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酒局

  恆燕王宮。

  林懷生並沒有像招待陳興豹一般在大殿內大擺酒席。

  而是在正殿門前小亭子內，支上一個小桌。

  小桌上僅有茶、酒和一些簡單小點心。

  楚涼從宣德王宮趕到恆燕王宮僅用了不到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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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懷生見到楚涼，絲毫不覺得驚訝，儘管楚涼可能是第一個不經通傳就跑到宮內的人。

  「江湖神話果然名不虛傳，本王還以為要再等兩日。」林懷生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涼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哦？恆燕王為何今日便在此等候，如果我今日不到呢？」

  「簡單，今日不到，明日茶酒換新的便是，本王仍會在此等，若明日不到，後日也一樣。」

  楚涼心道，一國之君啥也不干就在這兒浪費時間，你這大才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反正逼格肯定是夠了，有點兒我何青師兄的風範。

  「來，請武神品品我這茶。」林懷生親自斟茶，熱水衝下去，茶香四溢。

  楚涼一怔，這茶香怎麼如此熟悉？

  舉杯抿了一口，果然，這茶乃是劍松山懸河天塹下的茶草。

  想當年自己拜山考試，還為了摘這一把草從懸崖上摔了下去，疼得要死。

  自從龍莒火燒劍松山後，山上這茶草可是不多見了，也不知道這林懷生是怎麼弄來的。

  很顯然，林懷生此時拿出這茶草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證明他對楚涼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提前做了不少準備。

  「恆燕王費心了，這是我劍松山庄弟子都喜愛喝的茶草，如今我們自己都很難找到。多謝！」說著楚涼向林懷生一抱拳。

  林懷生直接一擺手，「別，如果照這麼聊下去，今日你我的見面就沒啥意思。

  你我年紀相仿，你看，我特意不著王服，也不在正殿內見你，就是希望你我能夠以誠相待。

  不如這樣，我叫你楚涼，你稱我懷生。今日你不是江湖神話，我也不是恆燕帝王，如何？」

  這幾句話說到楚涼心裡了，說實話這麼文縐縐的假客氣，他比誰都累。

  撐死大字認不到一籮筐，非要裝文化人。

  「行！」

  二人一拍即合。

  品茶當然不是主菜，林懷生命人將茶具拿走，二人開始喝酒。

  恆燕帝王準備的酒自然差不了，兩個人酒過三巡，從成長經歷一直扯到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見過哪家好看的小媳婦兒。

  總之就是一句正經話沒聊。

  「楚兄，你說我這個歲數，正是四處逛青樓喝花酒的大好年紀，卻整日操心國家大事，我容易麼我！」

  「不容易不容易……要不你別幹了，跟我浪跡天涯吧~~~」

  「我跟你說，你還真別激我，就算我是個一品大員我都不幹了，可我偏偏是個帝王，這個工作辭不了啊……」

  「那沒辦法了，你就忍著唄。」

  「你說我苦些也就算了，運氣還不好。籌謀了半年之久，好不容易發出去的八萬大軍，就偏偏碰到你，被你攔回來了。唉~我命苦哦~」

  楚涼抬頭看了一眼林懷生，你總算開始說正事了。

  雖然兩人都喝了好多酒，臉也都泛著紅。

  可是大家心裡都清楚，酒這東西只能醉倒願意醉的人，對明白人來說，這就是個打開話匣子的鋪墊。

  「說到這兒，懷生，你能不能和我說句實話，為什麼好好的就忽然攻打宣德？

  宣德新帝與我說，他先後派了好幾個使臣前來商談，你連見都不見。」

  「是，宣德新帝說的都是實情。我不見是因為……理虧，沒什麼好說的。」說著林懷生獨自幹了一杯酒。

  這個回答楚涼還真是沒想到，自己都知道這麼做不合適，那這是作什麼妖呢？

  吳起雖然死了，但宣德王朝仍舊在各國中一枝獨秀。

  仇道行即位以來，宣德在各個方面的國力更勝以往，別說恆燕，現在就是恆燕、天澤、冥域三個國家聯合起來想吃掉宣德都得好好想想。

  你林懷生這是吃錯藥了？

  林懷生知道楚涼定然有疑問，不等他問便繼續說道：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宣德君主暴戾，比如吳起。

  那我恆燕等小國尚有生存餘地，因為各國都忌憚宣德，所以大家會形成默契，互通有無。

  可如今宣德新帝治國有方，四海歸一，照這麼發展下去，宣德王朝一統玄武大陸只是早晚問題。」

  楚涼沉吟片刻，「如果你只是因為爭一家之短長就發動了這麼大規模的戰爭。我只能說，你不僅昏庸，而且愚蠢。

  你自己也知道，宣德新帝之所以天下歸心乃是因為他的仁德。

  現在恆燕主動挑起戰爭，就算你贏了，天下人能服你？

  況且……」

  講到這裡楚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林懷生怎麼會不知道恆燕是打不贏的？

  論武道，仇道行乃當世登樓巔峰，自他當了帝王，宣德培養出一大批武道高手。

  論兵力，宣德隨隨便便就派出十萬大軍，而林懷生為了湊這八萬人馬足足準備了半年。

  怎麼看恆燕打贏的希望都不大，以林懷生的謀斷，他會不清楚？

  「怎麼停下了？楚兄接著說，這點兒不好聽的話我還是能承受起的。」

  林懷生笑呵呵看著楚涼。

  「難道你……此番出兵的目的其實不是宣德？」

  林懷生表情微微變化，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江湖神話不僅武力值超高，連智商也是在線的。

  當著明白人不必說廢話，這些事情本來林懷生也打算坦誠相告，恆燕大軍已經撤回來，所謂的軍事秘密也就不存在了。

  「沒錯，其實此番出兵的目的，是冥域國……」

  林懷生的真正目的，就連軍前大統帥陳興豹也不知道。

  如果按照原定計劃，陳興豹會帶領前軍與宣德大軍對峙於立馬平原。

  廝殺開始後，林懷生已經暗中安排人統帥真正的恆燕主力，他們會且戰且退。

  不過撤退的方向不是恆燕，而是冥域國。

  仇道行本就不想打這場仗，林懷生料定，如果恆燕大軍撤退，宣德必然不會追擊。

  況且前面還有陳興豹牽制著宣德大軍作掩護。

  「可是這樣一來，陳興豹大將軍很可能就……」

  「是啊，我也沒辦法，宣德大軍何其強悍，只有陳興豹能擔此重任。」

  楚涼傻眼，林懷生小小年紀，竟然謀算的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