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倉促應對

  晨岳宮內，氣氛有些與眾不同，前殿四周，侍衛分站四角，將前殿牢牢護在中央。

  任何靠近的太監宮女都被暫時攔在門外，此前雪妃也下令，任何事務等她出來再作處理。

  一時間晨岳宮內外緊張異常。

  內堂之中，劉千也不敢再開玩笑，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雪妃臉色嚴肅道：「我爹可能準備差不多了，很有可能會行事。」

  劉千一時也不免緊張，道：「何時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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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妃無奈道：「未曾言明，只讓我小心些，尋找機會脫身。」

  劉千不由得驚怒，道：「脫身，脫個屁的身。」

  忍不住來回踱步，道：「你身在內宮，身份特殊，別說脫身了，想出個宮都難比登天，這要怎麼脫身？」

  雪妃被他轉的心煩，道：「你別走來走去了，我都夠煩了。」

  劉千止住腳步，鄭重看著她道：「你爹有沒有什麼安排？誰來接應你，或者宮裡有沒有自己人能把你救出宮去的？」

  雪妃默然，良久才道：「只有我身邊這些個護衛。」

  劉千無語了，埋怨道：「你爹是不是打算把你放棄了？」

  雪妃微怒，道：「不許你這麼說我父親。」

  劉千不屑，毫不留情道：「大姐，你做的什麼事你心裡沒個數還是咋地？謀反啊，大姐，你當是過家家麼？」

  「一旦你爹舉事，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你，你在這個烏龜殼裡，逃逃不掉，躲躲不了。老皇帝會放過你麼？」

  雪妃啞口無言。

  劉千又道：「你現在對於你爹的事了解多少？知不知道他的布局，都有那些人可以用？」

  雪妃又是沉默良久，道：「我只在入宮前跟右相趙德的長子趙豪有所接觸，而今，趙德已經得知趙傑之死與老皇帝有關，尚未提及大事。」

  劉千看傻子似的，盯著她看了許久，道：「你是被賣了吧？」

  雪妃臉色一白，喃喃道：「不應該，不應該呀。」

  劉千前思後想，實在找不到穩妥的方法。

  這深宮之內，有兩個人必須要帶出去，一個是雪妃，還有一個嬋妃。還都得在雪臨霜有所行動之前把人救出去。

  關鍵是，誰也不知道雪臨霜什麼時候會動手，又是怎麼動手。

  劉千皺眉問道：「你爹現在在哪？還在鎮守西北？」

  雪妃悵然若失，道：「我爹，在我入宮時還在北疆。」

  這都大半一年了，中間變化誰也不好說。

  「你們中間家書聯絡中，可有其他信息傳遞？」

  雪妃搖搖頭，道：「除了這次，期間只是家常。」

  劉千不死心道：「你把家書全部取來，我們趕緊再查查，看裡面是否有遺漏的信息。」

  雪妃已經六神無主，再不復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樣，依言去翻家書。

  兩人把近十封家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終仍然是一無所獲。

  唯獨最後一封家書里提到，冬季天寒，又至新春交會，可服用當歸以防傷寒。

  劉千不由得暗罵，這特麼什麼鬼？

  就算他不讀中醫，也知道當歸性寒，用它防傷害完全扯淡，意指讓她當歸。可關鍵是一沒有時間，二沒有安排接應，這往哪歸？

  一番折騰，此時已經天色暗淡。冬季天短，太陽西斜之後，很快就會入夜。此時事情緊急，劉千也無非一走了之。

  雪妃則是無比擔心，又沒有個商量的人，此番更不敢輕易放劉千離開。

  直到晚膳時分，宮女來說了兩次了，才令人把飯菜放在門口。

  反而兩人都沒有胃口，硬是放涼了都沒動。

  劉千糾結良久，最終一咬牙道：「實在不行，只能把京城這潭水搞混再說。說不得要打亂你爹的安排。」

  雪妃一驚，脫口而出道：「那怎麼行？」

  劉千不屑道：「那怎麼不行？你說，你是要小命，還是被當成犧牲品？」

  雪妃一時猶豫不決，最終問道：「你要怎麼做？」

  劉千咬牙道：「散布二皇子是行刺主謀，引太子出手。讓京城的局勢緊張起來。你爹就不敢輕易舉事了，隨後再另謀他法，先把你們救出宮去。」

  雪妃貝齒咬著下唇，沉默不語。

  她最初入宮的使命就是要穩住皇帝，為自己父親的大事爭取時間和機會。如今，父親那邊已經要有所行動了，此時她卻要壞父親的安排。不由得內心開始掙扎。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然而此時她兩個都要違逆，不由得理念衝突，思緒開始混亂。

  劉千見她不語，也不知在想什麼，追問道：「你是如何打算？」

  雪妃一時間迷茫起來，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劉千暗惱，道：「當初你拉我入伙，要做大事。如今，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做，你這要讓我怎麼信你？」

  雪妃百感交集，既覺被父親拋棄，又覺得對不起劉千，更對即將面對迷茫的前途心生憂懼。

  情緒再難自抑，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而下，沿著裘絨打濕胸脯。

  劉千此時也不由得心生憐憫，紅顏薄命，她的命運又何嘗不是？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命運還不如青蓮，至少，青蓮不用想著背叛自己所嫁之人，不必擔心自己父親的不管不顧。

  她倒像一個失去了所有，又一無所得的賭徒。

  劉千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雪妃再也忍不住，低聲抽泣著，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卻也止不住淚水。

  一雙玉臂漸漸環在劉千腰間抱緊，仿似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放手。

  劉千低聲安慰道：「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應該承受，卻落在你的肩頭。實在難為你。你也別有心理負擔，人活一世，只有一次，千萬不要為了所謂的大義去犧牲自己。」

  劉千在她背上輕輕拍著，語氣柔和道：「倘若二皇子之事先在市井中傳揚，老皇帝必然要加強皇宮的安防。到時，或許我有機會能來宮裡，找個合適的機會，偷梁換柱也好，或者用其他的辦法，把你們先救出去。」

  劉千抬頭望著遠方，道：「大不了，實在無路可走的話，我帶你們遠離京城，隱姓埋名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