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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她和三殿下有一腿①

2024-08-28 13:54:15 作者: 恆河沙數

  三皇子蕭硯的話一出口,頓時令在場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饒是最有城府的金申也是一愣。對於金漫的命格這件事,金家的人一直戳口不提,但這把名為「隕字命格」的尚方寶劍始終懸掛在金家人的頭頂上。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寧和只是苟延殘喘,但誰也沒想到這把劍落下來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本以為皇上會拿昨日老槐樹倒塌一事做文章,一步一步循規蹈矩的來找金漫的麻煩,找金家的把柄,可沒想到,當今聖上蕭聖做事如此雷霆手段,一點情面和時間都沒有給金家人留下。

  前腳來了白公公,後腳就跟來了三皇子蕭硯。一個年老莽撞,一個少年老成,兩個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倒是好一頓雙簧配合。

  金漫不知道金申腦子裡在想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隔著一道道侍衛們的銀色頭盔,金漫的眼神和同樣看過來的蕭硯對在一起。

  一些記憶浮現在金漫的腦海。

  原主金漫是三皇子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因為琴藝出眾而被御用樂師樂昭大人看重,手作入室弟子。兩人同年又有師兄妹情分,比起和自己的兄弟們玩,年幼的蕭硯更喜歡和大大咧咧的金漫一起。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錯,迸發出來的卻不是老友重逢的喜悅,而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試探和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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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申在一旁見二人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開了口打圓場,「說起來殿下和小女還有一段舊情,這一眨眼的功夫,你們也有近十年不曾見過了。」

  金漫翻了個白眼,金申這話說得還不如不說,什麼叫有一段舊情?這說的好像她小時候和三殿下有一腿似的。

  蕭硯微微一笑,這個表情對他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一點情緒外露。

  「正是如此,父皇才派我來為金小姐卜卦,算一算運道,想來也是體恤我許久不曾與金漫相見。」

  一番話說的金申頻頻點頭,一回頭瞧著木頭杵子一樣的金漫,立刻呵道,「還不快過來與三殿下見禮。」

  金漫別彆扭扭的走了過來,對著蕭硯行了禮。

  蕭硯也沒推辭,就這麼受了,惹得金漫在心裡又翻了好幾個白眼。

  「多年不見,金小姐已經成了大姑娘了。」蕭硯一開口,老氣橫秋。

  金漫看似羞赧似的咧嘴一笑,「殿下也長高了呢。」

  明明是同歲同年,他居然還敢再她面前裝家長?要是她兩輩子的歲數加一起,蕭硯這小子還不得叫她一聲大姨。

  蕭硯顯然沒想到金漫來這麼一句,一時愣了隨即笑了笑,招呼身後的那個面具僧人過來,將他介紹給其他人。

  「這位是名動四方的卜卦僧,向來雲遊四海,居無定所。這番能請到他,不可謂不是緣分。」蕭硯介紹完,卜卦僧雙手合十對眾人行禮,「在下小僧,承蒙抬愛,將負責金府大小姐金漫的命格測算。」

  金漫點點頭,自己就走了過來,把手塞進卜卦僧的手中,「有勞大師,請快些算吧,今日大雨冷的很。」

  算命格什麼的,大概就是男左女右的原則?所以金漫痛快的把手遞給了卜卦僧。她前天夜裡去的時候已經領教過卜卦僧的剛正不阿了,卜卦僧在她心中的形象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刀槍不進,油鹽不進的奇葩。左右也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不如快刀斬亂麻,讓他快點算,自己也好想對策。

  金漫生性豁達是這麼想的沒錯,可是卜卦僧和其他在場的人卻不是這麼想的。

  看到金漫將手直接塞進卜卦僧的手裡,眾人結實吸了口涼氣,更是讓匆匆趕來的金豫氣的顧不上滿地積水泥濘,直接跑了過來將她的手從卜卦僧的手中拔了出來。

  「你你你,你瞧瞧,你看看!」金豫恨鐵不成鋼的把妹妹的手拔出來,一邊對卜卦僧抱歉的說道,「大師莫要見怪,我妹妹她實在是沒見過世面,被大師這樣的神仙震懾住了,唐突唐突。」

  卜卦僧不著痕跡的將手放在袖子裡,「無妨,金姑娘快人快語。不過,眼下並不是可以測算的時辰,需等到三日後,小僧已經算過了,那天是個黃道吉日。」

  「好,就這麼說定!到時候但願雨停風住,能讓測算順利進行。」金豫對著卜卦僧行了佛教禮儀,順便從口袋裡摸出一吊錢小心翼翼的放進卜卦僧身前背著的褡褳里,「隨喜,隨喜隨喜,是我的一點香火心意。」

  不管他說什麼。不管金豫給他什麼,卜卦僧好似都視若無睹,只是微微點頭,「施主有心。」

  「三日後我需要一些三生祭品,到時候請大少爺幫忙安排妥當。」卜卦僧說著。他的聲音和臉上的銀面具一樣冰冷,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平,沒有高低起伏和情緒轉化。

  金豫答應了兩聲,覺得沒意思,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

  他們這邊聊的火熱,連白公公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發現。

  但是金漫敏感的注意到,方成才的侍衛並沒有都隨白公公離開,而是有一半以上的人留在了院子裡。她相信注意到這一點的人絕對不止她自己,可是其他人仿佛集體瞎了一般,沒有人提出異議,甚至沒有人開口。

  當晚,金申召集金府上下所有人在正廳內宴請了三殿下和卜卦僧。兩人身份地位都很卓然,這頓宴請可以用的上晚宴級別的招待了。

  首先是正廳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其次便是出席的人數,鴻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被叫了出來陪宴。上到老王爺金嶺,下到金丹那個大花臉。廚房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金申還吩咐讓人從厚德街的芙蓉樓請了兩個掌勺的大師傅,做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桌子上擺放的飯菜不僅聞著香,看起來也十分美好。

  不得不說蕭硯是見過大世面的,這個帶過兵的皇子的確膽量驚人。當金丹頂著一對熊貓眼,畫著紅大嘴,在他面前飄飄行禮的時候,蕭硯的神情甚至沒有一絲絲的變化,淡然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入席。

  金漫就隨意多了,沒有那些小女子的拿捏做作,拉著洛川便找了個離紅燒肘子最近的地方坐下。兩人剛剛坐下,謝嚴便湊了過來,「大小姐,您應該坐在二爺的身邊。」

  「哦。」金漫看了看金申旁邊的位置,不滿意的嘟了嘟嘴,那個位子前面只有香菇油菜孤零零綠油油的擺在那兒,和喜慶的紅燒大肘子比起來寡淡多了。

  好像個瘦了吧唧的寡婦遇上了珠圓玉潤的大姑娘,高下立見。

  沒法辦,金漫只能拿洛川說事兒,「不用了謝管事,我陪洛川坐這邊就好。」

  謝嚴客客氣氣的拒絕道,「大小姐您雖然沒恢復郡主封號,但仍應該上座。」

  洛川看了看為難的金漫,「姑姑且去,我在這邊就好。」

  金漫只好挪著坐了過去,她身後便是金丹,金丹再靠後就是芳若夫人,梅若夫人。這三個女人,三雙眼睛全都盯著金漫,好似這樣就能燒出幾個洞來似的。金漫第一次對「芒刺在背」這個成語有了深切的體會。

  金丹一頓飯吃的都心不在焉,筷子戳著菜就是不往嘴裡放,眼神是不是的飄在蕭硯的身上,咕嚕嚕的打轉,不知再打什麼主意。

  金申帶頭說了些客氣且恭維的話,酒過三巡之後場面上的氣氛總算熱絡多了。

  梅若托著桃花腮,醉眼迷夢的看著玉冠白面的蕭硯,戳了一下金丹,「喂!你說你有沒有那個命?」

  「啊?」

  「啊什麼,我問你,你有沒有那個娘娘的命,或者給皇帝做兒媳婦的命!」梅若夫人又壓低了聲音在金丹耳邊說了一遍。

  金丹是個花痴,早就對帥氣逼人又冷酷傲嬌的蕭硯動了心思,連連點頭,「當然想,可我想有什麼用?他一個晚上都沒看過我幾次。」

  確切的說,整個晚宴,蕭硯的注意力大多數在觀察金漫身上。但後者回應他的只是隔著桌子對紅燒大肘子頻頻下筷子的熱情。

  「你笨不笨呢!他得讓他看你呀!」梅若夫人來了精神,十分雞血的鼓勵著金丹,「你拿手的,快去展示一番,必然讓三殿下對你過目不忘。」

  一旁的芳若夫人看了一眼株婆子,二人交換了眼神,心照不宣的沒有開口,株婆子假裝給芳若夫人補采,兩個人誰都沒有接金丹遞過來詢問的眼神。

  金丹一咬牙,道,「夫人說的對,我得讓他看見我。」

  已經喝的有點上頭的金丹微微晃著站了起來,說道,「殿下,臣女聽說宮中飲宴必有歌舞作陪,小女不才願為殿下獻舞助興。」

  話說到這份兒上,蕭硯也不好說別的,只能點頭同意。

  金丹慌忙著起身,屁股一拱椅子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金嶺看了看金申,在金丹走到正廳中央的時候,緩緩起身,象徵性的咳嗽兩聲對著蕭硯,「老臣年事已高,過了申時便要睡下,請殿下慢用。」

  蕭硯也站起身,和金嶺客氣了兩句,謝嚴便扶著金嶺下去休息了。

  此時正廳中央,喝的兩頰紅得如同猴屁股似的金丹搖搖晃晃的勉強站定了身。

  「臣女自幼習舞,不敢說是京師第一,也差不多少,想來外面的教坊司內藝人的舞姬沒有人能超過我。」

  把自己和舞姬做比,金丹到底知不知道正確的誇讚自己的方式啊?

  金漫看笑話似的抓起一把瓜子,和洛川一邊嗑一邊傻樂。

  洛川卻在金丹的臉上看出一點問題,正要說話,就聽見金丹痴痴一笑,眼神迷濛的看著蕭硯帥氣的臉,「我一個人跳舞沒什麼意思,想請姐姐陪我一起。」

  金漫還在嗑瓜子,洛川在桌子下面暗暗捏了捏她的手,低聲問道,「會跳舞嗎?」

  金漫頭也不抬,低聲回答,「沒事的,蕭硯缺心眼才答應她。」

  話音未落,就聽蕭硯磁性的聲音傳來,「如你所願。」

  金丹千恩萬謝,看著金漫的目光里透著陰謀得逞的味道,「姐姐,請吧。」

  金漫一愣,吐出嘴裡的瓜子皮,笑得狐狸似的,「不急,你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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