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無.界之人

  「新手村，村長？」

  泰帕爾下巴都要掉下來,我好好一個死靈法師，怎麼就成為了一個村長？

  「大概是這樣的角色，不過工作量絕不止。」大光球說道：「好了，快決定吧，是否簽下這份合同。」

  泰帕爾左看右看，還是猶豫不定。

  看著前面這個奇怪地類神，剛才被成神的喜悅而衝擊地理智，又慢慢回復到泰帕爾腦海里。

  「它是什麼？它究竟想做什麼？它需要我做什麼？」

  「它真的會以神格作為酬勞？」

  「死靈荒原上，一個堪稱奇怪的類神，對我提出一筆成神的契約？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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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格距離自己一步之遙地時候，泰帕爾卻情不自禁地退縮了。

  貪慾和興奮一下子退散，泰帕爾看著這個大光球，臉上畏懼越深，「你究竟是……」

  泰帕爾一下子想不出具體的詞來描述這個光球，情急之下,居然說出一個極其刺耳的詞語：「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本系統不是什麼東西。」大光球靜靜說道。

  泰帕爾一愣，沒想到這麼弱智的罵人陷阱大光球居然中招了，但下一秒又害怕起來，萬一它意識到，會不會碾碎泰帕爾這隻蟲子。

  「本系統名為二十維泛時空無。界降臨系統,簡稱無。界系統，你也可以稱呼我為，系統。」

  二十維，泛時空，無。界,降臨，系統，這裡每個詞泰帕爾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跟地獄語編寫的咒語一樣晦澀。

  「那系統，你要我做這個新手村村長，會不會讓我干一些不人道的事？」泰帕爾撓撓腦袋，說道：「雖然我是死靈法師，但是我是一名道德高尚、脫離低級趣味的死靈法師，除了偷偷屍體外也不搞什麼大新聞，如果你是為了毀滅世界或者會沒人族的話，我……」

  我能抵抗成神的欲望嗎？泰帕爾不知道，如果大光球真的說出一個他無法接收的答案，身為一個被世人厭惡、無家可歸、無國界的死靈法師，他真的會為了正義而拒絕長生不朽的神位麼？

  然而，大光球說道：「不，本系統為另外一個文明的先行者，帶著交流的目標而來。」聽到這個泰帕爾鬆了口氣，原來是異世界的交流者，泰帕爾也聽聞過不同位面的事情，但因為位面間神靈的存在，哪怕位面之間發生戰爭都會壓縮在一定程度。

  而且，泰帕爾所在的位面——奈瑟，在碧銀時空長河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大位面，三十三位不朽古神、九大強力神系，共同震懾任何窺伺奈瑟的外神。

  「但是——」

  泰帕爾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

  「本系統也將本系統所在宇宙的文明和科學，傳播到這個位面，」大光球說道：「兩個位面之間的知識和道德法則存在的差異，可能會引來此位面生靈的攻擊，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會予以還擊。」

  「本系統遵守智慧生靈平等的價值觀，拒絕任何毀滅其他智慧生靈的活動，但會盡本系統所能打擊其他傷害智慧生靈的行為。」

  大光球好像閃爍了一下，仿佛在眨眼睛，說道：「這是本系統的回答，更多的，本系統無法告訴一個陌生生靈。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僱傭，請簽下契約；否則，請離開吧。」

  泰帕爾身上的黃色手臂早已鬆開，唯有合同依然懸浮在空中。

  饒是泰帕爾，也意識到這恐怕是他人生最大的轉折點之一。這種時候，一直遵照導師遺言行動的泰帕爾，終於暴露出心裡的迷茫。

  喀。

  泰帕爾轉過頭，看見身邊的白骨戰士動了動身子，骷髏頭裡的靈魂之火一閃一閃，幽藍色的光芒異常動人。

  「對了，死靈神格可以讓你有辦法賦予不死生物靈智。」大光球忽然提醒道。

  泰帕爾二話不說，咬破手指簽下了契約。

  完成導師最後一個願望吧，泰帕爾心想。

  確認泰帕爾簽下他的名字並且印下指紋，大光球指著合同里的一個奇怪的圖案，「請用精神力激發這個印記。」

  泰帕爾聽話照做，用精神力觸角激活了這個圖案，然後他就感覺靈魂好像搖晃了一下，一種可怕的窒息感籠罩了他全身。

  皮膚、器官、血液、組織……泰帕爾感覺自己的肉體在厭惡自己，憎恨自己，拒絕自己，皮膚仿佛在融化，器官好像在壞變，血液像是在沸騰。泰帕爾的肉體正在自殺，拒絕成為泰帕爾靈魂的容器！

  而泰帕爾眼中的土地、耳中的風聲、鼻子裡的氣味，忽然化成最為惡毒的毒藥，土地的紋路化為舊神的詛咒，風聲變成痛苦女妖的嚎叫，空氣凝固成實體想將泰帕爾壓扁！

  從身心到位面，仿佛一切存在都在厭惡泰帕爾的靈魂，都試圖將這個簽下契約、叛變位面的惡徒從碧銀時空長河裡抹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泰帕爾而言，時間甚至失去了意義，因為他已經無法將自己銘刻在這個位面的時間裡。

  空間、物質、時間、能量，所有的一切，都在拒絕、憎恨泰帕爾！

  直到大光球的聲音打破這致命的寂靜：

  「好了，泰帕爾·哈根達斯，恭喜你成為奈瑟無。界遊戲公司里第一名工作人員。「

  肉體停止了暴動，位面停止了抹殺。泰帕爾茫然地看著大光球，仿佛剛才那恐怖的一瞬只是泰帕爾錯覺。

  但是，兩行清淚卻情不自禁從泰帕爾眼裡流下。

  「怎，怎麼？」泰帕爾強笑著擦淚，但眼淚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甚至流下了血淚，根本止不住。

  「我，為什麼，為什麼會哭？」泰帕爾說話時的聲音也慢慢變得梗塞，「自從，自從導師死的那天，我，我就以為我永遠不會再哭泣了……」

  「我又不是懦弱的凡人，我已經一無所有，我無家可歸，我沒有親人朋友……」

  「但是，但是我現在的心情，為什麼如此複雜？為什麼我會流淚！為什麼！？」

  面對泰帕爾的茫然咆哮，大光球只是很淡然地回答：

  「因為你自由了。」

  「簽下契約的那瞬間，你一直斬斷了一切羈絆，你過去在這個位面所銘刻的痕跡，已經煙消雲散。」

  「這個位面不再是你的故鄉，你的靈魂在時空長河是完整的、獨立的、唯一的，不再會受到任何制約，你過去的人生已經化為虛無，但你的未來是完完全全屬於你自己的。」

  「你，已經是一個無。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