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舊神之地

  斯德達爾在閻彩即將被殺死的前一秒才緩慢地將手鬆了松。

  閻彩大口大口地抽吸著空氣，雙手死死抓著斯德達爾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往外扯。由於大腦缺氧，她的臉呈烏紫色，看上去像是生活在蒙塞倫山脈的怪人。

  斯德達爾貼近她的臉，低聲惡狠狠地說：「我不掐死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你是我唯一能夠用來奪回波姆斯的籌碼。」

  閻彩又深深地呼出幾口氣，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剛剛她確實被斯德達爾掐到了瀕死狀態，這也讓她覺察到，這傢伙對自己的恨意是認真的。

  斯德達爾怨她、恨她，三番五次地從她的手心裡逃出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到她的生命。

  可是即便如此，閻彩還是愛他。自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他愛的無法自拔，覺得他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這種愛並未無私與奉獻，而是瘋狂的，充滿侵占性的。

  她喜歡斯德達爾，不是想看他自由，看他快樂，而是想剁掉他的四肢，把他養在花瓶里，摧殘他的心靈，貶低他的信仰，讓他經歷過痛苦、煎熬之後崩潰，從而變得破碎，只能夠依靠自己。

  所以即使現在自己身處弱勢，她也絕不會向斯德達爾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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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彩鬆開了自己的手，任由斯德達爾掐著自己，她用雙手去撫摸斯德達爾的臉，感受他因為經歷多年戰場風沙而變得粗糙的皮膚。

  閻彩笑著說道：「我不願意當你的籌碼。來啊，殺了我，猜猜等我死了，我的副將會拿多少巴爾扎得人的性命給我陪葬？」

  面對閻彩的挑釁，斯德達爾也不慣著，這人再怎麼是自己的理想型，也是自己殺父殺母的仇人，也是宰殺自己幾萬子民的敵國女帝，自己雖然想要利用她不讓她去死，卻也沒有理由不去虐待她。

  更何況，那五天閻彩是怎麼利用巴爾扎得的人命來威脅、虐待自己的，他可是一點都沒忘。

  閻彩一嘴犟，他便施展力氣又將她掐住，等到快死了再鬆開。閻彩又威脅他，他便再掐。

  兩人來來回回地這麼折磨了四五遍，閻彩已經快要虛脫過去，卻還是不肯服輸：「求我啊，不是想要奪回巴爾扎得嗎，現在跪下來求我，我考慮考慮。」

  斯德達爾也看清楚了，這女人是死都不會鬆口，兩人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他還不如趁早說些正事。

  斯德達爾說：「我不是要脅迫你從而奪回巴爾扎得，我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閻彩笑了：「你現在一無所有，拿什麼和我交易一整個巴爾扎得？」

  「舊神之地。」

  在閻彩驚異延伸的注釋下，斯德達爾說道：「如果我能一個人去把舊神之地打下來，我能不能拿它來和你換巴爾扎得？」

  ……

  另一邊，霍爾從戰場回到波姆斯皇城的寢室，輕聲念咒語，全身盔甲一片片彈起、墜落，最後在他的腳下自動疊成方塊狀。

  脫下盔甲的霍爾，身下是大片燒傷、潰爛的皮膚，滿身都是燒焦的血殼，還散發著陣陣臭氣。

  低頭看向自己丑陋的身體，霍爾輕蔑一笑。

  這就是為什麼他這三年都喜歡殺戮，因為只有在殺戮的時候，他才能全神貫注地關注著敵人而非自己，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才不會記起自己身體的醜陋。

  這副身體早就死了，在與波姆斯的戰場上。

  那天，他還在軍營給弟兄們昂揚鬥志，忽然一顆飛彈從天而降，殺光了軍營里的所有人。

  他雖是巴爾扎得的貴族，但與皇室被新神賜福的身體不同，他終究只是肉體凡胎，飛彈的威力一瞬間就將他的身體炸了個稀碎。

  也就在那時，他聽見了舊神巴姆斯特的召喚。

  巴姆斯特將他被炸得零散的屍體拼拼湊湊，又將他已經脫離的靈魂又拽回身體裡，並在他的腦海里刻下了深深的信仰烙印：

  霍爾，你被巴姆斯特賦予了第二生命，從今往後您將聽令於巴姆斯特，協助復興舊神之地，消滅新神的恐怖統治。

  霍爾在一片血肉之中醒來，接收到了舊神賦予他的第一個任務：潛伏在閻彩身邊，得到她的信任。

  也正在這時，波姆斯的一個小隊穿著厚重的護甲來到這片被炸毀的地方，而霍爾稍一糾結後，便顫巍巍地舉起了雙手，向這支隊伍投誠。

  他已經為巴爾扎得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無愧於巴爾扎得的皇室。而舊神賦予了他第二生命，無論舊神想要做什麼，他都將獻上自己的忠誠。

  所有人都驚嘆於霍爾居然能在飛彈的炮轟之下活下來，波姆斯的女帝閻彩甚至親自從前線趕回來看望他。

  霍爾很清楚，統治者都喜歡向別人派遣間諜、買通官員獲取情報，但在用人方面，他們都喜歡看上去最忠誠的人。

  霍爾對閻彩說：「我投誠是因為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我不向波姆斯投降，並且使用你們的醫療設備，我的肉體便會死亡。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願告訴你有關巴爾扎得的軍事信息，如果要報答波姆斯的救命之恩，我會在你與巴爾扎得的戰爭結束後誓死為你效忠。」

  他說的話當然是假的，死過一次的他已經不在乎什麼巴爾扎得和波姆斯，給他第二次生命的是舊神而不是波姆斯的高科技設備，但此時此刻他如果想要得到閻彩的信任，便只能這麼說並且搏一搏。

  閻彩當然驚異於霍爾作為一個懦弱的投誠者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問：「你不怕死嗎？」

  霍爾回答：「怕死，要是不怕死的話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但是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出賣自己的恩人。」

  閻彩點點頭：「沒關係，事實上我也不需要你的情報。我會堂堂正正地打敗巴爾扎得。」

  之後，霍爾被閻彩軟禁起來，直到三年後閻彩終於打敗了巴爾扎得，將斯德達爾活捉，霍爾才終於被放出來。閻彩親自考驗了霍爾的實力之後，便將他封為了將軍。

  而在他被放出來的第一天，舊神的指示便像魔法一般，顯示在他的眼前：「蠱惑閻彩斬殺巴爾扎得貴族。」

  而現在，他剛從戰場回到皇宮，眼前又開始浮現舊神的指示：

  「把閻彩帶到我身邊來。」

  「我們一步步走到今天，只差拿到新神賦予給閻彩的天賦，我就能破開封印了。」

  「這次絕對不能再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