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存儲技術

  「一群吃糞便長大的官僚！」西維看了一眼身後巍峨高聳地法師塔，臉色黑得像糞便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路上，不少法典學院的學生們看見這位空間系地著名教授憤怒離去，但無人敢出聲挽留，而是默默注視這位背影淒涼的中年法師離去。

  西維的家並非在法典學院裡，而是一座位於法典城北的一處莊園。當他回到家，就看見同為法師的妻子正在準備行李。

  「你在做什麼？」西維強忍怒氣，沒有發泄到妻子身上，但聲音低沉，像是準備爆發地獅子一樣。

  「學院剛才傳來通知，要收回莊園。」妻子淡淡說道：「他們剛才就將你貪污五十萬琺瑯幣的消息通知各大報社，恐怕明天所有報紙都會加印，專門刊登你的罪行。」

  西維心中所有怒氣盡去，取而代之的，是靈魂深處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他茫然地坐下來，嘆了口氣,「德拉科呢？」

  「還在附屬學院，過了一會就下課了。」妻子說道：「我去叫一輛4級的符文車來吧，不然不好搬家。」

  「叫5級的，」西維說道：「等下他們會將我個人實驗室里的東西送過來。」

  「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我的實驗室怎樣。」

  「這是藍河法師的面子嗎？」妻子隨意說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只留下西維一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品嘗這濃郁的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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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河法師，日月王朝榮耀回歸法師，空間系大師……全都沒了。曾經披著無數光環回歸琺瑯王國的西維，現在只落得一個【貪污導師】的名頭。

  明天的法典報紙會怎麼編排他？《法典學院的西維·克勞德,貪污十萬琺瑯幣，被逐出學院》？

  「哼，哼。」一想到自己的罪名居然是貪污十萬琺瑯幣，西維就忍不住笑出聲。不提他在日月王朝的邀月之舞學院裡，經手的儀器和材料都是價值百萬琺瑯幣，就連他來到法典學院，西維私人掏腰包購買的儀器，都超過五十萬琺瑯幣。

  法典學院，可是一個子都沒報銷，只給了他一個【藍河法師】的名頭，稱讚他與流經法典城的藍河一樣偉大。然後西維就為法典學院做牛做馬，在空間系各種課題上耗費十多年時間，早起晚睡，日夜研究，最終得來一個這樣的結局。

  西維想起在主法師塔的問詢室里，他站在中間，周圍是一個個臉無表情的法師。他們有的是事不關己的塔主法師，有的是頂著法師名號的政客，有的是幸災樂禍的禿鷲。

  他們質問西維，為何私自將【法空商會】的剩餘資金分發。【法空商會】是法典學院的財產，而裡面的十萬琺瑯幣也是屬於學院財產，西維此舉屬於貪污瀆職。

  他們是何等的義正言辭，令西維此時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反胃想吐。

  難道我西維會貪這十萬？我堂堂一名空間系法師，獲得邀月之舞博士學位的法師，居然只貪這十萬？

  若不是法典學院這奇葩的制度，時勢變化，我西維用得著成立商會，以商會名義購買材料？

  法典學院裡，像西維這類法術研究者，需要在每年春季（初春之月）提交法研經費申請。然而，經費的申請兩月後才會進行初審，末芽之月出結果，但是別急，經費還得等著。

  到了秋季之中的霜降之月，經費才發下來，離初春之月已經過去七個月。不過，兩個月後，也就是冬夜之月月底，你要把這筆錢花完，否則就要被收回去。

  那麼，除了霜降、暮秋、冬夜三月，其餘的九個月里，研究室沒有錢，怎麼辦？他們需要的儀器怎麼買？材料怎麼買？研究生學徒的工資怎麼發？西維不止一次猜測過，學院是不是讓他們這群法研者靠吃來自風暴洋的季風生存下去。

  而且前些年，西方三國與日月王朝關係緊張，所有高端貿易禁停，西維的研究室從此失去一條官方的材料購買通道。

  在這種情況下，西維只能拆借多個項目的經費，創立商會，通過其他途徑購買研究室購買儀器和材料。這個過程里，不少學徒出錢出力，西維也通過自己的人脈，購買更優惠的材料和儀器。

  兩年前，琺瑯王國與日月王朝關係緩和，貿易通道打開，商會自然失去存在的必要。西維念在學徒和法師的辛勞，便將商會剩下的錢分發給他們了，總共也就十萬琺瑯幣。

  對於空間系研究而言，十萬琺瑯幣連半個月的研究都維持不了。

  然而，有人用兩年前的事舉報西維，然後學院高層迅速反應，將西維定罪，念在他過去十多年的辛勞，只革去他所有職位，勒令他馬上離開法典學院。

  有人看上空間系研究室？有人看上他的位置？有人眼紅他？

  西維隨便想想，就想到數十個想要讓他滾蛋的同僚。

  無聊的政治鬥爭、人事鬥爭。

  西維在邀月之舞學院裡，只學到了知識，可沒學到這些手段。以前，他還能依靠自己的實力在法典學院占有一席之地；現在，已經將空間系研究室組建起來，而且未來也沒有進階超凡希望的西維，終於要被人擠下去了。

  法典學院是琺瑯王國最重要的法師學院，被法典學院捨棄的西維，恐怕一生都無法在其他學院獲得職位。他最好的未來，恐怕是成為某位貴族的宮廷法師，成為擺設和魔藥製作者。

  他輕輕閉上眼睛，全身似乎失去力氣，在客廳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西維清醒了。他敏銳地感受到身邊的一絲變化，那是他在實驗室里，用精神力近距離探知過的變化，他認識數十年的變化——

  空間變換。

  西維睜開眼睛，發現他站在一個純白空間之中。純白空間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銀白立方體。

  純白空間之中，除了西維，還有六道圓形光柱，光柱裡面有六個人形，似乎正在接受治療。

  「這裡是一處不知名之地，西維法師，」不等西維問出口，銀白立方體就發出聲音，「抱歉，本立方體只能以這種方式邀請你到這裡。如果在琺瑯王國內交談，會增加太多變數。」

  西維很快就冷靜下來，直接問道：「你想要什麼？」

  「空間存儲物品的製造方法。」銀白立方體也很直接，「據調查，西維法師你似乎陷入困境之中。本立方體願意以100枚血金幣作為代價，或者換算成任何等值貨幣，向西維法師你進行購買。」

  「無論交易是否進行，本立方體都會立即將閣下傳送回原住處。」

  100枚血金幣，好大的手筆，換算下來，至少是五千萬琺瑯幣……想到五千萬和十萬這兩個數字之間的差距，西維忽然感覺到很滑稽。

  滑琺瑯之大稽。

  「立即支付？」

  「立即。」

  「我答應了，而且給的是法典學院的最新法研成果。」西維馬上說道。

  對方是什麼人？惡魔？邪神？異教徒？

  沒所謂，只要肯給錢就好。雖然法典學院的空間系法研實力冠絕奈瑟，但在空間存儲技術上，所有人都必須利用亞空間作為基本材料。其中各學院技術的不同，不過是對亞空間的利用率高低以及空間切割技術的差異罷了。

  哪怕深究下來，也沒人能查得到他西維身上。

  法典學院已經收走了西維一半人生以及畢生的前途，現在，他為了妻兒的未來，用法典的知識交換金錢，又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亞空間材料一向稀少，就算擁有這項知識，又能製造多少空間物品？百件？千件？

  在久遠的未來，西維回想起今日，會為自己貧弱的想像力而羞愧。

  百件？千件？萬件？太少了。

  ——是人手一件。

  「交易愉快。」銀白立方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