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聆聽塵世之音

  站在不夜城外山的山上，泰帕爾看著山體之中地不夜城,久久無言。

  金芒破盾、金芒倒塔，這一切都給他帶來極大的精神刺激。他沒想到，大光球居然能做到這一步，甚至在力量地運用上，泰帕爾也遠遠比不上它。

  攻擊不需要驚天動地，只需要讓敵人防不勝防即可。

  泰帕爾看得出，金芒恐怕是某種擁有奇怪物理性質的東西，被大光球直接扔向金塔，沒有任何法術痕跡，純粹一種物理衝擊。

  【老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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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了。】

  風忽然被擠開，泰帕爾轉身一看，發現雲望舒坐在高大白髮男子的肩膀上，正笑語殷殷看著自己。那位名為巴拉森的白髮男子，左手抓住塞拉斯的肩膀,後者露出一個悽美地苦笑。

  「我說過，我看見了。」雲望舒從巴拉森肩膀上跳下來，說道：「你會讓夜神降臨的。」

  「不是我。」泰帕爾淡淡回了這一句，心裡默默呼喚大光球，但後者完全沒有回覆。

  「是嗎？不過它和你,又有什麼區別呢？」雲望舒擠弄眼睛，仿佛覺得某些事情很好笑一樣，這時候巴拉森又冷冷說道：「雲望舒！」

  「嘖，真是一頭沒有幽默感的笨牛。」雲望舒輕聲嘟囔，不過還是轉頭看向塞拉斯：「那個,巴拉森你可以松下你的手嗎？我覺得她很疼。」

  「放下，她就跑了。」巴拉森冷冷說道：「她也不會痛，容器的痛苦並不能讓神魂有所反應，不然，我早就讓她嘗試一下什麼叫酷刑。」

  「好吧。」雲望舒聳聳肩，「原來你腦子裡是想享受一番暢快淋漓的行刑，嘖嘖嘖……」

  巴拉森咧了咧嘴，卻仍然維持住他高冷的氣質，冷冷說道：「快點開始吧！我們要快點回去！」

  雲望舒嘆了口氣，對巴拉森這性子十分無奈，說道：「泰帕爾，我希望你做一個見證。」

  「見證什麼？」泰帕爾看著這兩個古神的奇怪舉動，心裡不禁暗暗思索。為什麼這兩個古神要找夜神這個弱等神明麻煩？偏偏他們又不親自動手？

  泰帕爾可不信他們兩個古神連一個弱等神明也打不過。雖然神力強弱並不等於戰鬥力高低，但夜神明顯並非長於戰鬥的戰爭神明，而白髮男子巴拉森看起來倒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神。

  「沒用的，我的神火不會熄滅，神國里的還存在夜族，他們遲早會再次點燃我的神火，哪怕需要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但我可以等。」塞拉斯恨恨說道：「哪怕你湮滅這副軀殼裡的神魂，對我而言也只是小小睡了一覺。」

  「以為躲在神國就安全了，小蝙蝠夜音？」雲望舒忽然笑道：「你既然活得卑鄙無恥，就不要指望能永生不死。入侵一個失去神明的神國，對於巴拉森而言並不困難，他之前所缺的，只是你的坐標。」

  「但現在有你的一縷神魂在此，我們還怕找不到你的蝙蝠巢？」

  塞拉斯身體一顫，最終卻跪了下來，臉目藏在月光下的陰影里，輕輕說道：「巴拉森大人，冰……」

  「我現在叫雲望舒。」雲望舒打斷她。

  「巴拉森大人，雲望舒大人，你們就放過我吧，」塞拉斯牙齒打架，顫抖不已地說道：「我當初也只是一個小卒子，怎麼能違抗那些恐怖的存在，你們就讓我繼續在蝙蝠巢里苟延殘喘吧。」

  「是哪些存在，說出來吧，不然我們連個目標都沒有，就只能發泄在你身上了。」雲望舒攤手說道，「如果你是人類就好了，皮鞭蠟燭老虎凳……但你是神，我只能從你的神國下手。」

  聽見雲望舒的威脅，塞拉斯雖然很害怕，卻還是堅決地搖搖頭：「不，我做不到……光是提起他們的名諱，就足以讓我的神火熄滅了。」她抬起頭，蒼白的臉孔里露出一絲絕望的陰暗：

  「殺戮無罰，褻神有罪，千年前祂們無需任何利益就能驅使我，千年後祂們無需任何手段也能控制我。」

  塞拉斯這句話沒有透露出任何名詞，然而雲望舒和巴拉森對視一眼，心中已經知道什麼了。雲望舒點點頭，說道：「好吧，我也不追問……」

  當塞拉斯臉上露出喜色的時候，雲望舒緊接說道：「交出來吧。」

  「交出什麼？」

  「碎片，你從他奪取的本源碎片，屬於永恆之音的碎片。」

  泰帕爾聽見這句話，卻連魂都嚇出來了——本源碎片？

  塞拉斯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神力全依仗在碎片上，不然僅憑夜族的信仰，根本無法維持我的神國。這不可能，我不可能交出來——」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背叛永恆之音，他對你不好嗎？」雲望舒問道，「跟在他身邊，衣食無憂，還可以永生不死……為了你要背叛他，偷走他的本源碎片？」

  塞拉斯咬著嘴唇，沉默許久才吐出一句：「我，也只是不想一直……做一隻寵物。」

  「你們知道我的感受嗎？」塞拉斯抬起頭，看著雲望舒和巴拉森，「我一直作為一隻寵物活著，生只為他生，死只為他死，以前無甚靈智的時候還好，像一隻畜生一樣活著就行。但他居然點化我的靈智，讓我不再是畜生！」

  雲望舒感覺難以理解：「他待你這麼好，讓你從無知的畜生變成一個可以追求智慧的生命，你居然覺得這是他的錯？」

  「難道是我的錯？我本來可以像一隻蝙蝠一樣快活地老死，但他給予我智慧，萬惡的智慧！」塞拉斯神情極其激動，「智慧生物的最大特性，就是不甘，背叛，和渴求！」

  「他對你這麼好。」雲望舒重複一遍。

  「他對我好，與我何關？」塞拉斯反問。

  巴拉森忽然說道：「沒錯，雲望舒，她說得對。」

  「那麼，我要殺你，與你何關？」

  下一秒，巴拉森和塞拉斯同時消失了，原地只餘下屢屢清風。雲望舒嘆了口氣，轉過頭對泰帕爾說道：「對不起，讓你看見一場鬧劇。」

  泰帕爾現在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很是勉強地說道：「沒，沒關係……」

  「有關係，你不要在意今晚的事情，不要深思，卻也不能忘記。」雲望舒喋喋不休地說道：「這些記憶會成為你以後的記憶碎片，成為迷宮的拼圖，你可得記住了。不然我以後告訴你其他事情，你卻沒能連起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泰帕爾有些無語，「那你乾脆現在將一切告訴我得了，搞什麼啞謎啊。」

  「不行，那就不好玩了。」雲望舒轉頭看著夜空，說道：「用老套的話來說，就是現在還不到你知道一切的時候。知道得太多，只會讓你害怕，到時候我就虧大了。」

  「我會害怕什麼？」

  「害怕星辰。」

  忽然，巴拉森再一次從虛空出現，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說道：「沒想到那隻蝙蝠居然將神國放到陰影界……真是麻煩。」

  泰帕爾忽然心有所覺抬起頭，他望著依然璀璨的星空，心知其中已經有一顆非亮非暗的星辰熄滅了。

  永遠地熄滅了。

  巴拉森一邊說，一邊把一顆水晶似的物體交給雲望舒。雲望舒拿起來，放在食指和拇指中間看了一眼這顆璀璨美麗的透明水晶，十分滿意。

  然後他將水晶遞給泰帕爾。

  泰帕爾：「？」

  巴拉森：「？」

  「這就是你的獎勵，」雲望舒笑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將夜神逼得降臨奈瑟，我就會給你一個能推動世界的獎勵——就是它了。」

  「冰……雲望舒，」巴拉森再也沒法維持自己的高冷態度，大聲喝道：「那是永恆之音的東西！你怎麼能將這東西交給他！？」

  「我知道，所以才交給他，這就是永恆之音的願望。」雲望舒輕鬆說道，向前一步抓住泰帕爾的右手，將水晶塞到他手心，「交給你了，好好用吧。」

  「你們發展得實在太慢了，快一點吧，時間已經開始轉動了，」雲望舒眨眨眼睛，「用極其狗血的話來說，就是歷史的巨輪開始轉動，你不跑快一點，可是會被碾碎的喔？」

  「有一句詩怎麼說來著……對了，大意就是只要能造福世界，個人就要將生死置諸度外，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禍福而躲避不前呢？再見了，泰帕爾，希望下一次是你看見我，而不是我看見你。」

  「等等，」聽得糊裡糊塗泰帕爾連忙叫住準備離開的雲望舒和巴拉森，舉起手上的水晶說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這是什麼？」

  「這是本源碎片，我朋友的東西，」雲望舒輕鬆說道：「不要舉得太高，不然就被其他神靈看見了。」

  泰帕爾被嚇得連忙收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本源碎片？有什麼用？」

  「這是永恆之音的本源碎片，我朋友的遺物。對我們而言，這是一件無用之物，但對你就不同。至於作用嘛……」雲望舒被巴拉森抱起來，他對泰帕爾擺了擺手，留下一段輕靈的話語：

  「它可以讓你，聆聽塵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