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被大嫂打了一巴掌
2024-05-04 02:59:29
作者: 二喬
第四十三章:大嫂發飆
失去了家園村民們暫時把家安在山腳下的草坡、梯田、山洞裡等地方。
天上黑漆漆的無半點星光,黑得叫人絕望。只有點著驅蟲的火堆,發出微弱的光在山風中里搖曳,要滅不滅,遠遠望去,讓人更覺心酸。
李建蘭逐漸接近山腳,村里僅存的兩隻土狗便賣力地吠了起來。
文母正倚著田埂邊打盹,一聽有人上山來了,倏地彈跳而起,忙喊文惜福,「他爹,孩子們回來了!」
這一次的劫難,可把小老太嚇壞了,她什麼都不求,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怎奈三兒和三媳婦好幾日都沒見著,她真是擔憂得整日整夜都無法睡覺。眼下終於給盼回來了,怎能叫她不激動?
文惜福猛然坐起,哆嗦著手在黑暗中摸索拐杖,心急要出去。他上次誤會了李建蘭和周智懷,心裡一直都很難受,可還來不及跟兒媳認個錯,她就去了外家。現在終於回來了,他得好好跟她道個歉才行。
可許是太過激動,他竟劇烈咳嗽起來,一聲賽過一聲高,好似要把肺咳出才罷休。
文惜福又氣又急,一口氣卡在喉間,差點窒息,身不由己地又跌坐了下去。
山里濕氣重,他原本腿上消退了許多的毒瘡又長了回來不說,就連原本的老毛病也隱隱再犯,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他一直隱忍著,眼下這口氣一松,那些病痛就壓制不住了。
文母也顧不上去迎接孩子們了,忙去舀了一碗水遞過來,「他爹,來,先喝口水。」
山里人睡得早,文家這鬧出來的聲響,把很多鄉親都吵醒了。
遭逢大劫難之後的人戾氣重,頓時破口大罵,「哪個死癆鬼,要咳到別處咳,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就是,得了癆病就該滾遠點,要是被你傳染了,大家都沒活路了。」
「哇、哇!」很多小孩被吵醒了,便扯開嗓子嚎哭。
頓時,整座山的人全都醒了。
李建蘭聽著那難聽的罵聲和文惜福咳個不停的聲音,揪心地很,一面喘氣一面將腳步放得很快。就要喊一聲「爹娘」,一個黑影「嗖」地冷不丁站到她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是文智軒的大嫂馮氏。
她眼眶深陷,頭髮凌亂,似笑非笑地盯著李建蘭,渾身散發出陰寒的氣息。
李建蘭喊一聲,「大嫂。」便默默地退到了一邊。她心裡其實很緊張的,甚至有點克制不住地發抖。
這源自於原主記憶深處對馮氏的懼怕和抗拒。
馮氏長得人高馬大,做事勤快、麻利,是文家的第一大勞動力,又給文家生了兩個兒子,在文家的地位僅次於文母。
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現實。她喜歡勤快、能給家裡帶來創收和價值的人,像李建蘭這種在她眼中只能混吃等死的廢物,她是恨不得她去死的。
平時呢,在沒人的角落,她就沒少收拾李建蘭,偏偏又讓人在外表瞧不出來。例如,用針扎她、用開水燙她的喉嚨,給她的吃食下瀉藥等等。
一開始,原主還會大呼小叫地控訴,可沒有任何證據,自然也沒人信她,反而惹人冷嘲。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喊了,只是遠遠地躲著她走。
而眼下的馮氏,被殘酷的現實逼得快瘋了,她以往所有的隱忍和不甘,都將在今夜爆發。
「你這個廢物,害人又害己的下賤玩意兒,終於捨得回來了麼?」她嘴角噙著冷笑,抱著臂膀,朝李建蘭步步逼近。那雙怨毒的眸在火光下熠熠發光,像兩束鬼火在跳躍,分外駭人。
李建蘭皺眉,雙腳不受控制地往後退,「我去了外家一趟,被大雨困住才沒能及時趕回來,大嫂這是怪我了麼?」
「怪你?哈哈!」馮氏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誇張地笑了數聲,而後陡然停止,雙眼陰森森地盯著李建蘭,「就是因為你跑了一趟外家,三弟去尋你,導致咱家沒有人手……你知道咱們家損失了多少東西嗎?」
李建蘭不解,「這洪水淹村之前,不是都收拾完東西撤山上去了嗎?」
「是啊,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收拾,可爹和娘只顧幫你收拾,別的家什都落下了。我們剛把一部分東西挑到山上,那洪水就漫進了村里,咱家那些還來不及收拾的鍋碗瓢盆,以及那頭來不及牽走的牛犢子,也被洪水沖走了。」說到這裡,馮氏喉間哽了哽。
那牛犢子還是上個月才買的,平時都是馮氏割了嫩草一手一腳地餵養,可她不過是回了趟娘家回來,就沒了。
她屏了屏呼吸,眼中的恨意更甚,「要不是你作死的回娘家,三弟也不會追著去,咱家很多東西也都能及時搶救回來!你這個害人精,都是因為你,這個家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不去死呢?你去死啊,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難道你要把家裡人全都害死了,你才肯去死嗎?」馮氏說到最後,完全是崩潰地咆哮,那一聲聲悲憤交加的怒聲,直逼得李建蘭心裡酸澀不已。
馮氏以前是個冷靜、穩重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絕望,她也不會如此失措。
原主確實混帳,也怪不得人家怨恨。
李建蘭將聲音放柔,「大嫂,你聽我說……」
「啪!」
李建蘭猝不及防,臉上就挨了她一巴掌。
「李建蘭,你就是個喪門星,茅坑裡的臭蛆,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蕩婦,我是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霉才和做了妯娌!居然還敢嫌棄我們三弟?我呸,不要臉的賤胚子,我告訴你,從今而後,文家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說罷,又是一巴掌抽過來。
惦著小腳走過來的文母見狀,大喝,「大媳婦,住手!」
不過,早已有了防備的李建蘭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她也被這馮氏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給打出了脾氣,她那雙黑沉如深淵的眸,就那樣冷冷地睨著馮氏。
她被還比馮氏矮上一點,可那氣勢卻半點都不輸她,馮氏氣急敗壞,用力地抽手,卻用盡力氣也抽不出來。
文母走到跟前,怒視馮氏,「大媳婦,你弟妹她做錯什麼了,你要打她,啊?」
馮氏默默地看著她的婆母,良久,忽然清清冷冷地笑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為什麼?娘您居然還問我為什麼?娘,我問你,她李氏,以往有洗過一天的衣服嗎?她有下過地嗎?有做過飯嗎?有餵過豬嗎?有挑過糞嗎?都沒有吧?而我呢,就起早趟黑,沒日沒夜地干;有好吃的您自己也捨不得吃半口,孫子也不給,就給她一個人吃;同為妯娌,憑什麼您二老長偏了的心,寵她慣她,將當千金小姐養?人心都是肉長的,娘,換作是你,你能不嫉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