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樊軍番外：搞砸了

  如果再讓現在的樊軍回到那個時候，樊軍一定不會去招惹林曉琦。

  即使再心痛，在向多看一眼，他也會狠心地甩袖，對著她鞠上一躬：「姑娘你認錯人了。」然後及時改變林曉琦母親的認知，匆匆離開。

  只可惜，即使是最強大的上位神親臨，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吃完烤雞的林曉琦面色緋紅，像是失了方寸，弱弱地詢問樊軍的名字。

  「樊軍。」他如實相告。

  「今天還要去我家，見見我父母嗎？」林曉琦試探性地問。

  樊軍思索了一瞬，想到自己也是時候去改變林曉琦母親的認知了，於是便應允了下來。

  誰知，剛一進門，林曉琦就拉來了父母：

  「爹、娘，這是我的心上人，我想嫁給他。」

  ……

  逃出林曉琦家的樊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覺得自己是個蠢貨，是個懦夫，是個不稱職的神仙。

  他當著林曉琦的面，改變了她爸媽的認知，完成了工作，也讓他們忘記了林曉琦說出來的話。

  他本來準備連著林曉琦一起下手，可看著那張臉，面對她的質問，他沒能下得去手。

  他跑了。

  把自己的神仙身份暴露之後，狼狽地跑走了。

  別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神仙，就連一個正常的凡間男子，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想必也不會犯下如此過錯。

  他想走，想逃走，逃得遠遠的。

  不是逃避自己搞砸的事情。

  只是想要逃離，當林曉琦說自己是她的心上人、自己想要嫁給他時，他從內心湧出來的，想要答應她的渴望。

  樊軍很清楚如果人類和神明戀愛的下場。

  神明將不會遭受到任何的懲罰，但人類輕則處死，重則魂飛魄散。

  樊軍知道，掌管情愛里的神仙有個腦子有病的下賤的人，專喜歡將美女的紅線連到自己的身上，與她們翻雲覆雨後，又像玩玩具一般把玩一段時間，等玩膩了又主動暴露自己的神仙身份，任由那些情人被處死。

  樊軍曾去質問他，為什麼要暴露他自己的神仙身份，又為什麼不叫自己去消除那些情人的記憶、改變她們的認知，為什麼要任憑神界處置那些無辜的姑娘。

  那神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聳聳肩道：「反正他們也能投胎，怕什麼？」

  怕什麼？

  你是不怕什麼，可有沒有想過，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是活生生的人，雖然沒有神性，但知道疼、懂得愛、害怕死。

  樊軍去看過幾次凡人被處死的畫面。

  驚天的雷劈下來，正值青春的姑娘在雷點中吶喊、嘶吼，連眼淚都來不及流下來，人就在那道雷光中慢慢化成了煙塵。

  從煙塵中，一個脆弱的靈魂爬出來，又是尖叫、嘶吼，咆哮著自己生前最後幾秒的滔天痛苦。

  靈魂被地府的人帶走，他們說馬上就會給她喝孟婆湯，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最壞的結果也是這姑娘下輩子會害怕打雷。

  台下圍觀的神仙里，有的談笑風生，有的鼓起掌來。

  樊軍只覺得他們罪惡，只覺得他們噁心。

  身為神明，比凡人更像禽獸。

  工作職位關係，樊軍幾乎是除去地府軍和土地公公婆婆們以外和人類靠得最近的神明了。

  即使是那些直接管理人類的神明家族，他們也都是用「俯瞰」的角度縱觀整個人類群體，看他們的主要需求，觀察他們的追求，管制他們的行為。可要說是真的下到凡間來和凡人談天說地，他們恐怕幾十萬年都沒有一次。

  而樊軍卻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

  他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知道他們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知道有人虛偽成性，也知道有人純潔如蓮。

  也正因如此，樊軍才痛苦，才折磨，才孤獨。

  他接觸了太多的凡人，這個導致他本身也變得像凡人。

  看見凡人哭、笑、鬧，他甚至能被這且情緒感染，能夠感動深受。

  可他並不是凡人，甚至不能和凡人建立過度的聯繫。

  但當他站在神的一邊，一起看凡人被巨雷劈下，他又怎麼都笑不出來，怎麼都無法和周圍的這群人一樣鼓掌。

  如果他太不像神，也完全不是凡人。

  那他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糾結著他，讓他痛苦、孤獨了幾千年，每當他痛苦、糾結，他就用更多的工作堆砌自己，讓自己的大腦無法思考哪些問題。

  林曉琦是一道光，讓他學會了凡人的愛，讓他動了念頭，想要做一個凡人，像凡人一樣只活百年，但卻是可以陪在她身邊的百年。

  他想逃，逃離這個讓他的不正常暴露出來的林曉琦，也逃離自己荒誕的願望。

  他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他假裝自己關心將身份暴露給林曉琦的嚴重後果，獨自一人坐在山頭，喝著凡間的烈酒，假裝在想該怎麼修改林曉琦的認知。

  「有很多人，見到神仙之後會以為他們是妖怪。還有的人，會因此被嚇到，得了癔症，近乎瘋魔。」樊軍暗暗想：「要是她也這樣，那我就改掉她的記憶，改掉她的認知，讓她去安安心心嫁個好人家，當作自己從沒遇到過她。」

  「那要是沒有呢？」

  「要是她依然找過來，說愛我，那我該怎麼辦？」

  這句話剛說出口，他就笑了。

  怎麼可能。

  若說自己的一見鍾情，是因為憋了幾千年的孤寂，那林曉琦又是為什麼？他們僅僅是見過兩面，而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憑什麼將自己的真心奉獻出來，奉獻給一個非人的傢伙。

  說不定那幾句話，無論是以身相許，還是心上人，都不過是她調笑的戲言，只不過被自己當了真。

  樊軍又灌了一口烈酒。

  實際上他並不喜歡凡間的酒的味道。

  刺鼻、嗆人。

  如果說是討厭凡人的酒的這點他有些像神仙的話，實際上那些神仙壓根不會有心像嘗凡間的酒。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灌了一口。

  最令人難受的是，由於他一身的神力，即使喝再多的酒，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灌醉。

  借酒消愁，對他而言也是奢望。

  正在這個時候，他遠遠地，聽到了一個聲音。

  「叮鈴、叮鈴、叮鈴。」

  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