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抉擇

  「你很生氣？」

  婦人望向黃小邪，眼中有詫異划過。

  「是的，我很生氣！」

  黃小邪怒視婦人，絲毫沒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很高興……」

  婦人笑了，笑容很燦爛。

  「你還能生氣，說明那顆心還沒徹底冰冷，你還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黃小邪愣住了，被婦人的這句話整得不會了。

  「很奇怪……」婦人似是黃小邪肚裡的蛔蟲。

  「死人堆里待慣了，即使活人也會心裡扭曲！」

  「就如一個外科醫生，時間久了，已經不再把人當成人！」

  「不當成人，那當成什麼？」黃小邪不解，更沒搞懂婦人要表達什麼。

  「豬、羊，又或者狗！」

  婦人的回答，讓黃小邪詫異，更讓他不能接受。

  可婦人的回答並沒有就此停住，望向幽幽的小院。

  「又或者說，在一個經年從事外科手術的醫生眼裡，人就是一堆肉，和豬馬牛羊沒啥區別。」

  「所以，驍龍將軍，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黃小邪聽懂了，「不用……」

  「我不會把人當成動物的，我又不想當外科醫生。」

  「儘管，我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

  「外科醫生……」這次輪到婦人愣了。

  婦人瞪大雙眼，「黃小邪，你挺聰明一孩子，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還是說，你理解有問題，又或者我的比喻不恰當。」

  「這位……」黃小邪嘴角微彎笑了。

  但這稱呼，還真的一時不好拿捏。

  叫「岳母」，顯然不合適。

  呼「鐵娘子」，又太生分了些。

  叫「驍龍十老」，感覺更不合適。

  「叫我阿姨吧！」婦人輕舒一口氣，取了一個折中。

  「鐵阿姨……」黃小邪沒矯情。

  何況，從某些方面，他們確實算是熟人，不過沒見過面而已。

  「你放心，你的話我能理解。」

  「儘管這四年，我是一次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還被一些人，封了一個『俏閻羅』的雅號。」

  黃小邪苦笑一聲，「俏閻羅」三個字在暗黑界，絕對是跺一跺腳，大地都要抖三抖的。

  這些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很簡單。

  「但我有傾城……」

  黃小邪望向婦人，神情真摯。

  「現在，我和傾城又有了小邪！」

  「鐵姨，我黃小邪要的不多。」

  「老婆孩子熱炕頭，一日三餐足以。」

  「所以，我不會迷失初衷……」

  「因為，即使在暗黑的路上，走得再遠！」

  「回頭的時候，總會有一盞燈，給我照亮回家的路程。」

  「……」婦人那顆堅毅的心，不由顫抖了一下。

  這種悸動，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

  「我當初的決定，難道錯了？」

  神色恍惚間，望著英姿勃發的黃小邪，婦人彷如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希望……」

  「你能永遠記住今天的話，永遠不要忘記初衷。」

  這是一個過來人的殷殷囑託，這是一個長輩的殷切希望。

  「鐵阿姨，我會的……」

  黃小邪感受到了，輕輕點頭，做出自己承諾。

  「最後一個問題……」

  這次的談話是輕鬆的，也是嚴肅的。

  「您請講……」

  對這位婦人，黃小邪很尊重。

  不僅因為她與顧傾城的關係，更由於其這麼多年的無私奉獻。

  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還世界和平，以她特有的方式，在前行的路上，不斷努力著。

  驍龍軍團的創建，就有婦人的身影，身為驍龍十老之一，已證明了一切。

  「如果為了國家利益大我，讓你犧牲家庭小我，你會怎麼抉擇？」

  婦人凝視著黃小邪，雙眼有慧光閃過。

  「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黃小邪愣了愣，更沒懂婦人這話的意思。

  「……」婦人沒有說話，靜待答案。

  「我不會做選擇！」黃小邪沒讓婦人等太久。

  「做選擇，那是孩子的事兒！」

  「大人是不會做選擇的，魚與熊掌我都要。」

  這話很霸氣，符合「俏閻羅」的性格，剛充斥著自信與豪氣。

  「魚與熊掌兼得……」婦人愣了一下。

  凝望著黃小邪，不自覺出聲問道。

  「可能嗎……」

  這話問得很不確定，究竟是在問黃小邪，還是在問她自己，只有天知道。

  「為何不能……」黃小邪笑著望向婦人。

  「很多事情，可能不可能，只有做了才知道。」

  「何況，即使不可能又如何，只要我黃小邪想做的，就決不放棄！」

  「追求傾城就是其一，如果這點自信都沒有，可能過去的四年，我已經變成了那一堆堆死人中的一個。」

  這話有熱血，更多是男人的剛強，不服站起來，拿刀就是干！

  這才是暗夜之王該有的霸氣，這才是令黑道巨梟聞風喪膽的「俏閻羅」。

  「小邪……」

  一句話未落，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傾城……」

  黃小邪回頭，不知什麼時候，顧傾城抱著小邪站在了門口，正滿眼熱淚的望著他。

  「爹地……」

  小蘿莉輕喚一聲，同樣滿滿的殷切。

  「為了我們，你沒必要那麼辛苦！」

  顧傾城滿眼深情，黃小邪的話，她全部聽了進去。

  她難以想像，在生死邊沿徘徊的時候，黃小邪是怎麼挺過來的。

  「……」黃小邪急行兩步，猿臂輕舒，把女人、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不苦……」

  「為了你們，再苦再累，對我來說，也是甜的！」

  「……」望著如此溫馨的一幕，婦人眉眼帶笑。

  笑容是幸福的那種，嘴角微翹，帶著一丟丟吃醋的小女兒情態。

  「女兒我還沒抱過，就被這個野小子又摟又抱！」

  「不過，看在給我添了一個外孫女的份上！」

  「哼，便宜你小子了。」

  「唔……」黃小邪話聲剛落。

  胸脯一疼，差點嚎出聲。

  「你屬狗的啊，幹嘛咬我……」

  好不容易忍著女人鬆開嘴，黃小邪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

  不僅黃小邪奇怪，近在咫尺的小蘿莉同樣滿臉的問號。

  老太太沒說話，嘴角含笑望著一切，讀懂了顧傾城的所為。

  「哼，下次不允許……」

  「再敢扔下我們母女跑掉，我就……」

  女人小白牙磨啊磨，如一隻母老虎。

  「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