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可能完成的救贖

  「也就是說我們得在那幾個財閥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在比賽結果出來之前把他的女兒救出來？這根本不可能辦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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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彩指揮湯武把筆記本打開調出自己在美國的員工分布圖，跟葉飛辰解釋道：「就按照他描述的地形地況，全美國我能找出來十幾個。這些地區分別分布在不同的州，離我的員工最近的，驅車也要二十分鐘，最遠的則需要一個半小時。」

  「距離你們比賽結束還差最後兩組，而且倒數第二組已經上場了，就算每組做差的選手完成比賽需要你們的兩倍時間，也就是十分鐘左右，那也不夠我們最近的人到地方。」

  「葉飛辰，這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救贖。」

  接到葉飛辰電話的時候，閻彩還完全沉浸在親眼看到葉飛辰奪冠的喜悅當中，祝賀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葉飛辰就急急地說出了請求：

  「閻彩，幫我個忙，把他的女兒救出來。」

  這是葉飛辰第一次主動求閻彩幫忙，閻彩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女兒」為什麼會需要葉飛辰救，但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讓葉飛辰急匆匆地打電話過來要自己幫忙，一定是萬分火急的事情，這些問題都要放到後面再說。

  葉飛辰要閻彩去找「他的女兒」，說她被關在一個林間小屋裡，這位父親每次被帶到小屋之前都是乘車過去，不准攜帶任何電子設備，也會被蒙住眼睛不准觀察窗外。

  能夠用於判斷的是，那片森林很大，而那位父親在乘車的過程中並沒有感覺到斜坡或是顛簸，從小屋向外望去也沒有山川。

  閻彩接著說：「根據你給我的那個父親上一次被帶去看女兒的日期和那幾天的天氣，我們排除了其中一半的目標，最後只剩下五個，我們最近的員工趕過去分別需要四十分鐘、五十一分鐘、七十七分鐘、八十二分鐘和九十分鐘。」

  也就是說那個最近的已經被排除了嗎？即使強行讓自己理智，葉飛辰的心裡也不禁泛起了濃濃的焦灼感。

  「員工的話現在已經都上路了，可是真的來得及嗎，不是說只要沒在比賽結束前把她救出來，她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嗎？」閻彩擔憂地看了一眼場上已經開始比賽的倒數第二組選手：「趕不上吧……」

  葉飛辰此時也知道時間緊迫，他一直平靜的心此時像是沸騰了一樣焦躁不安。

  寸頭不願意迫害自己，而是願意在第一時間將財閥的決定告訴自己，一定是對自己充滿了信任，是將自己女兒的性命交給了自己。

  他不能亂，他一亂，所有人都會亂。

  葉飛辰回答閻彩：「沒事，你那邊加足馬力找人，這邊由我們負責。」

  ……

  此時，觀眾席另一邊。

  「什麼？你需要我們技術部幫你破壞ipsc大賽的系統？」財閥驚詫道。

  寸頭在電話那邊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沒錯，剩下的時間太短了，就算我現在污衊葉飛辰使用興奮劑或者嗑藥，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相信，說不定真的稀里糊塗就把他推上去了。我需要時間把他鬧大。」

  寸頭拿準了，只要這件事嚴重到會影響到葉飛辰能否奪冠，就一定能受到財閥的重視。

  果然，聽到寸頭的這個理由，財閥就立即開始聯繫自己的技術人員，搗鼓一陣後，他對寸頭說：「今天我們已經攻擊過一次他們的系統了——為了能篡改葉飛辰的成績，結果你也看到我們失敗了他們的系統修好了。但如果這次是要拖延時間的話可能會好辦些。但也最多只能撐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足夠你搞定了吧？」財閥問。

  「當然。您放心，為了女兒我一定辦到。」寸頭說完掛了電話。

  二十分鐘夠不夠，當然不夠啊！

  按照葉飛辰的說法，他金主的車要找到自己的女兒要四十到九十分鐘不等，如果說女兒確實在四十分鐘就能到的那個林場可能還勉強趕得上，但如果是在其他幾個……

  那幾個財閥從來就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他剛剛卻完全忘記了這點，滿腦子都是和女兒的約定。

  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剛剛把冠軍拱手讓人，應該說什麼都要把葉飛辰綁起來，讓他缺席今天的比賽！

  可既然已經選擇了正義的這條路，就不能再走回歪門邪道那邊了。

  讓這麼好的人平白丟掉了屬於他的榮耀，女兒會難過的。

  寸頭的一生很離奇，也很冷血。他早都記不清自己殺過了多少人，就像記不清自己這輩子一共吃過多少小麵包一樣。

  他的同夥都喜歡拿著巨額的賞錢去花天酒地，去賭，去嫖，去吸，去感受這個世界上最刺激、最驚險的項目。

  他對那些沒有興趣，他的世界被血糊住了，除了血腥，只有罪惡。

  那時候唯一的光明，可能就是遇見了那個女人。他不知道什麼是戀愛，也不明白結婚有什麼意義，只知道自己每次任務過後都喜歡趕到她那裡去，看她笑，看她抱怨，看她用最拙劣的手法為自己包紮傷口，感受她躺在自己懷裡的溫暖，感受與她共度良宵的歡愉。

  他不知道怎麼將這些溫暖回饋給女人，只知道把錢全給她。

  她第一次看到那麼多錢的時候，直接被嚇暈了過去，反應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可愛。

  也就是那些錢害死了她。沒有那些錢，她不會遭受那樣的搶奪和虐待。

  也就是自己害死了她。

  之後幾年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甚至比之前更暴戾。

  只有踩在被子彈打得糜爛的血肉上，只有親手擰斷敵人的頭骨，他的心才能得到那麼一點點安寧。

  那天幾個華裔財閥找到他，說她其實給他留了個女兒。當時女人懷胎九月被開膛破肚，孩子卻奇蹟般地活了下來，流落到黑暗的市場，被這幾個財閥的下屬買回去。

  他的光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

  而那幾個財閥還想把它再次熄滅。

  他不會再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