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謊言

  穆艾農離開後，楚涼翻出壓在包底的《清心錄》，以書中所記載調息方式運行體內登樓之氣。

  此時的楚涼，已經可以很好的平衡自身靈氣與體內龍鬚之力。

  果然，氣運周轉順暢。

  楚涼感嘆，穆艾農真乃當今神人，沒有任何外掛輔助，以自身悟性參透了皓月自然之力，恐怕能做到這一點的也算曠古絕今了。

  次日一早。

  「師弟，用早飯了……

  楚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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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青等了一會兒，不見楚涼答應，於是來到楚涼房門前。

  「我進來了。」

  何青推門而入，看到眼前一幕不免驚呆。

  此時楚涼盤膝閉目坐於床榻，看得出正在以氣養神。

  只是，周身隱隱泛出武道之氣，既不是登樓的紅色，也不是龍鬚的紫色，而是飄逸之白。

  空鏡！？

  「師弟，你……」

  楚涼緩緩睜開眼，「何師兄，你怎麼還沒休息？」

  何青：「……」

  「這問的什麼話，已經是早上了，我來叫你一起用早飯。」

  楚涼一怔，已經早上了？

  這麼說自己昨晚調息一夜，夢入神機，精神上已經錯亂了時間。

  「楚涼，你竟是已入空鏡了嗎……」

  即便何青親眼看到，仍然覺得難以置信。

  這種進步的速度可不是簡單用天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對凡人來說，登樓境已是頂峰。

  能否再進一步不僅需要天賦，也要有機緣。

  即便強如半神穆艾農也在登樓巔峰境參悟多年，才敢踏上雲闕台成就武神完璧之身。

  何青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昨晚登過雲闕台了？」

  楚涼一臉懵逼，「師兄你說啥呢？我登雲闕台還能不叫上你。」

  見何青一臉不解，楚涼便將昨夜師祖來過的事講了一遍。

  何青神色黯淡。

  他明白師祖來找楚涼，是因為作為龍鬚宿主楚涼有機會再進一步。

  而自己並無楚涼那般機緣。

  何青並非心胸狹隘之人，他不嫉妒，只是憂心即將到來的天門一戰。

  如果師祖所說都是真的，到時候雙方廝殺場所在雲闕台之上，那以自己登樓之境豈不是只能在下面眼巴巴看著！

  何青雙拳緊握，暗下決心。

  若是必要，那雲闕台，我何青就是拼了命也要上去！

  ……

  時間很快來到雙武神現世之日。

  整個東陵城萬人空巷。

  全城數萬百姓都聚集在雲闕台下的武神台周圍。

  霍東山指揮士兵維持秩序，忙的不亦樂乎。

  玄天閣弟子也全體出動，圍在場地四周，等著恭迎天令武神。

  楚涼何青來到武神台現場時，看到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即便上次鈴鐺回來，百姓恭迎聖女還城也沒見過這麼多人！

  人群密密麻麻，接踵摩肩，密不透風。

  楚涼看在眼裡心中卻隱隱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不知怎麼，此時他腦中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喇叭村，和小夥伴兒們一起抓麻雀的場景。

  生活在山村的孩子們都精於此道，先在地上撒一些穀米，穀米之上放置一個笊籬，在用一個木棍將笊籬支起來。

  木棍的底部用細繩拴住，孩子們牽著繩的另一端藏在隱蔽處。

  這時只要聚在笊籬下吃穀米的麻雀足夠多，只要一拽繩子。

  木棍倒下，所有的麻雀就被困在笊籬下面，一個都跑不掉。

  楚涼抬頭看了看那飄在天空的雲闕台，怎麼看怎麼像個大笊籬……

  「霍城主~~霍城主~~」

  楚涼使勁擠到霍東山身邊。

  「哎呦，你們來了。稍等一會兒啊，我這兒忙著維持秩序脫不開身。」

  「我有事和你說，現在。」

  楚涼一把拉住霍東山。

  「霍城主，這裡聚集的百姓實在太多了，我擔心人多了會出亂子，你看，是不是可以驅散一部分人啊？」

  「驅散？你說的輕巧。雙武神從東陵消失了那麼久，東陵百姓無一日不掛念。

  這個時候你讓誰離開，誰都得和你急眼。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

  「可是……」楚涼心急，還要繼續勸說。

  可話沒出口，天空忽然有了動靜。

  雲闕台之下，武神台之上的空間，一座銀白色的玲瓏塔，伴隨著「玲玲琅琅」好聽的聲音逐漸浮現。

  現場數萬人剛剛還人聲鼎沸，聽到這聲音忽然寂靜無聲。

  大家都在用期盼的目光盯著玲瓏塔，他們知道，東陵的武神回來了。

  這不僅是信仰，也是希冀，因為告示里明明寫著，他們的天令武神這次回來，會帶給東陵百姓「上天的福祉」。

  嘩~~~

  玲瓏塔化作無數彩色玻璃消散，裡面兩個人影逐漸變得清晰。

  正是東陵雙武神岳泰恆和衛霆。

  「恭，武神安——」

  「恭，武神安——」

  「恭，武神安——」

  ……

  山呼海嘯，萬民朝拜，東陵百姓齊齊俯身下跪，虔誠的叩首。

  楚涼和何青神色嚴峻，死死盯著半空那兩個人，嚴陣以待。

  他們自然不會跪，因為他們清楚，真正的戰鬥，要來了。

  衛霆一如既往的器宇軒昂，這個天之驕子眯縫著眼睛，看著腳下無數百姓，表情複雜，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立在一旁的岳泰恆，整個人沒精打采，憔悴萎靡，雙眼無神。

  楚涼決定先靜觀其變。

  「東陵百姓們」衛霆終於開口，「此番我與岳泰恆城主神遊天界，向真神祈福，終於成功為我東陵某得福祉。

  天界諸仙感受到東陵的虔誠，同意我東陵百姓脫離凡間，飛升成仙。

  自此以後，這裡的所有人將享受萬年壽命，富貴綿長！」

  東陵百姓一聽，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兒！？簡直比預想的好太多了。

  這不是在做夢吧？

  可是現在對他們做出承諾的，可是鼎鼎大名的天令武神啊，那還能有假？

  「謝上天降福，謝武神眷顧~~~」

  「謝上天降福，謝武神眷顧~~~」

  「謝上天降福，謝武神眷顧~~~」

  ……

  大家又是一頓感恩戴德，好多人已經激動的淚流滿面，不知所以。

  楚涼看到這個架勢，欲上前警醒大家，何青伸手將他拉住，搖了搖頭。

  勸怕是勸不住了。

  聰明人為什麼會上當，很多時候不是因為謊言有多高明，而是因為人們克制不住內心的貪慾。

  還登臨仙界？

  還讓整個東陵城的人都活一萬年，快樂一萬年？

  用屁股想想能是真的嗎，吹牛逼都不帶這麼吹的。

  可大家就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