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是我的

2024-08-28 13:50:26 作者: 恆河沙數

  金漫愣愣的看著跪在眼前的洛川,以及因為鮮血而映襯的過分妖艷的紅色嘴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吸吮著自己的手腕,直到遲鈍的痛傳來,金漫才猛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

  她的動作過於迅猛,讓洛川猝不及防的向後摔倒,坐在地上的洛川仰著頭,看向金漫,眼睛裡有明顯的受傷神情,不過一瞬,讓金漫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你……你幹什麼?」金漫一隻手舉在半空,都忘了得捂著點出血的位置。

  洛川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反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沉甸甸的眸子看向金漫,把她看得身心發毛,「誰讓你忽然過來……過來……」

  過來喝血啊?

  這小子不會是什麼吸血鬼,卟啉症患者吧?

  金漫覺得自己腦子根本不夠用了,被洛川看得後背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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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川仍舊是仰著頭看她,「你不是這裡的人吧?」

  暴露了?

  這麼快?

  金漫下意識舔了下嘴角,是她心虛時候的小動作。

  「什麼?」

  「你不是鴻王府的大郡主嗎?」洛川打量著她,似乎有點意外,「怎麼會不知道,飲血為誓?」

  飲血為誓又是什麼?

  要是放在以前,金漫空間接收良好的時候,她早就能調取出關於這東西的資料了,何至於被人家問住。

  尷尬,極度尷尬。

  金漫抿著唇,默默搖了搖頭。

  洛川似乎已經料到這一點,唇角一勾,露出一點笑意,「你真的,很不像個郡主。」

  金漫難得的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

  洛川伸出手,替她捂住傷口。那傷口本來也沒多深,不過因為剛剛的吸吮,讓金漫皙白的手腕看起來紅了一片。

  「飲血為誓是天乾國很久以前的習俗,從前的主人收留奴隸的時候,會把自己的血滴在酒里,再讓奴隸喝下,凡是喝下血酒的奴隸就會……」洛川說的慢條斯理,卻聽得金漫膽戰心驚。

  「就會怎樣?」金漫的一顆心臟都在咚咚狂跳,該不會出來什麼血脈相連,同生共死的狗血橋段吧?

  穿越盟自己的契約木牌她都沒找到主人呢,再弄個什麼別的同心咒,什麼血酒契約,可讓她怎麼是好?

  「喝了主人血酒的奴隸,此生此世永遠不能背叛。」

  「要用自己的命,守在主人的身邊。」

  「現在天乾國用這種手段留住奴隸的人很少了,因為國主在欽天監國師的勸說下,取消了奴隸這個稱呼。但是,現在仍然有許多達官貴人會悄悄的用飲血為盟,做招募死士或者家臣的儀式。」

  洛川見金漫的手腕不再出血,便鬆開手。

  「沒有酒,只能這樣了。」洛川繼續說著,聲音逐漸低沉,「做奴隸也好,家臣也好,我不在乎這些稱呼名頭,我此生願意跟隨你,做你的死士。」

  「危難在前,我便在前,從此,你活我便活,你死,我也不會獨存於世。」

  少年的話,比起前兩日說的順暢許多,也許是他嗓子的炎症好了不少,也可能是因為今天的發瘋,讓他精神放鬆了下來。

  他再一次對著金漫鼓足勇氣,說出心底的話。

  沒有了上一次說起時候的生硬和彆扭,這一次是完全發自本心。

  或許前幾日被她的救命之恩所惑。

  那麼一起度過了這短短几日,他卻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本想著再等個好時機和她表明心意,沒想到今天就這樣脫口而出。

  「不是……那個洛川,你怎麼總是想把命給我啊?」金漫也十分無語,這幾天的功夫,洛川已經是第二次說出要跟隨自己的話了。

  看著金漫驚疑不定的神色,洛川如同撒了氣的氣球,「當然,這一切還要你願意。如果你不想我做你的死士,就……當方才無事發生,剛才說的話,我一人記得便好。」

  金漫搓了搓手心,掌心裡冰涼的都是汗水,但剛剛被他握住的手腕卻燙的嚇人。

  「我……」金漫搖了下頭,正要拒絕,體內的空間發出一陣瘋狂的嗡鳴,讓她險些站立不穩。

  洛川手疾眼快的撈住金漫的胳膊,金漫正好借坡下驢,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態,捂著額頭,「等我好一些,再答覆你吧。」

  洛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雙臂一橫,將金漫抱了起來,向著反方向走去。

  太陽的光輝將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剛才的眩暈過去,金漫在洛川的臂彎里默默睡了過去。

  祭壇。

  沒了滂沱的大雨,淤泥很快被處理的差不多。小加和其他幾個人把死在杆子上的胡二扒拉了下來,拖到周康近前,詢問如何處置。

  周康用腳踢了踢胡二,再看周圍的人看向他時的崇拜眼神,周康心裡忍不住的一陣得意。

  老天爺竟然給了他這樣求之不得的好機會,讓他一下重新再浮沉館內樹立起威望。甚至是比之前還要更高的威懾。

  「小侯爺,這人已經死透了,怎麼處置?還要封在祭壇里嗎?」

  周康一擺手,「丟的遠一些,別污了祭壇。」

  「是,小侯爺。」

  小加帶人要將胡二拖下去,被周康攔住,「你,留下。」

  「是,小侯爺吩咐。」小加彎著腰,態度極其恭敬。

  周康摸了摸他的頭髮,「幾歲了?」

  「十五了。」小加瘦弱的身體在周康的大手之下,微微顫抖著,配上他尖俏的下顎,讓人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周康儼然十分受用,手上的動作也愈發溫柔。

  「怎麼來的浮沉館?」周康又問。

  「回小侯爺,小人之前是顧北候府的家生子,從小伺候在表少爺的房裡,後來少爺病了,小的也隨表少爺來的浮沉館。」小加說的聲音很輕。

  周康的手順著他的頭髮摸到腰,讓他站起身,「是顧家小少爺的隨從?」

  「是。」

  「顧小少爺可惜了,走的時候還不到二十。」周康的腦海里浮現出也一個面色慘白,常年咳嗽的孩子的樣子。

  「你不錯,以後跟著我吧。」周康在他的肩上拍了兩下,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朝金漫的房間位置看去。嘴裡喃喃自語著,「說起來,顧小少爺和大郡主似乎是同一個病症啊。」

  「顧小少爺咳嗽了多久才亡故的?」周康隨口一問。

  小加便立刻回答,「表少爺咳嗽了不到一年,便去世了。」

  周康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對身後的人說道,「那咱們便對大郡主好一些吧,畢竟,她也活不了多久。」

  眾人紛紛點頭,又是一疊聲的稱讚小侯爺仁慈。

  小加再次躲藏進人群中,仿佛一滴水回到了大海,再不會引人注意。

  「小加啊,去廚房,要一碗陽春麵。大家都回去歇著吧。」周康吩咐道。

  等小加走了,周圍人散去,周康才對著空無一物的四周,低聲說道,「去,查清楚小加的底細。」

  等了好久,空空蕩蕩之間,才有人低聲回應了一聲。

  「是的,主人。」

  傍晚時候,周康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出現在金漫的房門外。

  他還沒走進去,就聽見屋內有人聲傳出。

  「什麼死士,什麼家臣我都不需要,能在這裡,找到我舒服的方式活下去就好了。」金漫看著面前的少年,臉色逐漸白下去,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說了出來。

  除了她自己不想背負太多的責任,另一方面,她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承諾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她之後可是要回去的,等到穿越盟的任務結束,她要怎麼和這個偏執又病的不輕的少年解釋?

  與其日後麻煩,還不如現在乾脆一點,果斷的拒絕。

  但是洛川並不知道這些內情,他並不是感情外露的人,這幾天和金漫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生生死死的瞬間,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要留在她的身邊的。

  至於心底那點奇怪的暗流,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下意識的不想去深究。

  「我,讓你感到厭棄嗎?」洛川的聲音似乎重新沙啞了下去,卑微又小心的問道。

  金漫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不想對什麼人負責而已。」

  作為穿越盟的武力擔當,她連簡小寧和阿花都沒照顧好呢。

  「我並不需要你對我負責,我想……」洛川似乎有些急躁,但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康就已經邁步進來。

  「哎喲,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周康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川,洛川瞬間冷下臉,繞著床邊走到金漫身前,擋在她和周康之間。

  「怎麼,你小子也配給大郡主做死士?」周康脖子好了,整個人又開始充滿氣勢,儼然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沒聽見人家不需要嗎?」

  眼見洛川臉色越來越冰冷,金漫趕緊開口,「小侯爺怎麼這麼清閒,你這會兒應該也有不少事情做才是。」

  「再忙也要來感謝郡主的救命之恩才是,我周康可是讀著聖人書長大的。」周康把陽春麵放在石桌上。

  金漫看也沒看,「不敢勞動小侯爺,如果小侯爺真的想謝我的話,那就請您以後別再來了,也別在我們身上,費心思。」

  「你這麼說,我可真難過,大郡主,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嘛?」周康露出痞子似的笑容。

  金漫也跟著一笑,「我不和人渣交朋友。小侯爺見諒。」

  她這一個下午早就聽別人說起小侯爺這幾年的惡行,這種人,她暫時得罪不起,但也不想和他為伍。

  「那麼,大郡主是鐵了心要和我對著幹?你沒看到,與我為敵的,已被天雷劈死。大郡主難道不怕嗎?」

  「不怕啊,天雷都繞著我走呢,小侯爺不是也看見了,它只劈中了你的人吧?」

  「金漫,你別太囂張!」周康終於被激怒,他本來也沒什麼涵養可言。

  金漫等的就是他發怒,在他降低防備的瞬間,金漫拔出匕首,抵在他的喉間,「我本來不喜歡這樣與人談事情,但我覺得,和小侯爺這樣說的話,可以提高效率早點結束,畢竟今天我們都累了,不是嗎?」

  周康沒想到她忽然來這麼一出,被匕首狠狠頂住脖子,半分動彈不得,只能老老實實的賠笑道,「大郡主要說什麼,只管說便是,何必如此。」

  「在我說正事之前,你,先給洛川道歉。」金漫用匕首拍了拍周康的臉,讓他對著洛川。金漫的態度極其囂張,「正好,我鄭重的介紹一下,從今日起,洛川這個人我認下了,他今後就是我的弟弟,我在天乾一日,他便是我的盾,我亦是他最可靠的夥伴。」

  「日後若再有人敢看輕他,小覷他,便是和我金漫過不去。」少女第一次如此莊重,在眾人面前朗聲宣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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