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玩家的真諦

  輝眼的聖光遮擋住死靈神力地灰暗，先鋒盾那受損的肉體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痊癒,他輕輕一敲手指，將正在等待的靈魂投影扯進先鋒盾的肉體裡面。

  先鋒盾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經活過來了。泰帕爾長舒一口氣，「怎麼就你死這麼多？這都第三次了。」

  「嘿嘿，劍士必須衝鋒在前，防禦力又比較低……」先鋒盾撐著劍站起來，「在群戰之中，疾風劍術的熟練度提高得更快，而且還有村長你在後面幫忙治療，這時候不拼命就虧了。」

  「不過，被劍砍在身上的感覺真地，」先鋒盾齜牙咧嘴地鬆了松肩膀，「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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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玩家在遊戲裡的痛感是被削弱到一個極低的層次，但是被劍斬傷，對應部位也會有被針刺得感覺；如果被腰斬,那簡直就是撞腳趾般的體驗了。

  他拿起長劍彈了一下，嘆了口氣，「劍都快鈍了，回去又得請阿爾法師傅好好磨一下……」

  泰帕爾冷哼一聲，對這種故意添加自己工作量的玩家十分不爽。然後他看了一眼前方,說道：「這就是你們希望的嗎？」

  泰帕爾和先鋒盾前方，一路戰火屍骸，有流民的，有堡內平民的，也有士兵的。戰爭總是伴隨著放火,也伴隨著屠殺。

  漢弗萊堡內，步兵隊依靠民房組成防線，繼續抵擋流民軍。夜晚攻城，許多人還在睡夢中，一個個緊鎖房門，驚恐地看著流民起義軍。

  漢弗萊堡里，除了貴族，更多是步兵隊士兵的親屬，也有很多服務格拉摩根伯爵的僕人。他們依靠著格拉摩根伯爵這棵大樹，現在大樹倒下，他們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里德組織了一支搜糧隊，入門入戶搜刮糧食。雖然玩家們頗有微詞，認為平民不應該被掠奪糧食，但里德振振有詞：「他們吃的糧食，就是格拉摩根伯爵應該拿出來賑災的！他們之前吃得飽飽的，看著我們在外面餓死，難道我們還要體諒他們？」

  這些都是小節，更重要的是流民入侵漢弗萊堡後，除了里德統帥的三支精銳隊伍外，其他流民基本是毫無紀律，逼得許多擁有正義之心的玩家散開，阻止一切違反軍法三章的流民。

  像王爺、阿爾特留斯這種熱血方剛的男性玩家，基本都是對一切違法者斬首斬肢，懶得多說什麼；像基亞蘭、敵法師這些頗為理性的玩家，就會先出聲阻止違法行為，若有人不聽勸就拿出武器威懾，最後才痛下殺手。

  為此，系統還專門為玩家刷出了一個支線任務：

  【你觸發支線任務『你真的是正義嗎』】

  【你真的是正義嗎：起義固然令人興奮，為弱者伸張正義更是令人熱血澎拜，但你手上的兵刃，是否染上無辜者的鮮血？】

  【任務獎勵：未知】

  聽了泰帕爾的問題，先鋒盾沉默了。這時候郭五從小巷裡走出來，拖著敵法師的屍體跑向泰帕爾，大喊道：「村長，敵法師大叔快死了，快來救救他啊！」

  「來了來了。」泰帕爾迎過去，看了一眼敵法師的屍體，無奈說道：「那個，郭五啊，你下次可不可以將他們抱起來，你這樣拖屍，他的臉都快被地面磨平了。」

  敵法師本來受了重傷，被郭五拖了一路，血液都快流幹了，而且面部朝地，泰帕爾將他翻過來，差點以為看見屍鬼了。

  郭五攤手說道：「反正村長你都治得好，怕什麼？」

  先鋒盾問道：「我記得敵法師大叔沒有去前方戰鬥啊，怎麼受了重傷？」

  「還不是因為那些人，」郭五看著泰帕爾治療敵法師，平靜說道：「走著走著發現一隊流民，在一處房屋內大叫，對裡面的母女……對面人多，敵法師大叔又沒有女武神之甲，鐵甲都被砍破了，我好不容易打死他們，便趕緊拖大叔的屍體回來。」

  「真是越來越鬱悶……」郭五感覺無法理解，「一群都快餓死的人，怎麼管不住下半身？」

  「因為他們都是普通人，」泰帕爾治療完畢，拍了拍敵法師額頭，說道：「一群沒有文化、失去一切的普通人。」

  晃了晃敵法師的屍體，泰帕爾咦了一聲，「怎麼還沒醒？」

  郭五和先鋒盾都愣住了，「還沒醒？不會吧？」

  泰帕爾朝敵法師扇了兩巴掌，他也是十分奇怪，「按理說，他應該——」

  敵法師忽然睜開眼睛，看見面前三個人圍著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抱歉，剛才死了，退出去就覺得有些尿急，上了個廁所才回來。」

  「大叔你不是吧，」先鋒盾笑了，「前不久才集體下線解決生理問題，你這麼快又尿急，是不是腎透支？要不要快遞點美媛春腎寶給你？」

  「美媛春腎寶不是給女性用的嗎？」郭五呆呆問道。

  「別理這小子，」敵法師笑罵道：「這小子忒損了。」敵法師慢慢站起來，看了一眼前方。現在步兵隊的防線已經被壓縮到城主府前面了，里德正意氣風發地指揮，要求他們投降。

  「對了敵法師大叔，」先鋒盾說道：「我們不是來幫絕望的平民起義嗎？怎麼現在……」他嘆了口氣，「有一種事與願違的感覺呢。」

  「是不是覺得有一種『我是不是做錯了』的感覺？」敵法師笑道：「雖然格拉摩根伯爵不是好人，但漢弗萊堡里的平民也不全是壞人啊，為什麼要讓他們一起承受格拉摩根伯爵的罪孽呢？」

  敵法師拍了拍先鋒盾和郭五的肩膀，說道：「你們還年輕，遊戲玩的少，所以才會困惑。」

  「跟遊戲玩得多少有什麼關係？」先鋒盾感覺莫名其妙，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什麼，看了一眼泰帕爾。

  敵法師呵呵一笑，「不用顧忌村長……村長你其實也是知道很多事的吧？」

  泰帕爾聳聳肩，「誰知道呢？」

  郭五：「你們在說什麼啊？」

  敵法師指著先鋒盾和郭五，又指了指自己，「這裡太真實了，所以你們好像有一點理解錯誤——你們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錯了就能改正、死了就能復活、永遠無所顧忌的『玩家』。」

  敵法師重重說道：「我們覺得里德他們是正確的，就幫助他們；現在覺得他們是錯誤的，就阻止他們。你們不用怕犯錯，只要貫徹自己的價值觀即可。」

  「從任務上就可以看得出來，系統也是支持我們的行動的。那麼，背後有幫忙復活的村長和無所不能的系統，你們還在擔憂什麼？」

  泰帕爾輕輕一笑——敵法師這人看得倒是清楚。

  「就是死人太真實了，」郭五有些鬱悶，「今晚見過的屍體比我過去18年見過得都多。」

  先鋒盾和敵法師不禁為此動容：「居然是18歲的女孩子！」

  先鋒盾：「我還以為你是哪個武學老太婆偽裝成妹子！」

  敵法師：「天啊，我居然和女高中生一起玩真實遊戲！」

  先鋒盾：「不對吧，應該是女大學生了，嗯嗯。」

  泰帕爾懶得理會這兩個痴漢玩家的發情，走向最前線，繼續救治其他傷患。現在43名玩家，平均陣亡至少2次，這一晚泰帕爾也真是累死了。

  偶爾遇見還沒死的步兵，他也會略施神恩，救其一命。

  身處戰火紛飛的戰場上，施展神恩救治世人，泰帕爾忽然有種身為神靈的實感。

  「神威如獄、神恩浩蕩……」泰帕爾喃喃低語，然而懷裡的紙片電腦忽然震動起來。

  「嗯？論壇居然有人發帖子罵我？嘖嘖，簡直是自尋死路。發帖的樓主直接永封，頂貼支持的都給一個30天禁言套餐，哼。」

  作者留言：

  ps：《那個摳。逼村長又不干正事了》

  發帖者『劍蘿莉：「那個村長居然出任務了！身為一個npc，他居然為了省錢，接了玩家的委託，離開村子參加格拉摩根起義！我們這群昨天死掉的玩家，已經一整天都無法復活了。泰帕爾你不是人，吃喝嫖賭欠下幾十條屍體不復活就跑路，我沒有辦法，只好上論壇臭罵他一頓！」

  二樓『敵法師：「剛撒了泡尿，這貼我可不敢頂，只搶個二樓助興。」

  三樓：「樓主做的好！哪有這樣的npc的，差評！」

  四樓：「當年我充值幾百萬的時候，像這種npc我投訴一聲，遊戲公司就馬上人道毀滅他！」

  ……

  一百一十一樓：「支持奈瑟，支持聽日，投票加油！」

  ……

  第二百五十樓『村長：「惡意誹謗遊戲npc，發帖者永封，頂貼者除去二樓、一百一十一樓，其他人禁言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