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滾刀肉

  其實到了現在，劉千的身份問題對皇帝來說基本已經確認了。何太監親自動刀，又核查過。那玩意又不是韭菜，割了還能長回去？

  但，要說就這麼放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膈應。還是得他能說服眾臣，不要有那個長舌之人再說三道四才好。

  於是，老皇帝便決定隨他折騰。

  「准。」

  劉千稱謝，隨後笑眯眯看著右相道：「大人，我聽人說右相天生異相，股後有尾，長約三寸。不知大人可否證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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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聞言一時語塞。關鍵這人太損了，先前話裡有話，把人逼到無路可退。

  當即喝道：「大膽！竟敢如此污衊本相。你……你……」

  一時之間竟氣得不知該怎麼訓斥了。

  劉千絲毫不讓，學著他的話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若是心中無鬼，正是一番又有何妨呢？」

  右相當場氣結。一種大臣也是炸開了鍋，議論不休。

  呸，誰主張，誰舉證。硬要仗勢欺人，那就是要挖坑讓你自己跳。

  皇帝都被他這齣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弄得哭笑不得，這貨真是塊滾刀肉。

  卻在這時，青蓮已經從羞惱中漸漸緩和過來，聽眾人爭執這麼許久，也大概知曉怎麼回事，敢情這位劉公子還有個太監的身份。

  對於青蓮來說，劉千在她的世界中的存在是很違背常理的。既揮灑千金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卻又保全她的清白。本身是個男兒身，卻出自內宮，是個太監。

  然而，他確實青蓮生命中唯一一個特殊的存在，真正顧及她的感受，願意了解她，尊重她。其實，自從那一晚，劉千已經走進了她心裡。

  方才她糾結良久，思慮甚多。最終還是對他的特殊感覺獲得了勝利。

  當即，青蓮出聲道：「稟陛下與諸位大人，小女子可自證真相。」

  眾人正吵得不可開交，忽聽殿上這女子出聲，要自證真相。好奇心驅使之下，都停下了爭論，想看她怎麼說。

  只見青蓮依舊跪在地上，臉上也沒有懼意，反而有一種堅定不移的決然。

  「小女子而今還是完璧之身。」

  此言一出，滿殿悄然無聲，就連老皇帝也是嘖嘖稱奇。

  當即吩咐宮內麽麽帶青蓮下去查驗。

  不一刻老麽麽帶著青蓮回殿，二人跪地行禮。老麽麽奏道：「啟稟陛下，老奴已然確認過，這位姑娘確實尚是處子之身。」

  聞聽這個結果，老皇帝鬆了一口氣。總算有個交代了。

  當即恢復威嚴道：「家國無小事，然而，凡事不可捕風捉影。此番鬧劇今後不可再提。」

  然後看向二皇子，不悅道：「身為皇子，竟因道聽途說便刁難臣子，朕對你很失望。你回殿好好反省，禁足三個月。」

  二皇子面色難看，這種情況下，再禁足。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萬一查出些什麼，那他禁了足就再也出不來了。

  然而，君無戲言，顯然他也不能公然抗旨，這禁足怕是逃不掉了的。

  隨後，皇帝和善的看著劉千，道：「愛卿救駕有功，而今真相大白，讓愛卿蒙受不白之冤，受了委屈了。」

  「而今，對愛卿的賞賜尚未定下，愛卿想要什麼？」

  一眾大臣不由得倒吸冷氣，歷來皇帝賞賜什麼都是看皇帝的心情，從來沒見哪位大臣能有此恩寵。

  卻見劉千撓撓頭，問道：「要什麼都行麼？」

  老皇帝不覺樂了，這傢伙每每裝傻充愣的時候，反而更加討喜。當即豪爽道：「朕一應恩准。」

  劉千看了看皇帝，有看了看青蓮，打定主意道：「啟奏陛下，青蓮這女子，出身商賈之家，頗有經商之能。而今小的還須以神射營為重，正好有她相助便可全心全意守衛國門。」

  「故此，臣請陛下削去青蓮奴籍，改為庶民。」

  頓時，皇帝愣了，一眾大臣也愣了。和王爺倒是恨鐵不成鋼，當即阻止道：「劉千，你可想清楚了，陛下准許之恩，萬分難得。你若善加利用，日後官運亨通，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

  劉千慌忙行禮，謝道：「多謝王爺厚愛，此前疲於奔忙，一直未去府上請安。此番蒙王爺照顧，改日再到府上拜謝。」

  「然小的思慮良久，若無真才實學，終究難以服眾。此時，小的只想把分內之事做好，無後顧之憂。日後，陛下再論功行賞，若小的再建功績，才敢說配得上官運二字。」

  此言一出，就連老皇帝都暗暗點頭，不驕不躁，的確是可造之材。就是這，一個太監鬧出這麼多緋聞，實在是有點不妥。

  但既然話都說出口了，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當即下令，削去青蓮地奴籍。

  一時之間，青蓮仿佛身在夢中，她竟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脫去奴籍，離開青樓的一天。

  贖身和還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即便有些青樓出身的女子被權貴看中，贖了身。那也只是脫離身處的青樓而已，本質上，還是賤奴。

  倘若被權貴趕出，就連正常的生活都是不行的。除了再回青樓，便是繼續委身為奴。

  此番，劉千為了她，竟然放棄了向皇帝謀求更大的利益。一時間感動得痛哭流涕，跪在劉千腳下連連道謝。

  如此一幕，竟是惹得眾人生出惻隱之心，也漸漸對劉千觀感改善不少。試問易地而處，有幾人能真正做得到劉千這樣？

  從離開皇宮，青蓮一路上都在反覆的問，是否自己真的脫離了奴籍，是否自己在做夢。

  劉千都被他問的有些無語了，但多少也能理解她的激動。一入奴籍，連子女都要受牽連。在古代，對於青樓女子來說脫離奴籍，那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好了，好了，你都問了八百遍了。皇帝陛下金口玉言，那還能有假？」

  青蓮兀自還有些懷疑。

  「那你掐我一下，我像是還在做夢。」

  劉千被她逗樂了，伸手在她俏臉上輕捏，道：「夢裡的小丫頭要是都像你這麼美，我天天都想做夢。」

  青蓮一臉嬌羞，臉蛋紅撲撲的，極是動人。

  也可憐她自幼被貶入奴籍，委身青樓，壓在心頭的重負一朝散盡，總覺得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