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飛行器的殘骸

  李建蘭跟著趙影七拐八繞，回到了瓊的那片小天地。

  瓊住在一座白色的小屋子裡。

  小屋子全是實木搭建，布置成白色的簡歐風格，外邊全是花草與動物，很是像現代歐美的鄉村，美麗極了。

  只是，此時，她的動物們，不，應該說，她的居民們全都圍攏在小屋外頭，神情充滿了悲憫。

  李建蘭心裡也十分難受。

  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同伴，眼下她卻要死了。她有種兔死狐悲和被拋棄了的感覺。

  踏著沉重的腳步進了屋子。

  「瓊，我回來了。看看我帶誰看你來了？」趙影像換了個人似的，語氣輕快，嘴角甚至帶著一抹淡笑。

  她「刷」地窗簾拉開，「跟你說了好多遍，不要把屋子遮蔽得密不透風，你偏不聽話。是不是不想吃我親手做的五花肉了？」

  床上的瓊只是輕抿下乾枯發白的唇，笑容極寡淡，越發顯得她的生機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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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你怎麼樣了？」李建蘭上前，下意識就把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趙影這孩子固執，到底還是把你給等到了。」瓊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握著，嘴上低聲說著，「我前幾日恰巧走了那山洞，我記得以前是直通一戶農家的，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我就砌牆封了。影兒是在那兒找到你的吧？」

  瓊很虛弱，聲音很輕很輕，說一句話要分成幾次幾次才能說完。瘦削枯槁的面容上，透著一股灰白。

  李建蘭心裡跟針刺似的疼，為了不使自己掉淚，她忙轉了臉，問，「你怎麼知道的？」

  「那日，有幾人從山洞深處走出，他們的對話我全聽見了。」瓊說。

  「哦。」想必就是阿海那幾個小嘍囉了。

  「我知道你們找到了一大批珠寶，派人押送回了京。」

  李建蘭苦笑，「我們出現在你面前時，你就應該猜出來了吧？」

  林初九自稱是慕容燁的外孫了，不用想也知道，當時他們一群人定是慕容家族派來的。所以，瓊自然也猜到，當時山洞裡的人是她的對頭，專門挖了山洞在那兒逮她。也正因為如此，趙影才以同樣的方法，在那兒堵到了她。

  瓊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慕容燁死了。」

  這句話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李建蘭一怔，隨之急聲道，「你是聽到他離世的消息，才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的，是不是？」

  瓊苦澀一笑。

  「你們都說他死了，我一直不相信。他是一個頑強的人，怎麼會死呢？可那一日，我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瓊停頓下來，又沉默了良久，忽然冷笑一聲，激動地說道，「他得知我還活著，生不如死地活著，他卻能這樣問心無愧地安詳地走，嘴角還掛著笑。他將我害得如此之慘，難道心裡沒有一點愧疚嗎？他……他……」

  她呼吸急促，胸腔像拉風箱似的呼哧呼哧地響，趙影雙掌抵在她身後，度了一口氣給她，才稍微緩過氣來，雙唇灰白如霜。

  「瓊，你休息吧，別說了。」李建蘭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不，我難得清醒一陣，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瓊十分固執，雞爪似的手，緊緊抓著李建蘭的，「我們那個年代的人，都，都沒有這般絕情，你說，慕容燁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把我擄來這種鬼地方，一困就是一輩子。他也從未尋找過我，最終還死得這麼心安理得……我想撕開他的心臟看看，是不是黑的……」

  瓊一口氣說了許多，竟然也沒有怎麼停頓與喘氣。李建蘭不禁又抱著一絲幻想，瓊如果知道慕容燁一直深愛著她，她是不是就沒那麼痛苦，她的生命或許還能延續？思及此，李建蘭連忙說道，「不是的，你不是慕容燁擄來的，都怪皇后……」

  李建蘭將當日慕容燁對她說的一切都詳細地說了出來，末了還補充一句，「他想來找你，可我們答應過你，此處絕不對外人說起，所以，我們拒絕了。我們離開了一陣，回來後，便發現他離世……」

  瓊的雙眸散發出光芒，喃喃道，「你此話當真？」

  「我不會騙你的，瓊。」李建蘭十分真誠地反握住她的手。

  「好好好。」瓊迭聲說了幾個好字，雙眸里溢滿了淚，整張臉龐卻煥發出奪目的光彩來。李建蘭心上一喜，手又要搭上她的手腕。

  瓊的手卻輕飄飄地滑了開去，朝趙影伸出了手，「這麼些年，我拘著你陪我在這片小天地里生活，委屈你了。我走後，你把這裡的一切都毀了吧，當作是我的墳墓，陪我永遠沉寂地下。而後，你帶著所有的動物……反正能帶走的統統帶走，而後跟李建蘭出去，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趙影悲痛萬分，語無倫次地搖頭，「瓊，我不會離開這裡，也不會離開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這裡半步。」

  「傻孩子。」瓊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緩緩說道，「這裡一整片山脈都是『那些人』留下的一部機器，遲早會沒有的，蘭兒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是值得你必須離開這裡，跟著她一起，好好生活，知道嗎？」

  李建蘭越聽越不明白，「瓊，你在說什麼？這裡是一部機器？」

  「嗯。我也是最近這幾年才發現的，這幾座山在一部飛行器的殘骸裡邊。最近總是聽見『嗡嗡』電波受到干擾的聲響，我想，有人在試圖發動這部機器……所以，這幾座山將很快便不復存在了。」

  李建蘭完全傻眼了。

  以為什麼鬼魂不散、靈魂穿越等事情足夠詭異了，卻沒想到，這裡竟然還牽扯出外星人來……這裡究竟藏了多少未知的秘密啊！

  「蘭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一定會完成我的遺願的，對嗎？」

  李建蘭回神，心又是一緊，瓊竟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難道，她眼下是迴光返照？

  頓時就手足無措了，「不，瓊，你自己好起來，帶著他們出去，過上一個幸福的晚年……」

  話還沒說完，瓊的手便從趙影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