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淒悽慘慘戚戚

  李建蘭的臉「騰」地紅了，不自在地道，「相公才回來沒多久，我才不心急呢！」

  潘夫人嘆息一聲，「妹妹，你還想騙我嗎？文將軍便是大名鼎鼎的無名將軍，皇上最倚重的武將，眼看著就要上戰場了，你想給他留個後吧？」

  李建蘭一怔，隨之苦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潘夫人的手便握上她的，「妹妹，咱倆可謂是同病相憐，只是，要認真論起來，你的事兒比我的還揪心。真是心疼你。」

  「是啊，姐姐……」李建蘭是千言萬語如鯁在喉。潘夫人遇到的難題，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要花點心思，保管能將那兩名妾室永久地打入冷宮；而現在擺在她眼前的難題，卻是天下間最棘手的。

  皇命不可違，除非你的地位能超越那人……可這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還能怎樣呢？

  潘夫人見她黯然神傷，便故意打趣來逗她開心，「所以，你想著分離在即，便戴著一堆藥丸子在身上，榨乾他的體力，好讓他沒力氣再去找別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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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說什麼呢，也不嫌臊！方才還一副清純小玉女來著，我看你呀，是假正經！」李建蘭啐了她一口。

  潘夫人說完，其實也紅了臉，只是被李建蘭嗔怪，卻仍嘴倔，「你方才不是教訓我，閨房之樂，人之常情嗎？眼下反倒說我了？到底誰才是假正經啊，嗯？」

  李建蘭說不過她，乾脆耍賴，「是你，是你，就是你！」

  「好好好，是我，都是我，行了吧？」潘夫人瞧她跟個小孩子似的，語氣間不自覺就帶上一絲寵溺。

  「呵……」李建蘭摸了摸鼻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呀，整一個小無賴，我看是被無名將軍給寵壞了！」潘夫人點了點她的額頭。

  李建蘭傻笑著躲開，「姐，那說好了，你可要好好利用這些丸子，為自己的未來，拼上一回！」

  「嗯！」潘夫人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李建蘭又說，「姐姐，你現在是最易受孕的時刻，按照我說的，一定會懷上的，你要相信我！」如果懷不上，多半是潘凡青的問題了。

  「我相信你的，妹妹。」只是，她怕自己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而已。

  「姐，你要明白，如果你不主動一點，你的男人就要讓給那些狐狸精了，他每天晚上輪流陪著，他的心被分成幾分，你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甚至，慢慢的，他的心裡再沒有你的影子了！」

  潘夫人被她說得心裡發寒，下意識地將袖口捏緊了，生怕那些丸子跑了似的。

  李建蘭瞧著好笑，正要損兩句，門外又傳來敲門聲，「主子，潘大人來了。」

  潘凡青真是後悔死了。今日接到家書，母親在上邊說，給他安排了兩個女子。那都是他的親表妹啊，自小玩在一塊兒的，雖說家境比不上潘家，可也斷然沒有給他作妾的道理！母親是絲毫沒有考慮過兩位表妹的未來，還是想著讓她倆雀占鳩巢，將夫人擠下位來？母親這樣做，真是太不應該了！

  他心裡正煩躁，而此時潘夫人又哭鬧不休，他氣急之下，便與她吵了幾句，而後摔門而出。

  可他才走出兩步，便立刻後悔了。在這件事情里，受傷害最大的人是她，自己憑什麼沖她發火呢？

  真是混帳！

  潘凡青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急急忙忙轉身回去。卻被丫鬟們告知，夫人出門去了，丫鬟僕人一個都不許跟著。潘凡青頓時慌了神，這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去哪兒找她啊？

  還是小翠小聲提醒他，在這裡，夫人跟文夫人關係最好，定然是去找她了。

  不都說家醜不外揚嗎？可他家夫人卻故意揚給別人聽！這人還偏偏是李建蘭！一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又差了幾分，他的心情就越發的惡劣，也沒有心情去尋夫人了。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他的心便越來越焦慮了。既擔心夫人是否真的去了李建蘭處，又在猜想夫人會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不回來了……

  他再也坐不住，急急忙忙趕去李建蘭的鋪子。可進了才知，裡邊擠滿了女子，他也不好擠進去，就在外邊等著，讓人通傳。

  然而，他在外邊站成瞭望夫石，也沒有人看他一眼。人們都只顧擠入店內訂購漂亮的衣裳，然後抽獎；等訂好衣裳落葉打著旋兒飄落在他腳邊，漸漸的，累積成堆；秋風從他臉上刮過，又嗚咽著向前，不曾向他停留半分。

  潘凡青真想替自己高歌一曲《淒悽慘慘戚戚》，站在這裡，進退兩難。而更令他鬱卒的是，文智軒，這個他曾經看不起的莽夫，竟悠悠蕩蕩地晃到他跟前，漫不經心地問，「等媳婦？」

  「嗯。」他老老實實地應。

  「哦。那你站遠一些等，以免外邊的顧客看到你不敢進來。」文智軒說完這一句，又轉身走了，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的成分多。

  潘凡青氣得想罵娘，可他是唯一搭理自己的人，便只能忍氣吞聲，「哎，兄台，文兄，能不能讓你媳婦出來一下呢，我有要事與她相商。」

  「奇怪了，你找你媳婦，幹嘛要我媳婦出來？而且，我媳婦說了，在遙遠的一個國度，哪裡把女子的束胸叫做『文兄（胸）』的，所以，潘大人，以後別叫我文兄了，不然，你喊我便是誘導我起旖旎心思，我媳婦會不高興的。」

  潘凡青氣得啊，恨不得把這傢伙宰了。「我說無名將軍，你自己心術不正，整日的胡思亂想，可不要把我也給拖下水，我潘凡青行得正坐得正，絕不會如你這般，心思齷齪。」

  文智軒的雙眸變得冷銳，「潘大人，那我這麼跟你說，娶妾室的男子，都是心思齷齪之人，而一下子娶兩名妾室的，更是禽、獸不如，你贊不贊同？」

  「……」

  潘凡青氣得頭頂要冒煙。

  這傢伙，竟敢拐著彎罵他，偏偏他又找不到話反駁，真是氣死他了！夫人也是，跟那丫頭說就說了吧，還讓文智軒聽見，他眼下真的顏面無存了！

  然而，下一句，文智軒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將他氣得暴跳如雷，差點扭打成了一團。

  他說，「我媳婦永遠都是我媳婦，你別痴心妄想了；可如若你再執迷不悟，你媳婦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他當時愣住了，想了許久，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