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難民

  見到東方明來了，很多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看向東方明。

  東方明搖搖頭：「各自忙，無需顧慮我。」

  那些人點點頭，繼續做手上的事情，暗中還是偷偷瞄向東方明，看他們教主今天突然來是為什麼。

  劉采全正聚精會神的掄錘擊打板上的一塊赤紅的鐵塊，一邊的爐火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臉上的表情異常的肅穆。

  劉采全見人有人靠近，他抬眼看向來人，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教主！」

  

  他拉起肩膀上掛著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他看向東方明：「你看我……」

  東方明擺擺手：「我過來看看，你先忙你的，我自己看看就好了。」

  在武器坊里轉了一圈出來，東方明一個人又在寨子裡轉了一圈。

  現在寨子基本上是步入了正軌，還有些小細節需要繼續彌補完善，最重要的還是要繼續招攬人馬。

  冷兵器時代，靠的不僅是兵器裝備和將領指揮能力，還有就是要人數。

  在心裡簡單的計劃了一下後，他又找來王伯當讓他帶人出去招人。

  王伯當從山西回來後，聽到李密暗合官兵進攻寨子的事情，自閉了好幾天。之後又不知道他是怎麼調整過來的，東方明再看他的時候，他頭上的紅光都快紅到發紫了。

  派王伯當去辦事東方明自然是放心不過。

  崔寧在寨子裡呆了幾天，有點待不住了，鬧著要下山去看看，去玩玩，還約著月娥和雀兒一起。

  東方明想著也沒什麼事，也準備去山下看看，順便收集點消息。不過他一大老爺們自然不可能跟著崔寧她們幾個女的一起去。

  於是他就帶著王旦一起，和崔寧等人兵分兩路下山。

  山下村子的田地基本上是他們的日月教里人的，村民對日月教也比較友好，雙方關係良好，寨子也有派人來這邊巡邏看護。

  幾個人在山下逗留了一天，當天也沒有上山會寨子，決定在山下的村子裡留宿，明天一早就會山上去。

  次日一早幾個人就準備回去。

  還未到烏頭山附近，就見得遠遠的道上來了一群人。

  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精神萎靡，老的佝僂著背，年輕的也是一臉疲憊，年幼的更是衣不蔽體看上去可憐至極。

  東方明看他們眉頭微微皺起，這群人是難民。

  那群難民見到衣著不算華貴但是得體舒適的東方明和王旦停了下來，他們望著東方明二人，臉上全是麻木。

  領頭的一個中年男人看到他們，乾裂起皮的嘴唇動了動，定定的看著往這邊走過來的東方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東方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也停下腳步等他說話

  「這位，你可知烏頭山在哪裡？」那個中年人猶豫了一會這才問道。

  東方明納悶，這人是來找他們日月教的？

  但他還是說：「這裡就是烏頭山地界了，你們這是從哪裡？」

  「這裡就是烏頭山了？！」那中年男人原本暗淡的雙眼突然亮起，「日月教也在這裡是嗎！？」

  跟隨在他身後的一群人麻木的臉上也有了些變化，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臉上是喜悅，也有擔憂。

  東方明挑眉：「你們來這是找日月教？」他身後的王旦聽到這些人是來找日月教的，不由的警惕了起來。

  那中年男人朝東方明抱拳道：「在下王志，我和身後這些鄉親都是從豐縣過來的。」

  他說著看向身後一眾人，眼中是掩不住的悲痛：「我們聽聞日月教教主仁慈為懷，對下屬的人也好，我們從豐縣過來投靠日月教。」

  東方明眼睛微動，心中暗喜，看來之前的好人好事也沒白做，連豐縣這離烏頭山這麼遠的地方的百姓也都聽說了寨子的名聲了，還過來投靠。

  不過，

  他掃了眼這些風塵僕僕，形如難民，或者就是難民的人，想來他們是受到了什麼苦難才被迫捨棄家鄉來投靠他這裡的。

  小農經濟下，土地就是底層農民的命，是他們的本，他們的根，會讓他們捨棄根本奔赴異鄉，怕是遭受了難以忍受的壓迫。

  思及此，東方明又問道：「你們豐縣算是一處土地肥沃之處，你們怎麼捨得走這麼遠來這裡？」豐縣到烏頭山少說也個上百里路。

  聽到東方明的問題，中年男人和他身後的人臉上都露出悽然之色。

  東方明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猜到了點什麼。

  中年人說：「我們豐縣半年前來了個新縣令。」

  「這縣令莫不是對你們加稅了？」東方明已經能猜到了，只有重稅，種徭役和天災會讓百姓被迫離開在自己的土地。

  豐縣並未發生天災，所以這些人逃出來應該是因為苛政。

  一位老嫗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那趙申，來了後就說要多收一成糧稅，本就已經是四成稅了！」

  那中年男人眼中全是怒火：「增加糧食稅也就算了，他連每戶多養的雞鴨也要交養殖稅！」

  東方明簡直嘆為觀止，現在糧食畝產過三百斤就算是高產了，正常點算兩百斤畝產就要被收走一百斤，一戶人家總共多少田。

  何況現在也沒計劃生育，大家都是能生就生，家家四五口人，一百斤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再算上給地主的佃租錢。

  好不容易養幾隻雞鴨等著他們下蛋補貼家用，結果還要徵稅。

  簡直是要把農戶逼死。

  「最可恨的是，」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哽咽著：「那趙申這陣子拿著為太子選妃為由頭，又開始抓縣裡年輕的女子，縣裡的好多人的女兒都被抓了。」

  「我那可憐的女兒。去了就沒回來！」其中一個婦人傷心的嚎哭了起來。

  「我們聽聞日月教教主實力強橫，待人又好，所以就來了。小兄弟你可知道要走那條路才能到那烏頭山寨？」中年男人問道。

  聽明白這事，東方明想到前世那句詩「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亂世終究最受苦難的還是百姓。豐縣也算是個大縣，救那幫女子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不幫心裡這團火又忍不住。