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金豫失蹤第二天
2024-08-28 13:56:50
作者: 恆河沙數
比看到金豫的屍體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看見他的衣服,衣服底下卻沒有人。
金漫順著那個院奴的手看過去,頓時覺得自己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子裡想像的泡的胖大海一樣的金豫並沒有出現,不過,卻是難為了那個院奴,離得那麼遠,怎麼看見那有件衣服,還是金豫的衣服的?
院奴小哥目光如炬,看著那露在淤泥外頭的一角袍子,那顏色已經看不出本來華麗的孔雀藍,烏漆嘛黑的入眼就是一片藍黑。金漫跨著腳底下的各種阻礙,半路還被一個倒在泥潭裡的鏡架絆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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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滾帶爬的終於到了那一塊露出頭來的衣服近前,金漫自己都沒發現伸手去夠的時候,手指頭都在打哆嗦。
萬一連著衣服帶出一個泡的腫大的金豫來可怎麼辦!
金漫握住衣服的衣角,用力往懷裡一拽,是死是活就是它了!
啪。金漫一個屁股墩兒坐在了地上,手上只有一角破碎的藍色袍子的角角在孤苦伶仃的飄揚著。
金漫回頭,朝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哥,「你能不能再看看還哪有?」
那小哥果然不負眾望,先後在前前後後的一些犄角旮旯裡頭發現了好幾處金豫的衣角。
最後金漫手裡已經像是集郵一樣抱著好幾塊破布,金漫站在那個破破爛爛的柜子上,想著剛才發現衣角的幾個地方,忽然發現,這好像是在指著一個什麼方向,難道是金豫他故意留下的記號?
沒看出來這人平時嘻嘻哈哈的,竟然還有這麼個臨危不懼的腦子。
「大郡主,您在看什麼?」幾個渾身泥濘的小內監走了過來,說是走還不如說是爬,金漫舉目四顧,看著周圍的眾人都累的恨不能手腳並用。
「老四。快!拉著點!」一個看起來年紀還小的小伙子在泥里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只是摔倒了而已,沒想到老四這一下摔得還挺厲害。
痛的小臉都白了,爬了幾次都失敗不說,好像還隱隱約約繼續往下陷的趨勢,老四頓時嚇得手足無措,「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腳被纏住了」。
周圍的人都離他很遠,只能幹咋呼的吆喝讓他抓住身邊的東西。
老四雙手扒拉著身邊,可惜都是軟趴趴的泥,哪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緩住下墜的趨勢?
「我來!」
金漫跳下馬車,一路跑過去,將向下陷的半大小子拽了出來。金漫幾乎脫力,將人拽出來也沒放鬆,緩了一把手又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去救人的時候老四已經只露著一個頭在泥潭上面。情況十分危險,金漫本來想搭找個稱手的工具,這樣穩妥一些,但時間已經來不及,金漫只能自己伸手了。
「快起來!這裡很不安全。」金漫只在這片泥濘上停留了片刻就感受到了腳底下的一陣旋渦似的,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吸她!
老四不敢怠慢,跟著金漫一骨碌爬起來往遠處跑。
「謝大郡主救命之恩。」老四到了安全的地方跪在地上邦邦磕頭,金漫靠在馬車上把手臂活動著,笑道,「現在倒是挺有勁兒啊?」
「越是看著平靜的泥面,底下搞不好有問題,剛才不是跟你們說了?怎麼還跑那兒去?」金漫看著他年紀不大,虎頭虎腦的樣子,也沒客氣直接當弟弟一樣教育著。
老四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笑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金漫,「俺看見這個像是大少爺的東西就跑過去了。」
那果然是金豫的東西,是他平時窩在手裡裝十三用的一個玉捻小串。
「大家原地休息一刻鐘,咱們再往前清出一里地,就收工回府。」金漫吩咐道,把玉捻往袖子裡一塞。她還惦記著府里其他人,他方才回去的時候可是沒看見白豹等人的身影。
讓他們去找葉大悔幫忙,不至於幫到不回家吧?
她正想著,就聽見身後有馬蹄子普踏踏的聲音傳來。想吃冰天上下雹子。來的人就是白豹,丁大丁二等人。
白豹翻身下來,急匆匆的跑到金漫近前,「大郡主您沒事吧?」
金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丁大丁二臉上沒來得及洗掉的熏得黑煙,心裡說不上的一股勁兒,「辛苦各位了,今天跟著我,一會兒火里一會兒水裡。」
「老四,你怎麼弄得泥猴子一樣?還拉著大郡主,你要死啊?」丁三嘴巴最狠,看著自己家小弟小狗一樣拉著金漫的衣服一角,就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老四是丁家老四,金漫無聲的笑了笑,丁家兄弟還真是一家全在自己這兒做事。
「沒事,他剛立了功,想拉就拉著吧。」金漫擦了一把臉,「你們來了可是綁了大忙,我正愁著沒人手了。」
她身後,地上已經坐了一群累的不行的人。
「你們先鋪著路,我再往前面去看看,這裡到處再仔細瞧瞧,看看有沒有金豫的東西。」金漫簡單說了一下過程,便匆匆裹緊了大氅,往情況更糟糕的前方,用木棍扒拉著前進。
「大郡主,真的很勇敢啊!」丁二一邊給老四擦著臉上的泥,一邊看著金漫的背影,忍不住讚嘆道。
金漫似乎一直在勇往直前,沒有見過她退卻的樣子。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人,或者是什麼樣的困難,她都義無反顧的,按照自己的節奏,秉持著自己的內心,勇往直前的衝著。
無所畏懼,從不回頭!
金漫的背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白豹一摸自己的袖子,「糟了!忘了給大郡主帶匕首。」
「別愣著,趕緊去吧。」丁三推了他一把。白豹往前追了過去。
丁二有些擔心,「白螺背叛了郡主,說不定郡主一怒就要把她……家法處置。這時候讓白豹單獨去找郡主,真的安全嗎?」
丁大咋了咂舌,「老大打不過郡主。」
「打得過又怎麼樣,你們還擔心白豹會因私廢公,對大郡主不利嗎?」丁老三冷笑著繼續說道,「你們吶,不光是小看了郡主,還小看了老大。」
金漫往前淌著水,越往前走,水就越深,估計是前面就是淤堵的最厲害的地方,眼下的水深不說,還帶著水流,好像在另外一個地方流過來的小河似的。
可是這地方,聽人說應該是一馬平川的官道才對,怎麼會被大雨弄的水患如此嚴重。一般的官道路邊都會有下水井,雖然比不上現代的下水道那麼通水效果好,但是也不至於讓天子腳下的官道因為暴雨淤堵的這麼厲害。
水井裡頭到底有什麼啊?
金漫簡直太好奇了,要不是因為水太深,實在是看不見水井的情況,她真的很想下去看看究竟。
越往前走,路況越是複雜,也看不出什麼路和方向,完全是憑感覺在辨別。金漫看著地上漂浮過來的木板等物,選擇逆流而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金漫走到自己的雙腿都沒知覺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件比較完整的藍色袍子,是金豫的那件。
「金豫,你小子最好苟住了,別死!」金漫狠狠攥著那件袍子,繼續往前走著。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地上的水也更加冰冷,就在金漫想要打退堂鼓的時候,忽然在遠處的水面上隱約出現一隻手臂……
此時的太子東宮。
皇后神態平和的看著地上跪拜著的御醫們,御醫們瑟瑟發抖,皇后仿佛已經司空見慣,輕輕地,疲倦以及的擺了擺手。
御醫們立刻發出殺豬似的叫聲,「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容臣等再為太子診脈!」
哀求之聲頃刻間傳遍整個大殿。
皇后以手托腮,眼神中有絕望一閃而過,似是在低聲呢喃,「再診脈又能如何呢?本宮要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可是你們幹了什麼呢?」
這些日子湯湯水水的藥一股腦的端進東宮,而始終沒有太子絲毫的好轉。
御醫們誰都沒有說出口,這一次太子的脈象十分的不好,死氣沉沉如同暮年老者,根本沒有生氣。
只有胡太醫和劉太醫兩個人跪在皇后近前,沒有哀嚎,兩人在底下交流了一下眼神。胡太醫還是沒忍住,開口道,「娘娘,臣之前曾經為太子診脈,那日太子初初發病,但臣等進來之後診脈的結果卻是脈象平和,太子身體康健。」
劉太醫立刻點頭,「確實如此,娘娘明鑑,臣等想知道那天陛下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說不定會有一些突破。」
皇后也想到了那個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那個夜晚,「殿下那日的行述,取來。」
吉祥立刻捧著一個小冊子跑來,獻給皇后近前。
皇后仔細翻閱著每一頁,看著上面記錄的字字句句。太子發病已經有一些日子,但是皇后完全沒有嫌麻煩,一頁一頁的仔細翻閱著,終於,長長的指甲停在了一個夜晚的記錄上。
「那天,金漫來看過他?」皇后抬眼,眼中精芒一閃。
「是,是太子殿下去看了金漫郡主。」吉祥不敢隱瞞,金漫根本沒有來過,是太子自己偷偷跑去的。
皇后現在並不想追究這些細節,說道,「金漫可給殿下什麼東西?比如吃喝?比如藥丸?」
吉祥認真回想了許久,搖頭道,「沒有,陛下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那天金漫郡主好像給太子殿下按過手掌。」
「對了,娘娘,今天在祭天台,金漫郡主也給陛下按過手掌,當時陛下似乎正在因為頭痛症發作而強忍難受,金漫郡主沒問什麼,直接過去給陛下按了一盞茶時間,陛下的臉色便好了很多。」吉祥想著白天看到過的那一幕,如實說道。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胡太醫,劉太醫。「兩位太醫以為如何?真的有人能只按了按手掌,便能替人治病嗎?」
兩位太醫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胡太醫想了想說道,「娘娘請屏退左右,臣有一言,想對娘娘您一個人說。」
周圍的侍女和御醫被屏退。皇后留下了胡太醫和劉太醫兩位。
「此處已經沒有別人,請兩位大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后一心救太子,現在的態度十分的誠懇。
胡太醫看了一眼老劉,說道,「娘娘,老臣想起一件事,關於這位金漫郡主的娘家,不知道娘娘聽說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