  趙牧點頭：「我親眼所見。」

  「好。」

  老爺子嗯了一聲後，就沒有了其他動作，呆呆地望著面前。

  趙牧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爺子出現這個表情。

  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思考什麼事情。

  好久都沒有一點動靜。

  他也不心急，就靜靜地等候老爺子慢慢接受這一切。

  不知是過了多久，老爺子扶著桌案站起身，他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前面，愣了半晌，扭頭看向趙牧，道：「帶我去看看吧。」

  趙牧急忙走過去，扶住那身影堪堪搖搖欲墜的老爺子，心疼地道：「不了，她已經入土為安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打攪。」

  當然，他沒說的是，那唐母的面容幾乎是如同枯槁了，只怕會毀掉在老爺子心中的美好樣貌。

  老爺子愣了會而，半晌後才點頭，臉上表情一時間十分複雜。

  「那帶我去給他上炷香吧。」

  說著，便是艱難挪動腳步，往外面走去。

  兩人去到那個墓地時，天色已經相當陰沉了，冷風嗖嗖的吹，那大樹的葉子紛紛揚揚地落下，倒是頗為壯觀。

  老爺子站在墓碑前，良久才嘆了口氣，對著一旁的趙牧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老爺子本就十分蒼老，全都是一股精氣神撐著。

  如今，或許是在因為唐母的離世，心中悲傷得很，以至於那上來看起來精神矍鑠的面孔，如今有幾分說不出的滄桑。

  ……

  永寧城中

  悅來客棧

  某件堪稱奢華的廂房內

  兩名男子正對著那桌案上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

  噠噠噠……

  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還不待這兩人反應，一道黑影便是已經出現在廂房內。

  兩名男子見到那人，當即一愣，下一瞬，兩人齊齊下跪，道：「拜見郡主！」

  黑衣人帶著一襲輕紗，渾身被黑衣籠罩，只不過那前凸後翹的身軀，證明這位是一位女子，而且身材苗條，婀娜多姿。

  「城外發生的事情是你們策劃的嗎？」

  黑衣人說話的聲音，聽不到一絲感情。

  其中一名男子嘿嘿一笑，上前來邀功，道：「正是小的們所為，反正如今局勢越亂，對我北齊便愈發有利。」

  「那個人選是誰決定的？」

  黑衣人聲音依舊冰冷。

  「是我！」

  另外一個男子立時舉手，「我是劉二壯。」

  他簡單的以為，他口中的郡主，是來特別封賞誇讚他們的。

  殊不知，黑衣人語氣中已經蘊含了殺氣。

  「劉大壯……劉二壯……」

  周鶯鶯幾乎要被氣笑了，「我讓你們隨便找個流民，你們的眼光還真是准啊！」

  即便兩人此時再愚笨，也發覺了話語中的憤怒之意，兩人心頭皆是咯噔一下，那劉大壯有些不安的說道：「郡主，我們做錯了嗎？」

  「沒有，你們做的好，做的相當好！」

  周鶯鶯緩緩靠近兩人，那斗篷之下，露出的眼神充滿寒意，「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兩位能否答應？」

  「您說，只要郡主開口，我們絕無二話。」

  劉大壯以為能夠攀上高枝，喜滋滋的回到。

  倒是一旁的劉二壯慢慢的發現了不對勁，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借你們的性命一用！」

  周鶯鶯冷聲。

  唰！

  長劍飛出，閃出奪人寒芒。

  砰！

  歪了！

  那長劍飛出的軌跡，竟是被一股氣浪強行扭轉了方向，原先是刺向兩人脖頸的，卻被硬生生砍在了牆壁之上，頓時一陣裂紋出現。

  「誰？」

  周鶯鶯面色一變。

  劉大壯和劉二壯此時只覺得撿回了一條命。

  兩人抱在一起。

  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剛才那股被死亡籠罩的威脅，他們實在不願意再次體驗了。

  「郡主，這是我的人，您說殺就殺，似乎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咯吱~

  門緩緩被推開。

  就見到一個年輕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周鶯鶯看到那人。

  李元。

  墨玉麒麟的副指揮之一。

  也是響噹噹的實權人物。

  如今作為北齊在永寧城的官方代表。

  看似人畜無害的文官，可暗地裡卻是墨玉麒麟的人，專門負責打探情報。

  「你的人殺了我的朋友，李大人覺得我該報仇嗎？」

  那人進來的一瞬間，廂房內的氣氛便低了一些。

  不過周鶯鶯卻絲毫不懼，冷笑道。

  李元緩步走到那桌案旁，親自伸手，將兩人扶起後，便坐到椅子上，不慌不忙吃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似乎並未將周鶯鶯放在眼中。

  周鶯鶯貴為郡主，可說到底，也仍是副指揮使，刨除周鶯鶯皇室的身份，單從官職上看，兩人幾乎是對等的。

  吃了好幾口，李元才看向周鶯鶯道：「郡主，不要因為一己私利而破壞家國大事，我們能夠在永寧城紮下根來不容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人白死了？」周鶯鶯問道。

  「請替我向您的朋友送去哀思……」

  李元說著，便是站起身，右手伏在胸前，鞠了一躬，直起腰，說道：「至於其他，就恕我無能為力了。」

  此時，那劉大壯和劉二壯默默的站在了李元身後，他們甚至連抬起頭看周鶯鶯一眼的勇氣都喪失了。

  「好！」

  周鶯鶯恨恨的咬了咬牙齒，轉身離開。

  廂房內，再次陷入寂靜當中。

  李元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了，轉而換上一股說不出的陰狠。

  他看向二人，淡淡道：「卸掉一隻胳膊。」

  「啊？」

  兩人都懵了。

  不過李元似乎並沒有說第二遍的準備，拿出一柄匕首，拍在桌案上，而後開始吃桌案上的山珍海味。

  李大壯和李二壯對視一眼，皆是從其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