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糟糕！帶社長夫人接機，看見他摟著妖艷女人

  今天記得去廣珠國際機場接社長劉傑勝。

  這是《時代企業報》副主編、郁仲平對頭伊海波一個月前，就寫好在辦公桌檯曆上的一條備忘錄。

  他這套只唯上不唯它的人際關際處理方法，嫻熟老道，沒人學得了，也沒人能攻擊。假使因之得一個溜須拍馬屁的譏笑，作為下屬，尊重上級領導總沒錯的吧。

  

  因此，他憑藉這個特殊的人脈處理方法，迅速擴展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尤其在報社，有那麼一批人擠在身邊。

  當他在腋下夾上黑色流行真皮小包，悠悠走出《時代企業報》報社駐紮大廈的時候，一台上海桑達納小車已經在車庫出口處等他了。

  駕車的人，是報社採編一部的張俊以。這小子也是個會混的人，老家在北方，不知怎麼跟家裡鬧翻了，一個人跑來千里之外的廣珠市。

  從前在報社樓下一家餐館刷盤子打工，是伊海波看中的，硬是變著法把他搞進了報社，當時的理由是他有一張不錯的大學文憑。社長劉傑勝說這是伊海波不拘一格重人才，還在報上發了個稿子，弄得張俊以感恩不盡。郁仲平當時持不同意見，做記者嘛，還是要考察品德，但拗不過劉傑勝的權威。

  「領導，你看要不要叫上王大姐一塊去呢？」，一見到伊海波，張俊以忙開口問。

  伊海波揮灑著左手說：「我就是這個意思。他老倆口也有三月個不見了吧？我們給社長來一個驚喜。」

  張俊以笑說，「只怕她在車裡有點嘮叨哦。」

  「那有什麼？我還巴不得她多嘮叨呢。跟領導家屬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機會。」伊海波笑說。

  張俊以忙點頭答應說：「那就請你給王大姐打個電話，我也跟機場賓館那邊聯繫，中午就在那邊吃飯，然後再去接機。」

  伊海波坐進車裡，給王大姐打了電話，然後說：「有人說過，千萬別在飢腸轆轆的時候在機場吃飯。味蕾再美，再好，再ok，也頂不住肚子提出的意見，那雙筷子一下去，就只能滿足腸胃，沒法滿足味蕾了。」

  張俊以說：「不會的，我讓他們搞好點。行政部小徐經理會去打招呼。你放心，你們幾個人，都是貴賓級的貴賓，他們還能胡亂打發一餐不成。」

  伊海波讚賞說：「我就喜歡你這個機靈勁。」

  完了，張俊以立刻打電話通知機場賓館總台轉行政部，把事情跟小徐經理說了，他便答應安排好標準間，中午在二樓貴賓廳吃飯。

  他們倆來到社長家，先坐一會，讓王大姐收拾一番，隨後就上路了。

  王大姐說：「航班下午1點46分到達，我們太過提前了吧。」

  伊海波笑說：「我是防路上堵車。早點到沒關係，去機場賓館休息一會。說實話，那裡就像我們自己家一樣。賓至如歸。」

  事實上，作為省城，廣珠市這些年，在繁華的交通要道上都建了立體高架橋，人車分流，已經沒有那麼擁堵了。到機場，最多四十多分鐘就可以。

  但伊海波的設想也有他的道理。既然王大姐去了，當然要給她個舒適愜意，吃個飯是最基本的禮儀。

  「伊副主編，很會來事。」王大姐說。

  伊海波說：「哦。謝謝。還得請王大姐在劉社長那裡替我美言幾句。」

  「啊，老劉是你的領導，可不是我的領導呢。」王大姐並不喜歡替別人做這樣的事情。

  伊海波在王大姐這裡碰個這樣的釘子，有點始料未及，只好又拍馬屁說：「你是社長的領導啊。」

  王大姐說：「你這樣做倒是沒有什麼不對。若是聽我建議啊，你還是直接找社長本人。」

  伊海波訕笑完，猶豫一下說：「你也知道，我們報社還有個郁仲平，他可是常務主編身份。明年社長退休，交班是個問題，交別人手上，總不如交自己人手上好吧。對不對，王大姐。」

  王大姐看看坐前排的伊海波說：「你呀，你呀，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了。我只是一個早已經退休的編輯。」

  伊海波嘆氣說：「哎呀，現在他們那方的勢力越來越大，你看咱們廣珠報社，一般的新聞報導，都要經過他同意簽發。現在，他又要在粵明市搞什麼駐地工作站。社長還在位，他就這樣折騰，如果明年上了位，他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權勢。」

  「你呀，你是個聰明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王大姐說。

  「哦？怎麼說。」

  「如果不經過他的允許，就刊登新聞，那就是公然違背社規，違反紀律了。人家是常務總編，也要擔責任的。」

  伊海波說：「王大姐，你說得也有道理。」心想，原來只覺得郁仲平那套讓人受不了，沒想到這車裡也有個讓人不好受的，還是自己主動去接她的，真他娘的，全是瞎幹了。

  「那不就是咯。你只要不違犯紀律，我也不必吹枕頭風了，多好。」王大姐笑著說，「凡是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解決最好嘛，不用麻煩別人。「

  張俊以一旁聽著，心裡頭不是個滋味，又不敢吱聲，只得在心裡罵一句：老娘們，看你家老劉明年退休後，誰還理睬你。

  伊海波修養稍好點，看了看表，說：「你看看現在，還有五六分鐘，機場就到了。我們先上去賓館等著吧，王大姐。」

  「好吧。我都聽你們安排。」王大姐笑說，「我鐵定會支持你。」

  伊海波說：「那我心中就有數了。謝謝。」

  張俊以插嘴說：」中午吃飯的事，我打電話給機場賓館安排好了。」

  機場賓館是他開發出來的報社理事會會員單位之一，一年給他們發不少稿是事實，但他自己打著報社牌子，也沒少去打擾的，唱歌跳舞都是常事。在《時代企業報》社，凡是有點本事的記者，幾乎個個都有自己的定點單位，不是賓館，就是酒樓，要不就是個集團大企業，方便走個帳，玩玩樂樂，報個費用什麼的。

  伊海波此時並不高興，便在車位上動一動身體說：「你注意一下紅燈。千萬不要出事情。」

  張俊以尷尬一笑說：「兩位領導放心。我一直感謝伊副主編的。當初來報社，我就有一腔熱血，做事一直很認真。」

  伊海波笑說：「英雄不問出處。你還有點本領嘛，文章寫得不錯，人也忠誠。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青年。每個單位都是這樣的，你要是討好兩方，那都行不通。到關鍵時候，沒有一方為你說話的，還是緊緊跟著一隊人馬好。」

  張俊以說：「領導說得對。人人都要奮鬥，都要向上發展的。」

  王大姐笑說：「你們說的都是真話。領導都會考慮忠誠的人，不考慮忠誠的人考慮誰？可你一時站這邊，一時站那邊，有了什麼機會，也不會給你。沒人幫你說話嘛。」

  張俊以不說話了。事實上，社長明年就要退休了，至少在今年年底會將人事安排完成。如果是伊副主編上位，報社理事會秘書長的位置，自己就是最好人選，副秘書長替代秘書長，順理成章嘛。

  如果是郁仲平上位呢？那肯定就沒他什麼事了，或許就是那個討厭的向中發上位。這一點他自然明白，心中天平肯定側向伊海波這一邊的，也就是站好隊。

  機場賓館到了。張俊以安排好倆人先坐咖啡廳，又勸讓王大姐上房去休息一會，她又不同意，只好忙前忙後，讓小徐經理把房給賣出去。

  中飯吃完後，幾個人又靜靜地喝著咖啡，翻著畫報，好像再也沒什麼可說的。

  伊海波不時翻手腕，看手錶，瞄一瞄機場方向。

  劉社長所乘航班快要到了達時，他說：「我們過去吧，王大姐。」

  王大姐愉悅地應聲說：「好的。」

  到了機場出口，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只見人群中，社長摟著一個妖艷女子走出來了。

  張俊以懵懵懂懂的，還沒有明白怎麼一回事情，最先看到社長後，居然親熱地叫了一聲。

  伊副主編要用身體來擋王大姐，早讓她看見前面這一景，怒髮衝冠似地沖了上去......

  伊海波急了，本來想好是拍個好馬屁的，結果拍在這個馬蹄子上，出現了令人難堪的事情。正要起身趕上去，王大姐已經撲在那個女人懷裡，抱住了他，使勁兒掐，咬。

  劉社長被弄得措手不及，一臉驚慌失措地躲避著。

  那妖艷女子掙脫出來。王大姐又纏上去，一直死死拉住她，不鬆手。

  伊海波見狀，忙上前攔阻，王大姐狠狠瞪了伊海波一眼，伊海波無奈地搖搖頭，退到一旁。

  張俊以傻呆呆站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伊海波一把拉住王大姐，說：「夠了，王大姐，你別鬧了。我們走吧。」

  王大姐甩開伊海波的手說：「憑什麼？」

  伊海波看了看劉社長說：「搞糟了，這可怎麼辦呢？」

  王大姐冷冷地說：「什麼怎麼辦？你不是說我們有三個月沒見面了嗎？老夫老妻情深！」

  劉社長黑著臉說：「那好吧，就讓她們先鬧去吧。我們是回機場賓館休息！」

  張俊以心想糟了，剛讓小徐把客房賣出去，又得去麻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