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爺爺奶奶和壞老頭一(12671)
2024-08-29 04:51:03
作者: 雨棠柚
「咚咚咚!」
一位穿著石榴長袖紅裙的女生站在一家瓦房前扣門,「有人在嗎?」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大行李,手拿各種生活用品的陽光澄澈男子。
院內有快步聲傳來。
開門的是一個身著喜慶紅裝的秀美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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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眸明亮地盯著他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你們就是來我們這進行田野調查的大學生嗎?」
江語柔:「是的,你就是丁笙?」
「對,你們快進來吧,住的屋子已經收拾好啦。」
「好。」江語柔笑靨燦爛回應,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想要伸手拿行李。
宋書齊忙躲開,惹得身上的行李噼里啪啦響。
他笑嘻嘻道:「誒,我都說了我不累。」
江語柔看著他汗流滿面的樣,一臉無奈,「那快進去放著吧。」
「對,快進來吧。」
丁笙把門推開,側過身體讓他們進。
江語柔掃視乾淨的小院,笑意加深,卻在這時,無意瞥到坐在背對著她坐在畫板前的清瘦背影。
丁笙恰在這時叫喊了聲「丁義」。
男人回過頭來,視線與江語柔交匯。
他的五官偏清雋俊美,帶著點文藝的書香氣息,就是他的左側臉的眉宇至鸛骨處蔓延著一條舊疤,看上去添了些許兇狠。
江語柔怔了怔,發現他看到她時,有幾秒呆滯,但很快便轉變為冰冷。
江語柔秉著友好相處的念頭,抬手與他打招呼,誰成想他竟然理都不理,直接越過她看向丁笙,語氣卻格外柔和,「怎麼了?」
「……」
江語柔默默收回打招呼的手。
丁笙看出他們的尷尬氛圍,忙拉著他起身給江語柔熱情介紹道。
「他是我哥,叫丁義,為人很好的,就是有點不愛說話,你們別見怪呀。」
「沒事。」見丁笙這麼說,江語柔也沒再說什麼。
剛好瞧見已把東西放下,用袖子擦汗的宋書齊,她走過去拿出手帕給他擦汗。
江語柔:「都叫你別來,我來一年就回去了。」
宋書齊邊擦邊笑:「那可不行,在這呆一年得多辛苦,而且我可是受到眾多人的委託,如果你把我趕走,我回去腿得折。」
「但……」
「好了,來都來了,沒事就權當鍛鍊加學習。」宋書齊撞了撞她的肩膀,笑道,「說好的,你讓我陪你,我以後幫你打掩護,可別反悔啊。」
「行吧。」
兩人聊天的間隙,江語柔餘光瞥見丁笙似乎在對那個丁義思想工作。
那個叫丁義的男人居然沒有不耐煩,而且,那眼神……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
「喂,你喜歡丁笙吧?」
江語柔站在水缸旁,望著正準備抬起水桶往水缸里倒水的丁義,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丁笙和她的對象林燁去走親。
宋書齊替她去找村支書。
此時的小院只有他們兩人。
幾乎是話落的瞬間,丁義一把掐住江語柔的脖頸,想要把她後仰往水缸里按。
他語氣兇狠地威脅,「你再敢毀她清白試試!」
江語柔雙手撐著水缸邊沿,臉上不僅沒有害怕,還帶著揭露的欣喜。
脖頸已被掐出青筋暴起,她卻諷笑出聲,「是我毀……還是……你毀。」
他加重力度,「什麼意思?」
她眉梢微揚,只是把視線放在他的手上,表情倒沒什麼痛苦之色。
丁義臉色陰沉地鬆開她。
江語柔快速喘氣,伴隨著陣陣咳嗽。
他又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她笑了笑,輕聲道:「你看她的眼神,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你胡說!」丁義惱羞成怒,快速出口。
她哼笑著立直身體,拍了拍被水浸濕的後腰,緩緩湊近他,帶著明顯戲謔意味。
「沒有你緊張什麼?」
她一個星期前來的時候,就發現丁笙姑娘跟他說話時,他的眼神柔情得都能捏的出水,卻一點也不像是哥哥的那種愛。
而且根據她之前了解,和她這幾天也在和村民聊天時聽說。
這個丁義是十年前丁笙姑娘在河邊撿回來的,但失憶了。
帶他去派出所報案,也找尋無果。
畢竟崗子村背靠大山,和外界溝通本來就很少,問了附近的幾個村都說不認識他。
派出所只能讓村民「暫時」收養。
期間也有幾個想收養他做童養夫或者作為勞動力掙工分。
但他反應特別劇烈,還只黏著丁笙,聽丁笙的話。
而丁笙的爸爸原本是一個教書先生,十年前被批鬥,拉去山上改造,卻被滾落的石頭壓死,留下一個軟弱的媽媽和丁笙。
當時丁笙一家還沒分家,孤兒寡母總被尖酸刻薄的大伯和二伯兩家欺負,自身都難保。
本以為他會成為流浪小孩,但林家的爺爺奶奶後面竟同意收養他。
後來,他就成了丁笙的義兄。
有一次,丁笙生了很嚴重的病,她爺奶就覺得治病浪費錢,就把她丟豬圈熬死,後面還是丁義自己去找藥治好了。
丁笙走過鬼門關後,徹底硬氣起來,她鬧了好幾次,終於分了家。
但丁義一個免費的壯勞動力,爺爺奶奶不肯放人,揚言說要分家就不能要丁義。
丁笙好說歹說都沒辦法。
直到過後幾天,丁義山上採藥,把身子骨弄得脆弱不抗,即使後來有好轉,但臉上殘留著疤痕,腿也有點有瘸,幹不了什麼重活。
爺爺奶奶和大伯二伯見他也快到娶媳婦的年紀,怕出錢,就才鬆了口。
而近幾年,不需要再吃大鍋飯,政策也放鬆了些。
丁笙就自己山上下河,讓丁義打輔助,把山上的野味野果和河裡的魚都加工一下,帶到城裡賣,賺得全村人眼紅紅的。
但丁笙也不小氣,或者說有大局觀,用法子帶著大家一起賺,讓崗子村逐漸富起來,驚動全國。
她也才得以被學校派來這進行田野調查。
「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看他一副被發現的惱怒樣。
江語柔嘖嘖幾聲,「就你這種模樣,村里難怪有你們的謠言,不過看丁笙的林燁,你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聽聞兩人長大了還整天待在一起,大家一致認為他是丁笙的童養夫。
誰曾想,丁笙在做小生意的途中結識了木槿鎮上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
那個男人當過兵,模樣嘛,確實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骨相硬朗,眉眼帶著凌厲之色,完完全全就是硬漢型的,和這個丁義文弱樣完全不同。
那個男人家底還行,父母也開明,允許他經常照顧丁笙生意,還讓他幫她出謀劃策,搬運東西什麼的。
兩人也在這一來二往中漸生情愫。
但村里關於丁義和丁笙謠言四起。
丁笙媽媽知道後,便尋思著給丁義說親,但來的姑娘要不無緣無故被嚇跑,要不就是明晃晃地嫌棄他臉上有疤和腿瘸。
後面丁笙媽媽生病去世,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直到丁笙幫了村里人,大家也不好再議論,而謠言,也在丁笙前幾天出嫁漸漸消散。
「你不過是聽村口那些八婆聊天就來這隨意編排別人,真是好素質,我看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丁義恥笑著繼續抬起水桶把水缸倒滿,然後挑起水桶,顛簸著腳往院外走。
江語柔也沒阻止,只是在他身後道:
「我呢,確實沒有什麼素質,但我一向覺得,要想知道什麼東西,耍點手段無可厚非,而且我更確認了一點,你呀,其實並不喜歡她。」
丁義的身形一頓,罵了句「有病」走出院外。
江語柔聳聳肩,剛轉身準備往堂屋走,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質疑。
「你究竟想幹嘛?」
江語柔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
堂屋裡。
江語柔和丁義坐在一張木桌前。
她拖著腮直愣愣地看他,就是不先開口說話。
他迫不得已冷著臉開問,「你想說什麼?」
江語柔揚唇一笑,「我之前來的時候,看你在畫玫瑰吧,很喜歡玫瑰花?」
「嗯。」
他一臉不願多答的樣子。
她笑意更深,「俗話說,觀畫可觀其人,你喜歡玫瑰,那理應喜歡果敢高傲的姑娘,但丁笙姑娘典型是清水出的芙蓉。」
「就憑這?」
丁義臉上就差寫著「我有病在聽你胡扯」。
他想要起身卻被江語柔按住。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
可當丁義坐下後,江語柔卻不緊不慢地把喜糖放進嘴裡,才慢悠悠道:「丁笙姑娘,她救你是心善,而你卻渴望她眼裡只有你,所以……」
江語柔湊近他耳邊說了什麼。
丁義猛然瞪大雙眼,緊抓著她的手腕,惡狠狠地威脅她,「你再敢亂說一句我一定……」
「哎呀,是把我拋屍荒野,死無葬生之地嗎?」江語柔一點也沒有緊張之色。
她把視線定在他抓著自己的手上,神情傲嬌。
「你,現在的站起來恐怕都打不過我,誰拋誰還真不一定呢,當然不排除你用一些陰謀詭計。」
她雙手撐著下巴,歪頭看他食指敲打著自己的臉頰,悠哉笑道,「不過呢,我那親爸就是查死人案的,對我這個女兒嘛,疼得不得了。
而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他爸的官兒更不用說了,而且對他的兒子簡直就是溺愛。
如果我們倆要是無緣無故來這個破山溝里,雖然難查,但也不會查不出,到時候,你說,要是丁笙姑娘知道她的好哥哥是個殺、人、犯,她會怎樣看你?」
丁義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冰冷帶著濃濃的戾氣,「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江語柔潔白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筋脈,嘴角上揚的弧度反而更大。
她媚笑道:「可以再用力一點。」
仿佛他掐著她,不像被威脅,更像調情。
果然,很快他便卸掉力氣,鬆開她。
「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瘋子。」丁義面無表情道
她摸著脖子喘氣,背後已經泛起陣陣薄汗打濕衣裳。
她強裝鎮定笑,「承讓承讓,不過你殺我沒用,還會給你平添麻煩,我現在來跟你說呢,是想求和。
你也知道,我就只在這待一年,而你可以在這待很多很多年,所以,高抬貴手饒了我們怎麼樣?」
「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丁義目光冷然地望著她。
「我知道你是誰,這個夠嗎?」
「我什麼都不記得,你這張嘴不是說什麼是什麼,我怎麼確定真偽?」
「誒,我說出來你覺得會覺得是真的,畢竟你家人可都在找你呢,不,準確來說,是你的哥哥。」
丁義的心跳滯了一瞬,厲聲道:「你來這到底有什麼目的?」
「哎呀,你這人怎麼總把人往壞處想,我來這當然是田野調查。
至於為什麼知道你,那是因為我剛好認識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而他剛好丟了一個雙胞胎弟弟,聽到丟失時間剛好和你來這時間差不多,覺得是你不奇怪吧?」
丁義把手一攤,冷然道:「證明的東西。」
「現在可不能給你,這是我保命的東西,放心,這是你的地盤,我也沒那個膽騙你。」江語柔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那你想怎樣?」
「嗯……」江語柔思索了片刻,「你答應一個我的要求,我就回答你一個你想知道的問題,划算吧?」
丁義盯著她思忖幾秒,露出一個諷笑,「可以,但要是我知道你耍花樣,你知道後果的。」
「行。」江語柔暗中鬆了一口氣。
「丁義!丁義!你在家嗎?」
院子外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江語柔伸長脖子望了望屋外的小院,又瞧向臉色難看的丁義,調侃道:「呦,沒想到你這毀容瘸腿的,還有女孩找?」
剛一說完,就得到一個冰冷的眼神,江語柔動了動唇,起身往門口走去。
「放心,我會幫你趕走的,算是合作的見面禮。」
過了一會兒,她又返回,歪著脖子,湊近丁義,「我脖子有印子不,別到時候嚇著別人。」
丁義瞧著她潔白瘦長的脖子,眼神一暗,立即撇過臉去。
「沒有。」
他都沒用力,怎麼會留印。
「哦,那就好。」
江語柔想著也是,雖然他下手看著狠,但確實不是要掐死人的力道,要不然她也不敢怎麼囂張。
畢竟要是她死了,丁笙那可不好交代。
得到恢復後,她走到小院門前,打開一看,是一個皮膚黝黑,容顏塗抹著厚重粉末的女人。
她的神情帶著慌張,見到她之後更是閃過一絲嫉妒語氣也不帶好意。
「丁義呢?」那個女人狐疑地瞧她,用當地的土話問,但好像一副不願意見的樣子。
好在江語柔之前沒來時,專門找人來學過,這一星期又有丁笙幫忙,她已經能夠熟練回應。
「原來是張姐,你說的那個叫丁義的他不在,我和他也不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要不你進來等?」
江語柔態度誠懇,邊說還邊讓她進。
那個女人反倒不願意起來,神色驚恐地扣自己的手指,聽見進去坐後,連忙拒絕,「不用了,也不是什麼急事。」
說完就急匆匆地跑遠。
江語柔望著她的背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她也沒深究。
當務之急,還是這個叫丁義的。
一想到他,她就不由得扶額哀嘆。
這個男人簡直和原大哥形容的天差地別。
太危險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代替原大哥掌管原家,心甘情願地為所用。
江語柔微斂眼眸,壓下心中的暗流涌動。
還是靜觀其變吧。
*
晚飯期間。
林燁一直在給丁笙夾菜,滿臉寵笑。
一點也沒看見坐在丁笙另一側的丁義想要冷得要刀人的目光。
坐在丁笙對面的江語柔耷拉下眉眼,不想捲入這隱形修羅場。
她正思忖著,猛然看見有人往她碗裡夾了一小塊紅燒肉。
她轉頭看向坐在左手邊的宋書齊,發現他一副不用羨慕的表情,笑眯眯地看她。
「多吃點,你這幾天都瘦了。」
「……」
她真不是這個意思。
丁笙噗嗤一笑,對她道:「你和書齊的感情真好。」
宋書齊一聽,豎起一根手指,滿眼笑意道:「是啊,我和小柔從小一起長大,都沒分開過一個月。」
江語柔的腿撞了他一下,有些尷尬的笑。
「也不嫌膩。」一直未開口的丁義突然冷冰冰地開了口。
這話一出,瞬間冷場。
江語柔瞥向在她右手邊丁義。
他也正冷眼睨她。
感覺比之前看到的更可怕。
今天下午被點破後,都不掩飾了嗎?
還是他在給她立威?
這麼想,她更感覺之前那幾天,他在暗暗想著怎麼宰她,才不讓丁笙發現。
她不由得身體一冷,收回視線,給他夾了塊紅燒肉,笑得諂媚,「這塊紅燒肉確實不膩,你吃吃看。」
丁笙看見忙接話,「對對對,快吃,要是好吃我再做。」
江語柔:「好呀,謝謝小笙了。」
「不客氣啦。」
丁笙應道後,詢問她明天有什麼安排。
「哦,就還是去找一下村民聊天,怎麼了嗎?」
「就是我們明天打算去摘蘑菇,不知道你想不想去啊?」
「去啊,我剛好可以做記錄。」
「那我去的時候叫你。」
「好啊。」江語柔邊回應邊偷偷觀察著丁義的動作,看見他扒拉了那塊紅燒肉很久,不過最後還是吃了下去。
她嘴角微揚,下一秒就看見宋書齊把碗湊到她面前,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小柔,你沒給我夾。」
「你不是有手嘛,自己來。」
「你夾的肯定更香。」
宋書齊的舉動引起丁笙和林燁哈哈大笑。
江語柔一看大家又要打趣她,連忙說:「我吃飽了,先回去整理筆記啊。」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不給他們喊住的機會。
丁笙看見江語柔跑掉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笑,跟著宋書齊道:「有了你們,這個家都熱鬧很多啊,真是謝謝你們了。」
宋書齊哈哈大笑,「你也太客氣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和小柔也不知道住哪呢,對了,等吃完這些碗我來刷就好了,放心,我現在熟練了,不會在把碗摔了。」
林燁擺擺手,「不用,這次我來,你們怎麼能幹這種粗活。」
「你們能幹我也能幹,沒事的,我不幹活不自在。」宋書齊笑容燦爛。
丁笙笑道:「都還沒吃完呢,先吃吧。」
「也是。」林燁和宋書齊異口同聲笑道。
飯桌上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除了丁義。
宋書齊和林燁一直在找話題和他聊,但他都愛搭不理。
這幾天宋書齊的習慣了,林燁更不用說。
大家吃完飯,做完活,聊了會兒天就各自回到屋裡睡覺。
還好有四個房間。
丁笙和林燁一間,江語柔一間,丁義和宋書齊各一間。
因為丁笙和林燁新婚燕爾,難免會有些不和諧的聲音。
所以他們住的屋子離他們三間最遠,是單獨的小屋,要穿過堂屋去前院。
而江語柔住在朝南的房間,她旁邊是宋書齊,對面則是丁義。
江語柔整理筆記一向睡得晚。
在凌晨一多點的時候,她看見有一串黑影從她的窗前快速經過,她皺眉喊了一聲,「誰!」
剛一起身,就看見窗邊出兩道血手。
她呼吸一滯。
就在這時,她的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她頓然心慌。
畢竟這一個星期,她也聽說了不少的奇聞怪事。
比如,無緣無故消失的新娘,夜半小孩哭啼,血腳印和血手,面目猙獰的骷髏女鬼,枯井鬼嚎等等。
但她更覺得是那個丁義在裝神弄鬼,想把她嚇得精神失常。
這麼一想,她心也沒那麼慌了,從書桌地下抽出一根木棍。
這是她發現丁義心懷不軌後,特地找的,有一頭特地削尖。
在屋內應該沒什麼事,只要有人敢進來,她絕對能打暈他。
不過書齊哥就在她隔壁,怎麼會沒聽見?
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門外的敲門聲已經急了起來,但還是不說話。
她咽了咽口水,雙手抓緊木棍,坐在原位,警惕地掃視四周。
她佯裝成一點也沒有恐懼之意,「哎呀,大半夜的來找我,難道真有鬼不成,但怎麼不進來啊,哦,看來是有門神了,那我就睡了,感謝你給我奏樂。」
說罷,她立即吹滅燈。
佯裝往床上躺,從屋裡的包里掏出一包藥粉。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她沒點防備還真不敢來這。
陡然間,敲門聲結束,鬼影在窗邊閃現,血手在拍打著窗戶。
過了一會兒,黑影和血手消失。
又開始敲起門來。
這門根本就攔不住什麼人。
她這次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她下床,放輕腳步走到門口,心中默念一二三,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打開門。
把藥粉一撒。
結果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就是有一陣風吹來。
書齊哥要不就是已經遭遇不測,要不就是被人下了藥。
現在只能……
狂跑到對面的丁義門前,邊留心後背,邊把木門打開一條縫用木棍一撬。
推門而進跑到他床前想要把他搖醒,結果見他雙眼緊閉。
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鞋也不脫地上他床,把他往外移,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背靠著牆,緊抓著木棍,把尖的那頭對著丁義。
真服了,下午剛說完合作,晚上就來威脅她。
這死出,她絕對想不出有第二個人。
她低頭直盯著他,邊拍他的臉,邊弄他的眼睛,她就不信,他真睡著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就發現他的眼睫在顫動。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雙眼,眼神迷離道:「你在我床上幹嘛?」
說著,他把目光移到木棍上,最後又一道她的鞋子上,眼神越來越寒。
她眨了眨眼,笑道:「我說有鬼,你信嗎?」
丁義坐起身來,「有鬼你不應該去找你的書齊哥哥,找我幹嘛?」
「我覺得,書齊哥可能遇害了,我來找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我毀容腿瘸弱不禁風,連你都打不過,怎麼打得過鬼。」
江語柔嘴角微抽。
最大的鬼除了你還能有誰。
還拿她的話噎她。
她假笑靠近他,「但你會耍陰謀啊,那鬼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丁義斜眼看她,無言。
江語柔拍了拍他的肩膀,湊得更近了些,「去不去?」
丁義垂下眼眸,看不透神色,「我的被子和床單髒了。」
「哎呀,我幫你洗。」江語柔見他還不動,又推了推他,「是不是你男人了,磨磨唧唧的。」
丁義這才掀開被子,推到床邊穿鞋。
月光透過窗戶,把斑駁的清冷光影形狀不一地投在他骨瘦如柴的背上。
江語柔垂下眼睫,愧疚心突起。
他,也挺可憐的。
「走不走?」
前方傳來一道清冷的男音打斷她的思路。
「走。」她回過神來,挪到床邊跳下床,扯著他的長袖道:「你在前面。」
江語柔抱著木棍,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等他打開宋書齊門後。
江語柔她跑進房內,看見宋書齊緊閉雙眼睡在床上,她連忙過去探鼻息。
「放心,他就是睡著了,死不了。」
身後響起聲音的同時,江語柔也發覺宋書齊的呼吸平穩。
她收回手,轉過頭和他對視,「你終於承認了,有必要這麼嚇人嗎?」
「我想得沒錯的話,你下午說的是猜測吧。」
丁義顛簸著腳,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她面前時,屈腿半蹲下,冷笑,「我幫你證明一下不好嘛?」
「好個鬼啊,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而且你還想不想知道你身世了。」
「不太想了。」
!!!!
她不會真要栽在這吧?!
原大哥說的可愛乖順黏人本性不壞的小蘿蔔丁呢。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江語柔思忖半秒,展顏一笑,「但你肯定沒遇到像我這樣好玩兒的人,所以,留下我絕對不虧。」
「有點道理,但我覺得殺了你更好玩。」丁義說的時候,眼神竟顯露出興奮,背對著光影,顯得更加可怕。
江語柔笑容變得苦澀,「你以為殺蘿蔔呢,殺人能有什麼好玩的。」
丁義卻在這時掏出一把小刀,冰冷的刀面隱隱倒映著兩人面容。
「你想從哪開始?」
「我哪都不想開始。」
「必須選一個呢。」
「……」
「給你三十秒的時間思考。」
江語柔把木棍尖對著他,「你根本就不想殺我,要是想殺我就不比在這和我說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之前是不太想,但被你點破就有點想了。」
他邊說邊看向窗外的月亮,「嗯,現在還有時間埋,放心,我會讓你的書齊哥哥陪你的,做鬼也絕對不孤單。」
「……倒也不用這麼貼心。」
「再說你殺了我很麻煩的,我爸媽和書齊哥他爸媽一定會把你抓進監獄關起來的,到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丁笙了。」
「沒關係,反正她現在也不需要我。」
他盯著她,眼眸平靜,像在問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你覺得是你的木棍快還是我的刀快?」
「你快你快。」
江語柔把木棍佯裝把木棍丟掉,準備用力一次,卻發現他力氣打得驚人,和平時柔弱樣完全不同,一下就奪走木棍,用力一丟。
「……」
江語柔僵笑道:「你看,我就說是你快吧。」
「嗯,時間到了,你沒回答,我就自己動手了。」他把小刀面貼在她的脖子上,滑了滑,落在靜脈位置,「這裡好像不錯。」
「不不不,這裡不好,我自己選吧。」江語柔驚恐地咽口水。
「不好意思,你錯過時間了。」
丁義微歪著頭,微眯著眼眸盯著她的脖頸,露出一絲笑。
「你放了我,我保證能幫你更快樂。」
「晚了,你拿小妹妹威脅我的時候,就晚了。」
他的目光陡然泛著透心的涼意,嘴角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真的,你相信我。」
江語柔捂住他的手,身體微微發抖,倒有點像一直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果然,都是怕他的。
真是無聊透頂。
他剛想把刀刃對著那皙白細膩的皮膚,突然被她溫軟的身體撲倒。
他只能先用手撐著地穩住重心,正準備反擊時,唇上貼上了一抹柔軟。
她抱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啃咬著他的唇瓣。
他眼中透著不解。
小妹妹說過,只有兩情相悅,才能這般……
她喜歡他?
不可能。
誰會喜歡一個毀了容的瘸子。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發現她的臉頰竟泛起了一絲絲紅,長長的眼睫輕顫。
隨即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唇上被她的濕軟不斷觸碰,似要撬開他的牙關。
他怔了怔,但還是放開了,任她來。
他突然覺得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比殺掉林燁更有意思。
可後面他發現她勾住他的舌頭,輕輕地吸吮著。
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加快起來。
一時忘了呼吸。
就在他快要窒息時,她卻鬆開了他。
她睜開眼看他,微微喘息著,有些震驚,「你不會換氣?」
丁義盯著她的唇,雖然現在只有絲絲月光,但還是能看出她的唇看起來有些腫,還泛著水潤。
幾秒後,他突然問,「這是什麼毒?」
「啊?」
「為什麼會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呃……」
江語柔倒是沒想到是這局面。
他不會接吻,居然還以為這是毒?
他果然腦子有病。
誒,不對,他不知道也有可能。
畢竟這窮鄉僻壤的,家裡又沒男人跟他說,不知道也正常,不如將計就計。
她輕咳了一聲,把他的刀一把奪走,起身俯視他,面容正經道:「沒錯,害怕了吧,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聽我的,我就給你解藥。」
「可以。」丁義也站起身來。
江語柔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殺人狂這麼純情?
她都有點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喜歡這個概念。
當然也不排除,他想戲弄她。
不管怎樣,今晚應該算逃過一劫。
她瞥了眼依舊睡得死死的宋書齊,再回頭看時,發現丁義已經起身離開。
身體緩緩滑在地上,她靠在床邊,情緒低落。
差一點真交代在這了。
明天讓書齊哥送信告訴爸媽來接她回去吧。
目標可以再定,但命只有一條。
就是原大哥可能得失望了。
一個殺過人的弟弟,要是繼承原家的產業,不知道得危害多少人。
這條命希望能再撐一個星期吧。
她的房間已經不敢再待。
她起身關上門,就這麼守在宋書齊旁邊直到天亮。
以至於天明她爬在床邊剛睡著時,就傳來宋書齊的吶喊。
「小柔,你怎麼在這?」
她緩緩醒來,就看見宋書齊一臉羞澀地看她,「我們還沒有定婚,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江語柔實在笑不出了。
昨晚差點就人頭落地。
江語柔面容嚴肅道:「昨晚我房間鬧鬼,我害怕就跑過來了,但怎麼叫你都沒醒。」
「什麼!」宋書齊忙起身,下床拉著她左看右看,「你沒受傷吧。」
江語柔搖了搖頭。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鬼?」宋書齊拉著她到自己床上,神情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睡得死,你也不用一個人害怕一整晚。」
「我現在沒事了,只是我不想繼續調查了,我等會兒寫封信,你幫我去鎮上寄,讓你爸媽來接我們走。」
「好,我這就寫。」
宋書齊神情認真道。
「嗯,但記住,這件事除了我們自己知道,誰也不能說,但也別表現得太怪異,就像尋常那樣就好。」
「好。」宋書齊認真地點頭。
*
早餐飯桌上。
丁笙和林燁一如既往地在秀恩愛。
宋書齊神情恍惚地吃著饅頭。
江語柔眼泛淚花,不斷地打著哈欠。
丁義也不像以往那樣注意丁笙和林燁,反倒探究性地盯起江語柔來。
導致江語柔連哈欠都不敢打了。
丁笙見她這麼困,滿臉擔憂道:「小柔,你昨晚沒睡好嗎,黑眼圈好重,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吧。」
江語柔剛想點頭,就聽見丁義道:「我看江同志應該挺想去的。」
她一愣,看他,見他的目光一直在她和宋書齊身上流連。
宋書齊卻在這時插嘴道:「可小柔昨晚……」
江語柔怕他說漏嘴被滅口,忙踢了他一腳,搶先道:「我沒事,我可以的,我想去。」
丁笙和林燁對視語言,眸中閃過詫異,似乎沒想到丁義會主動和江語柔說話。
丁笙笑道:「好啊,那你到時要是累了就下山吧。」
江語柔鬱悶地點點頭,偷睨了丁義一眼。
他不會想趁著她困得要死,然後把她推下山,落得個意外墜亡吧?
「小柔。」宋書齊擔憂地看著她。
江語柔笑了笑,「沒事,你去送信吧,我最喜歡采蘑菇了。」
*
「我……最喜歡采蘑菇了。」
此時的江語柔綁著兩個麻花辮,穿著花襯衫黑褲子,防護靴,背著竹簍,全然一副農村打扮。
她雙手叉腰,氣喘吁吁地看向在陡峭的山坡上健步如飛的三人。
其中還有一個是腳有問題的。
丁笙停下來看她,「小柔,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們回去帶給你。」
江語柔看了眼離她最近的丁義。
他的臉色陰沉,仿佛要是她敢下山,他就活吞了她。
她抬起手搖了搖,「不用了,我可以的,你們先走,我等會兒跟上你們。」
「那丁哥,你留下來陪照顧一下小柔吧。」
江語柔心下一慌,急忙想要拒絕,但丁義卻看著她說了句「好」。
完了,徹底完了。
她今天要交代在這了。
丁笙跟她道別的話她已然聽不清,木然點頭應道。
丁笙和林華已經走遠,丁義走到她的身側,問,「你為什麼怕我?」
你心裡沒點數嗎?
江語柔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一副要殺要剮請便的模樣。
丁義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和他對視,「你不是給我下了藥嗎?為什麼還怕我?」
「我怕你不怕死。」
「是不怕,但還不想現在死。」丁義頓了頓,又道,「你那個毒還挺厲害的,不過為什麼只有下毒的時候會那樣,其他時間都沒事?」
「所以你想幹嘛?」
「你再下一次毒,我看看是不是只有下毒會那樣?」
「不要。」
占便宜還占上癮了。
他看了眼四周,「在這裡確實不太好,他們那樣一般都會找個隱蔽的地方。」
說罷,他拉著江語柔往旁邊的樹林深處走。
「不是,你有病吧?就這麼好奇?」
「可能,我確實挺好奇的,因為這毒的感覺還不錯。」
「……」
她現在都不擔心他殺她了,但她極有可能會被她圈住,直到他玩膩再殺。
不過到時候爸媽應該能來救她了。
失吻總比失命失身好。
她剛鬆了一口氣,才發覺自己被丁義拉著到了一個樹枝茂密的地方。
這是一棵極大的樹,樹枝低垂,樹葉茂密,確實看不見裡面在幹什麼。
他還挺會選。
他把她放了下來,盯著她,平淡道:「開始吧。」
??!!
這說開始就開始?
她沒動。
「你不願意還是沒帶毒藥?」他邊說邊皺眉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把手指探進去檢查。
她嚇得趕緊抓住,「願意願意,有毒有毒。」
「嗯,快點,我耐心不太好。」
他鬆開她,繼續直視她。
江語柔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捧住他的臉,剛想閉眼親,就被丁義一拉,身體緊貼著他的熾熱胸膛。
「你上次摟的是我的脖子,不過我現在心跳有點快,是因為你上次下過的原因嗎?」
「算是吧。」江語柔有些尷尬,因為她心跳也很快。
下一秒,丁義一本正經問,「你現在的心跳也很快,臉也紅,上次也是,毒難道在你身上,所以……唔。」
江語柔堵住了他的嘴。
丁笙絕對猜錯了。
話少?
他都快十萬個為什麼了。
她敷衍地貼著他的唇,僵硬地摩挲。
結果丁義捏著她的後頸,把她拉開,語氣不滿道:「舌頭呢,不然毒怎麼進,下個毒都這麼敷衍,還是……」
「不,我剛剛只是預熱,馬上馬上。」
「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
他目光森冷地掃視著四周,似在看藏屍之地。
「沒問題。」
江語柔摟緊他的脖子,深呼一口氣,看著他的唇就是一親。
說實話,他的唇帶著絲絲涼意,軟彈軟彈的,還伴有點薄荷清香。
她也不算虧。
親了一會兒,她探出舌尖,入侵他的的口裡,和他纏綿糾纏。
而他卻像是無師自通了一番,雙手摟住她的腰,拼命地掠奪她口中的氧氣。
霸道強勢,不容置否地讓她接受一切,不容反駁。
她感覺天旋地轉的,最後昏迷了過去。
一睜眼,就看見丁義的臉。
但四周所處已經是她住的屋子。
她坐起身,「我怎麼回來了?」
「你下毒下得自己暈了。」
「……」
她明明是缺氧。
「不過你這毒挺厲害的,我身體反應確實比上次強烈。」
她現在不想搭理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要去找你那書齊哥哥?」
「你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再說了,我什麼時候叫書齊哥哥了。」
現在的事態有點脫離她的掌控。
她不悅地皺起眉,坐在床邊拿鞋。
「你就說是不是?」
「是!」
「他應該回不來了?」
江語柔剛拿起的鞋掉落在地,瞪大雙眼望向他,「你什麼意思!你把他怎麼了?」
丁義俯下身看她,眸光流動暗芒,「你很想走?」
他怎麼知道!
江語柔往後挪,「我不走在這被你殺嘛。」
「你也想跑,想離開我,本來剛對你有點興趣,不想動你,你就這麼不知好歹?」
「可你不感興趣了,我怎麼辦。」江語柔目光凌厲地盯著他道,「我就是想活著,而且書齊哥他什麼也不也知道,他就是來陪我的,你到底對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讓他送不了信而已。」
丁義直起身體,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之前知道我真面目的都死光了,每天戴著面具活也挺累,你就待在這吧,給我解解悶,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那也不許動書齊哥,不然我沒辦法跟他爸媽交代。」
丁義一定這話,瞬間冷了臉色,「你還真是在意他,從小到大都沒分開一個月嗎?」
他這是……
是吃醋了?
「你真不殺我?」
「我說話有這麼難理解?」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
丁義嗤笑一聲,走到她身旁坐下,「你有證據嗎?」
她能說她有嗎?
還是說不能好一點。
她搖搖頭。
「你的書齊哥現在應該在衛生院,要去看看嗎?」
「我能去?」
「嗯。」
*
衛生院。
「書齊哥,你怎麼傷得這麼嚴重?」江語柔滿眼淚光地站在宋書齊的病床前。
看著眼前的宋書齊的腦袋上纏滿紗布,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動。
她想起丁義的話,連忙又問,「你的腿怎麼樣?」
宋書齊扯了扯嘴角,安慰性地擠出「沒事」。
江語柔滿眼不信,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腿,果然看見宋書齊皺起眉。
她眼神一冷,暗暗攥起拳頭,轉身怒望著站在門口的丁義。
她沒有轉身,只是對著宋書齊說等會兒再來照顧他就憤然離去。
宋書齊眼睜睜地望著江語柔拉著丁義離去的背影,眼神流露出濃濃的悲傷與緊張。
*
衛生院的瓦牆旁的樹林裡。
「你到底想幹嘛?」江語柔語氣兇狠地盯著他。
丁義難得一笑,「你說的話沒有一句實話,這只是一點小懲罰而已。」
「他又死不了,你在緊張什麼?就這麼喜歡他?你說我不喜歡小妹妹,那到底什麼是喜歡?你真的知道嗎?」
丁義簸著腳,一步一句追問,把江語柔逼到牆角。
江語柔眼睫微顫,「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才來這麼幾天,就對我的底細這麼了解,說說看,是誰派你來的,到底想幹什麼?」
他捧著她的側臉,粗糲的指腹磨砂著她的唇瓣,眼神晦暗不明。
此時的天際已近暗藍,黑幕即將降臨。
隱隱浮現的高大身影把略顯嬌小的影子吞沒。
江語柔鎮定地與他對視,揚起嘴角笑,「你都說我說出口的都是假話,就算我說出來,你會信嗎?」
丁義緩緩勾起嘴角,指腹微微用力壓下她的唇,「我不殺你,但我沒說不殺你的書齊哥。」
「你要讓我知道你再說假話,我就慢慢地折磨他,直到我對你的耐心用盡,怎麼樣?」
「你別忘了,你的體內還有我下的毒。」江語柔神情嚴肅。
他冷嗤,「唾液嗎,你真的以為我不懂?」
「那你昨晚和今天……」
「你能騙我,我就不能騙你?」
「……你之前答應的,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回答你一個問題。」
「我現在對自己的身世不感興趣,你拿什麼來跟我談條件?」
江語柔頓了頓,拉開他的手,踮腳用力吸吮了一下他的唇瓣,繼而低頭瞧了一眼,而後仰頭一笑,「拿我自己。」
「你喜歡我,或者說你的身體喜歡我,這可騙不了人。」
丁義默言直視她,卻沒有進一步的言行。
江語柔再接再厲,雙手順勢摟上他的脖子,「我們倆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賭?」
「我賭你會栽我手上。」
丁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目光冷厲,「你可真敢想?」
「你不敢?」
「你盡可以試試。」
「那現在可以答應之前的要求了嗎?」
「你能保證我問你的答案都是實話?」
「能。」江語柔神情堅定。
丁義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臉。
即使四周灰暗,他也依然能看見像玫瑰一般那張明艷嬌美的臉。
或許是第一眼就已經刻在腦海里。
他目光變得深邃柔和。
「但我不能保證不殺宋書齊。」
「那這一個月暫時不動他?」
「可以。」
丁義破天荒的好說話。
江語柔內心狂喜。
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一個月夠了。
她現在可以趁機送信,等書齊哥的父母把他接回去養傷,到時就算丁義想動他,也沒那機會啦。
她笑容燦爛地問他,「你想問什麼?」
「你,來這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江語柔一愣,隨即笑答:「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
「這是第二個問題,得我提完第二個要求才能回答。」
「你提。」
「我現在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