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小黑屋

  白宮裡，深夜依然未曾入睡的總。統先生,正坐在辦公室等待一個電話。

  一般而言，如果不是發生影響世界政治。局勢地大事，這位養尊處優的總。統先生是斷不會犧牲自己地睡眠時間——人老了，得注意生活每一個小細節，方能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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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天不一樣。總。統先生看了一眼桌面上那份早已看過無數遍的報告，但視線依然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報告裡那個加粗的單詞上——

  「永生（immortal）」

  如果這份報告不是幕僚整理無數遍才遞交上來，總。統先生可能直接將它扔進碎紙機了。

  「根據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losalamosnationallaboratory）、耶魯大學科研院、微軟公司、維旺迪旗下的暴雪娛樂公司給出的調查報告，認為奈瑟遊戲公司所動用地意識浸入技術，的確已經深入到人類意識，換另一個說法，即是——」

  「靈魂（soul）。」

  「生物科學博士喬治·金布利認為，奈瑟遊戲公司已經掌握某種影響人類意識的技術，並且已經應用到『意識轉移』階段。」

  「洛克菲勒財團、杜邦財團、梅隆財團等諸多財閥已經發起對奈瑟公司的合作邀請，無果。與西八區時間0:31，他們聯立簽署聲明,支持政府以任何方式獲取『意識轉移』技術。」

  「『意識轉移』技術應用方向很多，但最為令人遐想、並且存在可能性的有兩個大方向。」

  「第一，意識於肉體間轉移，從老朽腐敗的肉體轉移到年輕活力的肉體，在意識未達到衰敗之前,意識可在無數肉體間長存。」

  「第二，意識轉移到網絡之中，以二進位模式永存。此舉風險較大，但一旦成功，存在網絡中的意識便實現完全的永生,在網絡不曾消失之前會一直存在下去，並且有大機率進化為人工智慧。」

  總。統先生下意識敲了敲桌子——這張自1880年，英國人用戰艦『堅決號』的橡木製造的桌子，陪伴了白宮裡數十位權力巔峰者做出無數個影響千萬人的決策。

  它見證世界上第一顆核彈投放的決定，也聆聽過某位總。統的偷情。它見證了這世界上大多數秘密，也聆聽過許多總。統的懺悔。

  但是現在，從二戰開始就一直扼住人類咽喉、掌握世界命運的美。國，第一次感覺事情無法掌控在手裡了。

  總。統先生凝視這份報告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才是他徹夜不眠等待電話的原因：

  「據現有證據推測，奈瑟遊戲公司在醫療、意識以及超級計算機等領域上，領先美。國科研技術至少二十年。」

  【怎麼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個組織？】總。統先生手上拿著另一份關於奈瑟公司的調查報告，可以說幾乎是一張白紙。除了奈瑟公司於2024年12月5號忽然出現，並且開始彈窗GG外，就沒有其他關於奈瑟遊戲公司的信息，包括創始人、創始時間、所屬國家，甚至cia調查員居然在上面寫：

  「我懷疑這是外星人的惡作劇。」

  媽的，明天就炒了你，你就明白什麼叫惡作劇了。總。統先生憤憤不平摔下報告，這時候桌面上的電話響了。

  這個時間，還會來電的只有奈瑟調查小組了，而總。統先生深夜不睡，也只是為了等他們的電話。

  「總。統閣下，」一接通電話，對面就馬上說道：「這裡是奈瑟調查小組，我們已經將三名奈瑟遊戲內測玩家『請』來，並且為他們進行徹底的身體檢測。」

  「有什麼發現嗎？」總。統先生問道。

  「只能算是略有發現，」雖然是這麼說，但電話里的聲音壓抑不住興奮，「檢查發現，這三名玩家在遊玩奈瑟超過7小時的情況下，他們的身體是完全處於睡眠狀態的！」

  「根據他們前幾天的睡眠記錄，基本都是在12點~1點開始入睡。而他們是在8點開始進入遊戲，在3點時從遊戲脫離，理論上他們的腦細胞要麼因為亢奮、要麼因為失眠而出現異常的細胞活性。」

  「但沒有！他們的腦部細胞反應非常正常，跟正常人睡眠八小時後的狀態幾乎一致！」

  「同時，我們調查組也有一名成員進入遊戲，我們在他遊戲時對他進行檢測，也發現他的腦部活動十分微弱，與睡眠狀態極其相似，側面驗證了這個結論。」

  總。統先生很耐心地聽完電話對面的長篇大論，最後問了一句：「這說明了什麼？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就是，奈瑟公司完全是通過vr頭盔實現這一點的！」對面馬上說道：「他們有能力通過vr頭盔對任、何、人的腦部實行影響！」

  「總。統閣下，現在美利堅里vr頭盔跟電腦一樣，幾乎必備設備之一。而只要奈瑟願意，憑藉他們可怕的黑客技術，他們可以瞬間控制全球所有vr設備，然後對人類腦部造成一些我們不願意想像的影響！」

  「而且——」

  忽然，電話對面出現喧譁聲。總。統先生微微皺眉，說道：「喂，hello？發生什麼事了？」

  過了一會，電話對面的嘈雜聲停下來了，然後一把極為磁性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你好。」

  拿著話筒的總。統先生心中一驚——話筒里傳來的話語他根本沒聽過，但是話語裡的意思卻直接傳達到他的腦部！

  「你就是這個國家的政府領導人？」

  總。統先生冷靜下來，說道：「你是誰？你在對美利堅的調查員正在做什麼？」

  「哦，我只是讓他們不要再傷害我的玩家。」

  「玩家？」總。統先生有些迷惑。

  「是的，玩家。」話筒里的聲音笑道：「對我而言，對我老闆而言，玩家是相當重要的資源，我可不願意你們來影響玩家進入奈瑟的意願。」

  總。統先生反應過來了，「你是奈瑟公司的人？」

  「算是吧。」

  長吁一口氣，總。統先生的心頭大石落地，笑道：「先生，我想你應該先把電話給回我可愛的部下。美利堅是一個偉大的國家，能與奈瑟公司開展許多合作，我會派出我的幕僚團跟貴公司慢慢商討。」

  「你放心，具有內測資格的美利堅公民只是為了協助政府工作，我們絕不會限制他們的人生自由。」總。統先生說道：「只要確定奈瑟遊戲公司不會危害美利堅的利益，我相信我們美利堅的玩家很樂意遊玩貴公司的遊戲。」

  「如果我不願意呢？」話筒里的聲音嬉笑道。

  總。統先生的聲音依舊平靜，「何必一口拒絕？明天，各大財團和政。府就會組成的談判小組，與貴公司慢慢商討合作細節……」

  「我說了，我們公司，不願意。」

  「這樣的話，」總。統先生故作遺憾地說道，「我們就無法判斷奈瑟遊戲公司是否會危害本國利益和主權，只能全面限制貴公司在本國開展的業務。」

  「哈哈，」話筒里的聲音大笑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力量！」

  「在美利堅面前，」總。統先生平靜地說道：「一切個人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

  「是嗎？」

  腳尖輕輕踩在桌面的文件上，泰帕爾將手裡的手機捏成粉末，張開手撒在總。統的頭上，笑道：「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嗎？」

  總。統先生即刻按下桌面底下的緊急按鈕，一臉驚訝地說道：「先生，你是……？」

  「我是無。界，」泰帕爾笑道：「奈瑟公司的管理員。」

  啪。泰帕爾蹲下來，居高臨下地將手搭在總。統先生的肩膀上，笑道：「老闆說，我有便宜行事之權。不過我也不喜歡殺人，所以……」

  唰，總。統不見了。

  過了一秒，總。統又回來了。這時候的總。統，滿臉憔悴，髮型糟亂，發現自己坐在辦公室里，忽然就喜極而泣。

  「……歡迎從小黑屋回來，閣下，裡面愉快麼？」

  泰帕爾笑道：「我的條件是，只需要你們不能以行政權力影響奈瑟玩家，不能限制奈瑟玩家的人生自由等多方面權力，國內不能禁止民眾關注和遊玩奈瑟。」

  「我的時間很緊，今晚還要去許多地方，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只能將要求提升至十倍，再一次將你扔進去。」

  總。統先生喉嚨咕咚一下，回憶起剛剛那一秒的經歷，澀聲說道：「光是我的決定沒用，國務卿和財團們……」

  「將他們的地址和相貌給我，用紙片電腦發過來。」泰帕爾舉起手上的紙片電腦，「我等下會一個個找過去。不僅僅是美。國，亞洲、歐洲、非洲、南美洲，一切有奈瑟玩家的國家我都不會漏下。」

  被人在白宮裡，踩著辦公桌俯視著自己，還要被迫做出承諾，這麼憋屈的總。統，恐怕是美。國歷史上頭一遭吧。總。統先生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假總。統。

  但值得欣慰的是，今晚憋屈的，不僅僅只有他。

  ——

  「終於搞定了。」

  從最後一個地方——青瓦台離開的泰帕爾，終於在大光球的幫忙下回到奈瑟。

  睡在村長屋裡的床上，他慵懶地在床上滾了滾，「還是自己的家舒服。」

  「是嗎？」大光球忽然出現在臥室里。

  泰帕爾嚇得整個人都彈起來了，一臉鬱悶地問道：「老闆，工作我都完成了，就給我一點私人空間行不？」

  「本系統只是來問問，你是用什麼辦法讓那些上位者屈服的？」大光球問道：「居然沒有人敢陽奉陰違，本系統想學習一下這種技巧。」

  「很簡單啊，」泰帕爾說道，「將他們扔進小黑屋就行了。」

  「小黑屋？」

  「是的，小黑屋，」泰帕爾解釋道：「一個只有黑暗的空間，在裡面他的生命靜止流逝，不會餓不會老，而且因為只是一個人，我可以用些許神力就能無限延長他在裡面的時間。」

  「只要我願意，他們就只能在裡面待著。老闆，在奈瑟的神話里，讓敵人永遠囚禁在一個孤獨、黑暗的空間，才是最可怕的懲罰。」

  「資料庫裡面，也有相似的內容，」大光球說道：「不過據實驗證明，這種刑罰極容易令受罰者精神崩潰。而看那些上位者，雖然一個個憔悴不堪，但明顯理智尚存，也會履行與本公司的諾言。」

  「因為我設定成，他們在小黑屋達成某種條件就可以出來了。」泰帕爾輕輕笑道，「我在論壇經常看見有人吐槽小說太監、漫畫不更新之類的內容，因此我就想出這麼一種懲罰。」

  「例如在小黑屋裡寫出一部一百萬字的小說、畫出一部三百頁的漫畫才能從裡面出來，」泰帕爾忽然從空間拿出一沓沓稿紙，「而且，如果內容不達標、人設粗糙，退回重寫！」

  「這樣下來，他們在小黑屋裡也有事做，不會失去希望而精神崩潰；同時，為了完成條件，他們只能絞盡腦汁創造出一部部作品，出來之後也會更加害怕被我關進小黑屋，自然只能老老實實答應老闆你的要求。」

  泰帕爾揚了揚手上的稿紙，大笑道：「等我以後無聊了，就看一下這些小說和漫畫，也算是打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