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化嬰

  桃夭將自身所想解釋給老嫗聽，後者便打消了疑慮。

  為了方便桃夭找徐太爺要那幅畫像一觀，她還主動提出：「那你們帶著小峰一塊兒去吧，他見過那畫像。」

  

  老嫗停頓了一下，低頭摸了摸小峰的頭，低嘆，「小峰在我身邊這麼久，也沒怎麼出去看過，正好能跟你們多長長見識。」

  桃夭心知這是老嫗對他們的善意，否則不會放心讓小峰跟著他們。

  因此對於這位魔族前輩，桃夭也回以真摯的感情，上前擁抱了下老嫗，「謝謝婆婆。」

  老嫗身子僵了僵，隨後輕輕揮開了她，冷哼道：「行了，趕緊走吧！別在這礙老身的眼！」

  於是桃夭告別了老嫗，踏上行程。

  她牽著小峰走在前方，沈清辭抱著懷裡的狐狸亦步亦趨地跟著，飄然的白衣引來四周窺視的小妖。

  這些妖群聚於外面的黃沙中，人頭鳥身，爪子泛著尖銳的寒光，聲音尖細刺耳。

  漫漫黃沙中，隱約能聽見它們的嬉笑聲傳來。

  「嘻嘻……他們從那老太婆住的地方出來了。」

  「要不要動手呢？啊他們身上的味道好香！好想吃……想把他們啃食殆盡！」

  細碎的聲音越聚越多，卻始終跟在桃夭他們身後十丈左右不敢貿然靠近，十分警惕。

  桃夭被那些聲音吵得耳朵不得寧靜，忍不住問沈清辭：「這些是什麼東西？」

  沈清辭的聲音從後面清晰地傳來：「是化嬰，據說是只在骷髏淵中存在的一種妖鳥，由怨氣化形，喜食人，因叫聲尖利似嬰啼得名。」

  聞言，桃夭皺了皺眉，過了會兒道：「這些東西會一直跟著嗎？」

  從方才出來開始，這些妖鳥已經跟了一路了。

  而至於為什麼之前沒見過，許是它們也察覺到桃夭他們這一走可能不會回來了吧，先前是怕得罪老嫗才不敢貿然接近。

  這會兒見他們要走，自然就按耐不住了。

  「它們會一直跟著，這種妖鳥戰鬥力孱弱，特點是喜歡群聚……它們現在不攻上來，只是因為數量還不夠多，不足以啃下我們三個人。」

  沈清辭的語氣毫無波瀾起伏，仿佛這些怪鳥在他眼裡，不過爾爾。

  作為曾經玄境山的首席弟子，他自然也有這個底氣。

  只有他懷裡的公孫青聽完之後，忿憤地用爪子撓了他一下。

  什麼叫三個人？他不也算嗎？

  雖然公孫青說不出話，但他眼裡湧出的怒火能夠清晰表明他此刻的想法。

  沈清辭看懂了，不過他並不在乎，反倒還嗤笑一聲，在桃夭看不見的地方低頭對著狐狸說：「等你變回來再說吧。」

  懷裡的狐狸一僵，耳朵蔫蔫地耷拉了下去。

  它想向桃夭控訴沈清辭的所作所為。

  然而這會兒桃夭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

  她看著後面那密密麻麻的鳥群，還都長著人的腦袋，神情亦跟人無異，看得久了，她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而且要是這種東西越聚越多，到時候處理起來也麻煩。

  於是桃夭向沈清辭提議道：「那就沒什麼辦法能驅趕它們嗎？讓它們這麼一直跟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骷髏淵處處詭異，誰知道去徐太爺府上這一路會碰到什麼，萬一……這些東西到時候趁亂進攻就不好了。」

  沈清辭的腳步倏然一頓，似是被說動了。

  看他真有辦法，桃夭放心了，順帶說道：「你要施法嗎？不太方便的話，先把公孫青給我抱著吧。」

  沈清辭懷裡的狐狸一聽，立刻精神了起來，狐狸尾巴一晃一晃的，期待溢於言表。

  然而沈清辭卻無情地打破了它的幻想，「不必，施個御火決而已。」

  他單手掐了個訣，青鸞劍發出一聲長長的嗡鳴，一瞬間桃夭的眼前眼前好像閃過了一隻拖曳著絢麗尾羽的巨大青鸞。

  這隻青鸞發出清脆的鳥啼，正好與劍鳴重合，嚇得那群妖鳥不安地躁動起來，紛紛想要逃離。

  可還沒等這些妖鳥飛走，劍上不知何時被沈清辭貼上的符籙燃燒起來。

  火星四濺，劍氣裹夾著火像流星墜落，一瞬間點燃了妖鳥群。

  眼眸映著墜落的火流星，桃夭臉上閃過一絲驚艷。

  小峰也指著天上興奮地大喊：「是流星！好漂亮的流星！」

  桃夭看著在頭頂上方化出一道長長火弧，如曇花一現最後墜落黃沙中熄滅的火流星，輕聲應了一句：「是啊，好美的火流星。」

  沈清辭微微側目，目光不動聲色落在桃夭的側顏上。

  妖鳥發出聲聲悽厲的哀鳴，劇烈掙扎，最後化作怨氣消弭。

  這哀鳴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消失。

  桃夭被這叫聲刺得耳朵疼，在最後一道叫聲消失後，才長護一口氣，「這些鳥叫起來也太吵了，還好昨天夜裡沒聽到，不然定睡不進覺。」

  沈清辭的說法還是委婉了，那些妖鳥叫起來比嬰啼還要嚇人，刺耳至極。

  桃夭毫不懷疑，要是昨天夜裡自己睡覺時聽到這聲音，肯定會做噩夢。

  見她回過了神，沈清辭亦收回了目光，「趕緊走吧，不然之後還會有化嬰聚集過來，它們沿途留了妖氣做標記。」

  「剛才那火雖然燒掉了部分妖氣，但做不到萬無一失。」

  桃夭一聽，當即不再耽擱，即刻啟程。

  而他們並未注意到，公孫青望著那一地的灰燼露出的黯然神色。

  *

  骷髏島上的妖怪大概都喝了三途河裡的水，安分了許多。

  除了那妖鳥群，桃夭一行人接下來的路上沒再碰到什麼妖怪攔路。

  幾人順利到了徐太爺府上。

  可剛到這，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聲求饒。

  「不要！求求你了，春梅姐姐！不要把我丟出骷髏島！我再也不想著離開了，放過我吧！」

  桃夭認出這聲音是花影的。

  想到上次他們來時，花影還趾高氣昂地要抓了他們去徐太爺面前邀功，對比現在這悽慘的樣子……

  她不禁疑惑地喃喃：「這是出了什麼事？」

  這時，守在府邸外的僕從也發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