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當個富二代不過分吧

  說起來狗蛋的老婆，

  村子裡沒有一個不夸一句好女人的。

  長相漂亮，性格溫柔。

  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卻很是堅強。

  努力想把日子過好。

  

  極為難能可貴的是。

  當時很多男人跟她提親她都沒有同意。

  而孫大興就是被這種美麗堅強，忠貞不二的表象給騙了。

  以為是個好女人。

  興沖沖娶回來。

  娶回來就娶回來吧。

  孫子明對此也不介意。

  她親媽在她小時候，就受不了窮和老公的憨傻跑了。

  這個年代。

  婚姻自由。

  人家不想過了，孫大興自然沒有理由攔著。

  二十多年過去。

  孫子明根本想不起來親媽長什麼樣子。

  所以。

  當時他爸說給他娶個後媽回來，他心中其實有種隱隱的期待。

  畢竟後媽也是媽。

  說不定。

  自己那個後媽會對自己比較好呢。

  再說。

  老爸單身那麼多年。

  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

  總不能讓自家老爸打一輩子光棍。

  然而。

  進門不到一年。

  那女人就原形畢露了。

  「怎麼個原形畢露法？」

  孫大興一頭霧水。

  一個眾所周知的好女人。

  能有多壞。

  而且兒子那時候都十五六歲了，難道還能被那女人欺負？

  孫子明搖搖頭。

  整理了一下語言。

  儘量讓自己的話不帶有私心。

  「剛開始，後媽對我挺好的，咱家裡算得上和睦。」

  「老爸你為了成家，乾脆把魔都的產業賣了重新在老家置辦家產。」

  「但是就是因為這個舉動，你之前打拼來的東西全部變成了婚後財產。」

  婚後財產和婚前財產的法律規定可是大不相同！

  在孫大興不妙的眼神中。

  孫子明一言難盡道。

  「結婚不到一年，人家嫌你長得不好看，悄悄轉移資產，你那點家產被人家坑了一大半。」

  「那時候我在市里上學，不知道這些事情。「

  「等我上學回來，你們已經離婚了，聽說人家找了個特別帥氣的年輕小伙子。「

  「啥！」

  孫大興聽完自己起起伏伏的一聲，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不服氣。

  要不是他不知道那女人現在住在哪裡。

  他簡直想殺過去質問。

  自己到底丑在哪裡？

  怎麼說自己沒結婚時也是村里搶手的小伙子。

  多少姑娘主動讓媒婆提親。

  好嘛。

  到人家眼裡。

  竟然成了個丑逼？？？？

  他奶奶的。

  你要是覺得老子不好看。

  你他丫幹嘛和老子在一起？

  不知道自家老爸憤怒的點在於那女人嫌他丑。

  孫子明見孫大興義憤填膺的樣子，以為他是因為財產原因，安撫他說道：「老爸，你也是一時不察才讓人坑了。「

  「從離婚以後，你感覺對不起我，為了讓我日子好過一點，擺起了地攤。「

  「可是那時候地攤生意已經沒有那麼好做了。「

  十來年過去。

  大家都知道擺地攤掙錢。

  一樣事情做的人多了，再掙錢的生意也就變得艱難了。

  加上老家經濟始終沒有魔都發達。

  付出比之前幾倍的努力。

  依舊難以達到從前在上海時候的盛況。

  而修車鋪子更不用提。

  那時候會修車的人比比皆是。

  為了搶生意，各個修車鋪子想盡辦法攬客。

  就這。

  小縣城一年還不知道倒閉多少！

  「你天天起早貪黑，比當年在工地打工的時候還拼命，死活不願意休息。」

  就這麼硬生生熬了幾年。

  孫子明記得。

  那是家裡因為欠債去魔都後，第二個困難至極的時期。

  自己身為兒子，在外地上學，都不知道老爸這麼拼命。

  直到有一年放寒假，自己大半夜回家發現家裡沒有人。

  以為出了什麼事，到處去找老爸。

  問了鄰居才知道，老爸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好不容易把你勸住，讓你為我當後盾不要弄壞身子，你才勉強答應我，以後不用身體硬熬。」

  「我看著你好好養了一個假期身子，假期結束我必須回學校上課，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您承諾不在去擺地攤。」

  說到這裡，孫子明的語氣有些哽咽。

  這不僅是因為感受到父親的一片愛子之心。

  更是因為他即將講述的事情。

  「我以為你答應我了，就不會違背諾言。」

  「可是沒想到，零九年的冬天，你背著我偷偷跑出去擺攤。」

  「天黑下雪，那天路特別滑，你的三輪車不知道怎麼的，撞上了一輛卡車...」

  後面的話孫子明不用再說。

  結果顯而易見。

  他因此失去了相伴二十多年的父親。

  沉默了一會兒。

  孫子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說出上輩子故事的結尾。

  「你死後，我變賣了所有家產。」

  「拿著錢去了魔都工作。」

  「然後有一天加班工作的時候稍微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兒，等在醒來，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死寂。

  沉寂的氣氛充斥了小小的房間。

  孫子明兩父子相顧無言。

  聽完兒子的話，孫大興一臉自責。

  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巴掌。

  他簡直是鬼迷了心竅，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娶那麼個敗家娘們。

  搞得一生一事無成。

  死的憋屈到家了！

  「唉！」

  孫大興長長嘆了口氣，眼神非常複雜。

  「我這一生，富貴過落魄過。到最後，卻是一事無成。」

  「子明，說實話，你有沒有怪過我？」

  他認真的看向兒子。

  試圖通過兒子幼小的身體看穿他內里成熟的靈魂。

  這個陌生有熟悉的兒子。

  今天無疑帶給了他巨大衝擊。

  「怪過。」

  孫子明誠實點頭。

  正在孫大興內心難過的時候，他又說道。

  「我怪你為什麼不聽我話非要出去擺地攤。」

  「如果不是這樣，你一定不會出車禍，我又何至於在時尚沒有一個親人！」

  「兒子...」

  孫大興猛然抬頭，對上孫子明含笑的眼神。

  「老爸，現在好了。」

  「我重生了，我們可以重開一局，我有以後的記憶，站在呢麼都不會走上之前的老路。」

  「我當不上富一代，你讓我當個富二代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

  孫大興激動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