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十年代

  「我？」

  孫大興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一臉莫名所以。

  

  他又不是重生者。

  他怎麼可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唉！」

  見老爹困惑的樣子，孫子明深深的嘆了口氣。

  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講義氣！」

  「說狗蛋是你好兄弟，肯定不會坑你，所以沒有打借條。」

  「其他工人知道你這樣做，相信你的眼光，也跟著你沒有打借條。」

  你說連個借條都沒有，就算報警人家警察能管嗎？

  不用孫子明說，孫大興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做人要實誠。

  孫大興就屬於過於實誠那一掛。

  俗稱傻。

  人家打一波感情牌，求求情拉拉關係。

  孫大興立即把僅有的一點錢借給了狗蛋。

  沒想到最後發現那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所有錢打了水漂！

  這是自己能幹出來的事情。

  孫大興對自己有很清晰的認知。

  他表情不斷變幻，青一陣白一陣。

  眼神複雜地說道。

  「然後呢，我怎麼樣了？」

  還算有救。

  注意到老爸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喝憤恨，

  孫子明暗暗道。

  他們父子倆的人生有兩個重大轉折點。

  其中一個就是狗蛋借錢這件事。

  如果老爸不聽勸，哪怕自己有上輩子的經驗也沒有用。

  幸好。

  孫大興比他想像中腦子靈活，恩怨分明許多。

  鬆了一口氣。

  孫子明淡淡說道。

  「後面的日子咱們有點慘。」

  「因為工友們是看在你面子上給狗蛋借錢的，所以要不來錢他們就全部跑到咱家來要錢。」

  「咱家拿不出來錢，人家直接把家裡搬得一乾二淨，一個碗都沒有剩下。」

  「老爸你為了還錢，賣掉老家的房子，帶我去大城市打工還錢。」

  「而我因為家裡沒錢沒人照顧，沒能上成小學。」

  這一連串重磅消息砸在孫大興頭上，直砸的他頭腦發懵心發顫。

  看向孫子明的眼神中情不自禁流露出弄弄的愧疚和心疼。

  沒想到。

  自己竟然那麼傻。

  為了一個同村的人落到那樣悽慘的境地。

  他不怪工友逼得緊。

  大家出來打工，都是窮人。

  人家可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打借條往外借錢，足以見得有多信任他。

  誰家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沒有錢不行。

  所以。

  工友們的行為孫大興完全能理解。

  他不能原諒的事。

  兒子本應該在今年上小學，卻因為自己一時糊塗沒能上成學。

  連書本費都拿不出來。

  可想而知那段時間兒子跟他過了多少苦日子。

  他沉默良久，喉嚨發乾說不出話。

  反觀孫子明，說的仿佛是別人家裡的事情，一副淡定至極的表情。

  甚至可以開口安慰父親。

  「老爸，這些不管你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再說我們已經知道狗蛋是個什麼人了，大不了不理會他！」

  對於狗蛋。

  孫子明上輩子恨過。

  但現在自己有重生這個金手指，那個小嘍囉就不放在眼裡了。

  而且清楚記得狗蛋最後結果，

  他更是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孫子明清晰記得。

  當年狗蛋坑了自己父子倆一把。

  害得老爸和自己遠走他鄉。

  等過了許多年再回到老家的時候。

  才知道。

  他恨了許多年的人。

  早在許多年前就出車禍死了。

  孫子明去他墳頭看過。

  那草長得跟小樹一樣高。

  大家恨他入骨。

  根本沒人祭奠！

  因此。

  發現父親難得動怒，孫子明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

  「你先不要急著生氣愧疚，聽我說完後面的事情。」

  「嗯，你說。」

  孫子明整理了一下語言，繼續講述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咱們被逼遠走他鄉，去了魔都打工。」

  「第一年日子很苦，你起早貪黑掙錢還債。」

  其實錢不是孫大興借的，但是為了讓自己良心安定，他寧願拼命掙錢給工友們。

  要說大城市掙錢機會就是多。

  之前孫大興做夢也不敢想的錢數，他硬是在一年之內掙夠了還給工友們。

  之後才開始考慮自己和兒子的生活。

  「我在一年內還完了所有錢？」

  孫大興瞪大眼睛，感到十分難以置信。

  開一家店可是要花不少錢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字。

  但是狗蛋借錢的數目肯定只多不少。

  自己竟然一年就換完了錢？

  魔都馬路是不是都是金子做的隨隨便便能掙到那麼多錢？

  「沒錯。」

  孫子明笑著點頭。

  他能理解老爸的震驚。

  因為當年那些叔叔伯伯收到錢時震驚的表情和老爸現在一模一樣。

  「魔都是國家大力發展的大城市，經濟比我們這裡發達得多。」

  「所以老爸你才能單靠工地打工還完欠款。」

  「魔都到底有多發達？」

  孫大興忍不住再次開口，眼中浮現幾分嚮往之色。

  看著老爸的表情，孫子明糾結了一下該怎麼形容。

  然後問道。

  「老爸知道咱縣城公家的小汽車吧？」

  孫大興點點頭。

  這時候公家也沒多少錢。

  基層只有自行車可以用。

  唯獨縣政府有一輛上面發的小汽車。

  孫大興每次去縣城要去政府門口遠遠望一眼那輛純黑色的小汽車，過過眼癮。

  「我這樣說，魔都大街上，小汽車特別多，而且全是私人的！」

  什麼？！

  孫大興震驚了。

  不由得咂舌道。

  「我的個乖乖，看來這魔都確實可有錢！」

  「老爸你冷靜點，這點事都讓你驚成這樣，後面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

  孫子明小大人似的跳下床，搖頭晃腦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揉一把。

  幸好孫大興忍住了。

  否則孫子明能立馬炸毛。

  還完所有欠款。

  隨著在魔都呆的時間越來越長。

  漸漸的。

  孫大興敏銳地發現。

  魔都有很多擺地攤的小商販，收益非常可觀。

  「於是，你弄清楚了小攤販們的進貨渠道，跟著進貨擺地攤。」

  「白天在工地打工，晚上擺攤，掙了不少錢。」

  九十年代。

  可以說是商品經濟發展最快的年代的。

  百貨商店價格高。

  很多人喜歡在地攤買東西。

  孫大興工作不到半年，發現擺地攤一晚上竟然能掙到工地半個月的錢。

  乾脆直接不再打工。

  專職擺地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