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各方刁難

  領路太監通報完，劉千整理衣裝走進殿內。

  只見滿朝文武大臣均在，大殿正中龍椅之上，老皇帝端坐正中，龍袍玉冕。

  

  劉千當即跪下磕頭，口呼萬歲。

  君臣見禮完畢，剛要起身。

  卻聽身後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陛下，我大越王朝，立朝三百年，從未聽聞有太監做官，此人本意壞了規矩。而今更是風聞此人乃是假冒太監，更是有辱皇威。此等欺君之臣，實在不配與我等同列。」

  果然，開始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此時身在皇宮大殿，滿朝大臣都在，實在不宜落下把柄。不可能像在外面那樣肆無忌憚的硬剛。

  劉千倒不說話，且看看老皇帝怎麼說。

  還沒等老皇帝發話，旁邊另一個同樣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

  「彥大人此言差矣，劉將軍乃是箭神降世。尹某有幸與將軍祭謝天恩，實乃上天眷顧我朝。」

  「況且，既是風聞，不過捕風捉影，還未證實。彥大人所言有些武斷了。」

  看來，剛才救場的是那欽天監的尹老頭。

  「適才二殿下所說，已然有多位人證。更是擒下了此人姘頭。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既有人證，何來尚未證實之說？」

  那位彥大人寸步不讓。針鋒相對道。

  卻在這時，一道威嚴的冷哼響起。

  「朝堂之上，豈是你等喧譁爭吵之地，陛下自有公斷。」

  此言一出，那二人當場噤聲。劉千此時還跪在地上，也不敢輕易抬頭，也不知是哪位，有這麼強的氣場。

  老皇帝的聲音姍姍來遲：「劉統領平身，入列吧。」

  隨後，威嚴道：「數日前，朕遭遇行刺，險些喪命。是劉統領率軍救駕，才讓朕有幸生還。而今尚未論功行賞，竟旁生枝節。朕也一時也不能獨斷，這才召劉統領進殿，眾卿共商如何裁定。」

  隨後道：「既然是二皇子提出，且由你先說說吧。」

  劉千入武將行列，站在後排。待定眼看去，只見一個丰神俊逸的青年，在殿中站定。大約有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青黑色紋蟒繡袍，看背影倒也是身姿挺拔。

  想來這就是二皇子了。

  「回父皇，兒臣前些時日在宮外偶然聽聞，坊間有議論宮內緋聞，便心生懷疑。幾經周折追查出，源頭是在翠雲苑，明察暗訪之下，竟意外得知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頓了頓，二皇子才義憤填膺道：「父皇后宮之內，竟混入一個假太監！」

  頓時，大殿之中無法維持平靜，眾大臣議論紛紛，有問情況的，有大罵有辱國體的，不一而足。

  原本如果只是私底下傳揚，張三李四去說，完全不會有這樣轟動的效果。既然二皇子發話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想想，皇帝內宮之中竟有人假冒太監，霍霍後宮不說，這萬一生出個一兒半女的，誰能辨認出來是不是龍種？

  皇帝被吵得心煩意亂，大喝一聲：「肅靜，朝堂之上，爾等身為臣子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眾人慌忙噤聲，但看向皇帝的眼神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神色。

  此時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臣站出來，躬身一禮：「敢問二殿下，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卻是哪個？」

  劉千暗自腹誹，瑪德，真能演。勞資剛進大殿就已經有人找茬了，這會兒在這裝傻充愣。真不是東西。暗自記下那人容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弄他。

  二皇子醞釀一下情緒，頗為義憤道：「此人巧言令色，更是投機取巧欺瞞父皇，而今正是這位居禁軍要職的劉千，劉統領。」

  說罷指向劉千位置，那神色恨不得要一指頭戳死他。

  都到這份上了，劉千不能裝聾作啞，上前見禮，隨後道：「殿下此言差矣，小人入宮已經大半年了。身世如何，宮裡早有記載。而且，為小人淨身的何公公，也是宮裡老人，長年在宮裡當差。」

  停了一停，劉千毫不畏懼的直面二皇子，道：「所有這些，都是有證可查，有案籍在冊的。何來混入內宮一說？」

  二皇子一僵，劉千竟敢當面和他對峙。不由得高看了他幾分，但仍不依不饒。向皇帝道：「請父皇傳召何公公，當堂對質。」

  都到了這一步了，哪還在乎傳個人證？

  當即老皇帝道：「准。」

  不一刻，頭髮微白的和老太監顫巍巍進了殿，倒不是老邁。而是嚇的。這老東西平時欺軟怕硬，哪經歷過這種場合？

  二皇子當即喝問道：「何公公，這劉千入宮，可是你親自淨身，從實講來。」

  和老太監嚇得一哆嗦，忍不住就要癱倒，強撐著，努力站著，道：「回殿下，確實是奴才親自去的勢（行話，去勢即閹割）。」

  二皇子皺眉，又問道：「事後查驗過麼？」

  何太監不敢隱瞞回道：「照例，傷愈之後連續三個月查驗，其後便是逐年查驗。」

  二皇子追問道：「查驗之人是誰？」

  「回殿下，劉千原本在淨身房當差，前三月都是老奴查驗，而今滿一年。」

  言下之意，前三個月查了，後來就沒查了。也算是實情，但這老東西顯然沒安什麼好心。難不成還要當場再驗？

  劉千怎麼也沒想到會碰上這蔫壞的老貨。

  卻聽二皇子順著話音道：「雖然先前有查驗過，但難免會有意外發生。何不再驗一驗，若是無誤，劉將軍也能洗脫嫌疑。」

  劉千當場臉色鐵青。

  正想如何反駁，卻聽先前震攝眾官的蒼老聲音響起：「此事不妥。」

  抬頭看去，卻見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面孔，白淨無須，眉眼間有著幾分秀氣。一身紫金色紋蟒袍，沒戴官帽，卻帶著無冠玉冕。

  那人接著道：「劉將軍乃是箭神下凡，又有官職在身。怎可這般羞辱？況且此乃皇極宮金鑾殿，如此行徑有辱歷代先祖。」

  老皇帝也道：「士可殺不可辱，即便劉統領出身內宮，也不可做出此等折辱之事。」

  二皇子沉默不語。

  但是，他不說話不代表就萬事大吉，有些時候，狗腿子的作用就要顯現出來了。

  這時，又有一大臣發言：「總是要查驗一下，一辨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