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神啊，救救我吧

  黃小邪跳窗跑了。

  王俊宇校長傻愣愣的瞪視中，顧傾婷傷心欲絕的怒目中。

  「黃小邪，我恨你……」

  望著大開的小窗，冷風嗖嗖，女人的一顆心冰封了。

  「這么小的窗戶……那麼大的個子……」

  難以置信的王老校長，瞪著只容許老鼠進出的窗縫，以為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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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人的驚嘆黃小邪沒聽到，顧傾婷悽厲的詛咒，卻聽了一清二楚的。

  「傾婷……」

  「小邪哥的心只有一顆，一生也只能忠於一人。」

  黃小邪沒有回頭，昂頭望天，九天玄月彎彎，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啟明星初上，與孤月相伴。

  「九天星雖繁，終被玄月掩……」

  「三千弱水多，只取一瓢飲……」

  「對不起了……」

  人生最痛的不是難以選擇，而是不能選擇。

  黃小邪重感情，不濫情，和顧傾婷的關係，他也不想搞成這樣。

  可老天有時候很奇怪，總會把不該愛的人強把紅線牽，卻忘了，愛是相互惦記，一個人瞎惦記那不是愛，叫犯賤。

  在愛情的世界裡，雙向奔赴才有意義，珍惜在乎你的人，在能愛的時候，懂得相互珍惜。別去打擾心裡沒有你的人，在無法愛的時候，懂得適當放手。

  只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黃大官人苦著一張臉，悲嘆一句又一句，沒敢久停，腳下生風，沖向小院門口。

  小院還沒出，老丈人爹隨時都會提刀殺出來。

  再被老人家堵住，真的就沒好了，他可不想被大卸八塊。

  「黃小邪……」

  好巧不巧，前腳剛出門，與撐傘進門的美婦人差點撞一個滿懷。

  「要死了……」

  黃小邪見是丈母娘大人，小臉瞬間拉跨。

  婦人一愣，望著心神不穩的黃小邪，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

  「誰要死了……」

  「我……」黃小邪真想給自己一嘴巴子。

  「快呸呸呸……」美婦人不疑有他，叱了一句。

  「如此不吉利的話，怎麼可以胡說！」

  黃小邪張嘴要解釋，目光微撇間，正堂人影晃動，王俊宇老爺子的身影已出現在門口。

  「丈母娘，我還有事，咱改天再聊。」

  心慌慌的黃大官人，可不敢多待，扔下一句，奪路而逃。

  「……」婦人眉目微閃，臉上有詫異之色閃過。

  「黃小邪，納命來……」

  婦人稍一遲疑，鬚髮皆張的王俊宇怒吼已在美婦人身後炸開，提著菜刀，更是急奔而出。

  燈光映射下，手裡明晃晃的菜刀揮舞間，寒光四射。

  老校長陷入了張狂，誓要殺了黃小邪這個登徒子不可，如一個老瘋子沖了出來。

  「俊宇哥……」

  婦人一愣，哪還顧得上慌張的黃小邪，急呼一聲，奔了過去。

  「黃小邪，我要殺了你……」

  老人雙眼赤紅，眼中只有那個不良人。

  「我要殺了你……」

  橫衝直撞間，「啊」美婦人痛呼一聲，一個身體飛了出去。

  「吧唧……」摔在泥濘的小院裡。

  「憐兒……」老頭一震而醒。

  扭頭望向倒地的婦人，急呼一聲，趕緊伸手去扶。

  在這個世上，他在意的人不多，除了兩個女兒外，就剩美婦人了。

  「宇哥……」

  婦人摔得不重，一顆心卻全部在老頭身上，掙扎欲起。

  「唔……」

  即使不重，天寒地凍的，加上冰冷的雨水，這一摔也夠美婦人生受的。

  麻木的雙腿不能吃力，再次重重的摔下去。

  「憐兒……」

  王俊宇趕緊伸手拉住，才避免了二次傷害。

  「你別動，我抱你進屋！」

  老校長說著，雙手一抄，美婦人愣怔中，已被老人抱了起來。

  窩在王俊宇懷裡，美婦人愣愣的沒有動，特別是那股熟悉的氣息鋪面，讓婦人有種久違的心悸。

  「宇哥，上次你抱我，好像還是二十年前。」

  雨不大，卻夠密，如雲似煙，划過美婦人的眼帘。

  「那次的你，第一次酒醉……」

  「那次的你，第一次抱我……」

  「那次後，我們有了婷婷……」

  王俊宇一震，曾經的美好在眼前划過。

  「憐兒，這些年，苦了你了！」

  「可是……」

  「宇哥……」望著頭髮花白的男人，婦人眼神淒迷。

  「別說了，我懂，我都懂。」

  「你放不下……」

  「我何嘗又能放得下！」

  「我更知道，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

  「兩情相悅，互相珍惜，雙向奔赴，固然是我此生的嚮往。」

  「一廂情願，卻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權利，請不要剝奪。」

  「這個世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

  「我們能有傾婷，哪怕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已經很幸福！」

  「我……」老頭雙眼的血紅漸漸隱去，

  「對不起……」

  望著懷中的女人，老頭眼中滿滿的是歉疚。

  「宇哥，不用說對不起！」

  「這個滾滾紅塵，總有一些遺憾、無奈。」

  「如果我遇到你更早一些，說不定就不會有一廂情願的無助」

  「……」王俊宇咧嘴一笑，卻是滿滿的枯澀。

  「這個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有的往往都是錯的時間裡遇到對的人的難言之苦……」

  「憐兒，此生負你，我王俊宇只能來生再還了！」

  美婦人笑了，笑容很燦爛，一如十八歲的少女。

  「俊宇哥，我始終相信，暫時的不被成全，是為了更大的圓滿。」

  「今天能等到你的這句話，我顧憐兒此生再無憾！」

  奔出門的黃小邪，回頭微瞥，正好看到兩人的相偎相依。

  「幸好……」

  雖聽不到兩人的碎語與閒言，見老丈人被丈母娘纏住，黃大官人一顆緊繃的心稍稍釋然。

  「岳母大人，今日的恩情，小婿會銘記不忘。」

  「有生之年，只要您呼一聲，風裡來，雨里去，我黃小邪皺一皺眉頭，讓我今生不能上傾城的床。」

  這豪言似乎失了點霸氣，卻是夠惡毒，特別是對黃小邪而言，已是不可破的誓言。

  瀟瀟雨歇，如此大好的逃逸之際，自是不能浪費。

  黃小邪如一匹落荒的孤狼，闖入黑暗中，消失在雨夜裡。

  「爸、媽……」

  雙眼溫熱的王俊宇想說點什麼，身後突然響起顧傾城的呼喚。

  「傾婷……」

  老人一震，才想起事情的源頭。

  「該死……」

  扭頭望向門口，哪還是能見到黃小邪的身影。

  「傾婷，你沒事吧？」

  愛女心切，老人三兩步奔到顧傾婷身前。

  懷裡抱著一個人，絲毫沒有感覺出不妥。

  「爸，你真的相信……」

  顧傾城答非所問，望向王俊宇，水眸已失往日的神采。

  「這個世界上，有雙向奔赴的愛情？」

  「……」王俊宇一怔，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

  「也許……有吧……」

  「婷兒……」顧傾婷無神的水眸，把婦人嚇了一跳。

  掙扎著落地，擔憂的望著女兒。

  「你怎麼了？」

  這種眼神她很熟悉，一顆心不免震顫，望向空空如也的門口，意識到了什麼。

  「你……」

  「不會……也喜歡小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